宋然还在为自己的事情折腾,可是天下的局势却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靖康之后,两个皇帝被掳去了北方,一同被掳去的几乎包括了整个赵家,唯一留下来的就只有赵构一人,赵构做新皇帝也算是名正言顺。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赵构上台之后竟然一丁点都没有前去搭救自己父亲与哥哥的意思,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决口不提这茬,只要自己安于偷生即可。
古说皇家无亲情,可是这未免也太淡薄了一些,在民间,几乎所有人都无法想像会是这样的情形,现在的赵构据说是在扬州呆着,指挥着抗金的大业,可是宋然知道,这货真假难辨,都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在扬州,难说早挪地方了,说来也奇怪,从姬无命那边得到的消息确实反映出大多数的官方传信都集中于扬州,表象上看起来赵构确实是在扬州无疑。
其实宋然对朝中的整个形势还真的不是很了解,李纲被弹劾之后,是投降派占据了主导权,朝中上下根本就没有抗金的呼声,都是想要怎么去保全剩下的这点儿疆土,可是越是这样,疆土反倒是越变越小,北方很多地方都已经沦陷了。
宋然在建康跟姬无命照面之后,继续安排姬无命关注官方的秘信往来,反正老头子喜欢干这个事情,就全部交给他去办了,而他自己,现在暂时也没有什么要去做的事情,考虑再三之后,他想要去襄阳那边看看,暂时不回去临安了,不知道为什么,回到那个有些陌生的家中总觉得有那么点不适应。
襄阳那边还有什么事情呢?宋然是突然想起来之前被解散的种家军还在那边,由于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想起来这事,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所以宋然自己忘记了,现在突然想起来,是应该过去看看了,毕竟怎么说呢,种师道对他算是有知遇之恩,人家一手带出来的子弟都交到了自己的手中,就这样放任不管怎么都说不过去。
很多时候啊,这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宋然是这般打算,可是命运就是要捉弄于他,就在他准备给姬无命打个招呼就前往襄阳的时候,姬无命作为对朝廷的监听器捕获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事情还得从之前镇江城的事情说起来,镇江不是被叛军围困了嘛,那个叫做张遇的反叛者被朝廷招安了,这也算是宋朝的一大特色,对于叛乱份子,大多数最终的归属都是被朝廷招安,就像宋然从小说中熟知的那个水泊梁山一样,最后被沦为朝廷的马前卒去平叛另外的叛军。
可是这个张遇的情形后半程就完全不同了,这也是因为他自己过于看得起自己了,以为自己不过是迂回的得到了朝廷的重用,然后就刚愎自用,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好像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样。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张遇之后纵容部下抢掠,而朝中派来招降的那个王渊也不是个善茬,直接找个借口就把张遇给杀了头,这还根本用不上莫须有的罪名,真凭实际放在那里,张遇只能伏法,至于后不后悔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似乎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发生变故是在后来,宋然跟找个王渊也就是见过,并不了解找个王渊的底细,其实王渊算是投降派的代表人物,并且这个人还勾结宦官,竟然某得一个枢密院事的高官,加上他尽做些有功无险的事情,自然引起别人的仇视。
仇视王渊算是两个地方军队的高级将领,一个是患从统制苗傅,另一个是威州刺史刘正彦,历史书上对这两个人的兵变称之为苗刘兵变,从传统意义上来看,凡是反叛当时统治阶级的人都是反贼,在史书中都有不光彩的记录,苗刘二人也不例外,被描述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宋然身处当代,看的很清楚,之所以二人要哗变,无外乎是为了政府能够积极抗金,不要再一昧的消极退缩,特别是针对朝中某些投降派的主要人物,自然是要杀之而后快的。
