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最后一点亮光也被乌云吞噬的时候,天空彻底暗了下来。绝望也成了无底的深渊。
“事都成了吧?不然大师一定会怪罪的。”
“那当然,这事不都是我处理的吗,我胆子可比你大。哦对了,今天下午的时候有三个女孩闯入了院子里,大师不会生气吧……”
“哎,小声点,被别人听见不好。还有啊,大师最近总是特别奇怪,神神叨叨的……”
说话的是两个门徒,面容在黑暗中看不清,只有声音传递到耳朵里。
“咦?”一名门徒正准备关门的手顿了顿,“你们两个怎么不回家啊,这都这么晚了,再不回去就封路了,就算住旅店也赶不上了吧……”
陆梓琪抬起头,那名门徒赫然想起了什么,正是他白天在后院打扫时进来的两个女孩,一共有三个女孩,另一个并没有看见。
当他认真听完安喏涵的解释后,沉吟一会儿,看了眼旁边的门徒,才下了决伦:“你们先进来吧,我会给你找住处的,这黑灯瞎火的,留你们两个不太安全,但切记,不要乱跑,否则,我也保不了你们。”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看不清神色。
两人胡乱的点头一通,现在只能先住下了,找了整整一个下午也没什么结果,电话也是关机,只能等明天警察的到来。但是现在,金米千万不要出事啊……
两个门徒怎么没有想到,在外面不太安全,那在里面,就安全了吗?
今天的月亮格外耀眼,帝都一片欢愉,正浸泡在过年的喜悦之中,而这里,依旧是寂寞的令人感到窒息,只有阴寒、诡异徘徊在这座寺庙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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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很不起眼的小旅店里。
旅店内温暖无比,不少欢乐的声音交织在耳际,这里面住着的有一半都是帝都的人,因为天色很晚了,担心被封路就在附近的小旅店安顿下了。
一男一女进来,倚在前台的小桌子上。
男人带着帽子,看着挺冷酷的,女人灰头土脸的拿着一个包袱,两人看起来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时间还得还原到两个小时前。
“别跑了,站住啊……”金米追着一个小偷,已经筋疲力尽,腿上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那小偷气喘吁吁的四下环顾一番,准备跳墙而逃。
寺庙里出现小偷都是再为平常的一件事,他们也是有点功夫在身,不然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偷东西。
只是当他正沾沾自喜可以甩掉身后穷追不舍的疯女人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拽到了地上。
小偷揉着发昏的脑袋,心里有点慌了。凭力道是个男人,而且男人十分不好对付。
“交出来。”正是个男人,他的面容很俊朗,声音很清淡,他的神情格外认真。
小偷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男人已经耐心耗尽一把夺了过来。“我劝你最好跑快点,因为警察马上就到,你可以不信,但是……”没等他说完,人已经不见了。
男人邪邪的勾了嘴角。
他站起身,高大的背影笼罩在身后那堵破墙上,女孩的脸上沾满了灰尘,累的摊坐在地上:“你怎么会来,不是要出国吗……”
“我临时改变主意了,还有啊,这个寺庙可不安全。”他的声音有些飘渺,朝地上的金米伸出手:“我们先找个旅馆住下,洗干净,再给你说。”
“哦……”金米握住他结实的手心,站了起来。
当原上草听完她的述说后,已经到了旅店门口。
“已经只剩下一间房了。”
金米回过神来,面色一红,不敢多想。原上草已经走在前面,“快点跟上。”
随着房门的关上也隔绝了屋外的热闹。
原上草已经热的解开了两颗扣子。
“你干什么……”金米忙扭过头去,脸上一片通红。
“有点热,把衣服脱了。”原上草淡淡的解释完,一笑:“我先洗个澡,很快。”
浴室里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金米打开窗子,屋外的天空上闪烁着烟火,照亮一片又一片黑暗的天空。
她的燥热去了大半,在想着今天下午误闯进去的那个后院,也不知道现在她俩究竟怎么样了……
“我们得去救人了,现在刚刚好。”他说。
“谁?”一种不好的念头袭上心头。
“当然是你想的啊,”原上草穿上最后一件衣服,“不过不要担心,有我在。”
月色如水,倾泻在大地上。
原上草身上因为刚刚洗完澡的缘故,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芳香,这是一种好闻的体香。其实有时候好闻的气息不一定非是某