所以,在三月的一个早晨,苗刘两人伏兵在王渊下朝的必经之路上,等到王渊得意洋洋的回家之时,突起发难,直接将王渊给杀了,当然这可不能是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清君侧就是最大的借口,宋然怎么也搞不明白,就把事情做到这份上了,怎么不将着把赵构也一并干掉,对于赵构这边,苗刘两人只是胁迫他让位,给了一个三岁的孩子。
这要是放在未来是根本难以想象的,可是事实就是这样,苗刘两人就是这么短路,不过宋然这边有自己的看法,他估计苗刘两人恐怕也发现了这个赵构的奸滑之处,唯恐处置不当杀了个替身而引起天下大乱,不过不杀又能如何,赵构也有自己的班底,这兵变之后,各地的各种地方武装打着要赵构复辟的名号要来勤王,你说这金兵来的时候大家唯恐躲之不及,而在这种内斗的时候,大家却异常的积极,没几天功夫,苗刘就处在了下风口,不管哪一方面都落入了下风。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各地有名的将领都纷纷起兵逼近扬州,俗话说乱世出英豪,各种后来风云一时的名字都显露出来,比如中兴四将的其中三个,这个时候的岳飞还不知道混在哪里,并不凸显,都不知道他拿了宗泽的阵图之后是不是自己拉伙占山头去了。
先不说岳飞的事情,现在有个棘手的事情放在宋然的面前,苗刘兵变这事原本跟他自己是没有什么关联的,可是跟姬无命老头子有所关联,根据老头自己的讲述,这苗刘之中的刘跟姬老头有点关系,反正就是那种远得不知道什么关系的亲戚关系,宋然现在才发现自己对整个时代的各种称谓还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被姬无命一番各种称谓抬头的话给绕糊涂了,不过有一件事是明确的,宋然需要去扬州一趟,设法把苗刘两人救出来。
这事情就难办了,从官方的角度,苗刘是反贼,各地都要起兵声讨,宋然要是这一帮会不会把自己也划到反贼的阵营之中去呢?这显然是个技术活,反正都要去,现在作什么设想打算都是虚谈,还不如到时候见招拆招的好。
姬无命有所牵挂,自然是不等宋然就先行了,宋然只能放弃去往襄阳的打算,不过听闻了中兴四将的名字之后,他还是在官方的渠道中发布了一条找寻岳飞的消息,希望能够被岳飞发现,而盗门这边,同样也散布了相同的信息,这可是岳飞腾飞的好时机,要是有机会的话,是不是把种家军给岳飞带着呢,至少能够安置好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这些士兵除了打仗之外恐怕谋生的技能不是很强,应该战场才是他们的最终归属吧。
安排好这些之后,宋然也不敢耽误,马不停蹄地赶往扬州,要是去晚了,苗刘两人恐怕就要被“绳之以法”了,于情于理,这两人并不算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不过是方法激进了一些,严格的说下来,在宋然看来这也不算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可是宋室皇朝可不这么认为,在中国传统的善恶体系之中,十恶不赦首恶是什么?就是谋反,苗刘二人做的事情也差不太多了,逼皇帝下台,扶持年仅三岁的新皇帝上台,虽然表面上避去了谋反的罪名,可实际上是差不多的。
宋然还有一点担心的地方,赵构这个人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么说吧,能够坐上帝位的能有几个省油的灯,那些后世的所谓昏庸无能的评价不过是书写历史的人的主管看法罢了,实际上来看,连宋然都吃过赵构的亏,又怎么能把赵构看成个简单的人物呢?
姬无命在前,宋然在后,相差估计也不过就是一两天路程的距离,姬无命在前不断的发挥他小灵通的功用,截留官府的各种信息都会通过暗记或者指定地点的接头人吧信息传递给宋然。
一路行进下来,整个事态越来越严重了,苗刘两人苦心营造的阵势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倾倒,宋然只能是昼夜不停地赶路,说来也怪,姬无命一个小老头脚力怎么能比得上马匹,这似乎有些不太科学,想通之后也就了然了,姬无命身手本来就是一流,他哪会像宋然一样顺着官道前进,而是哪里快捷往哪里走,并不是真格儿的有什么日行千里的本事,那就不是人了,是机动车好不好。
紧赶慢赶,宋然还是尽了自己所能尽快的赶到了扬州城,城门这里倒也方便,也没有因为城中住着皇帝就加紧多少搜查,即使加紧搜查也无所谓,因为宋然是有身份的人,也经得住查,宋然原本是这样想的,可是实际的情形大大的超出了他的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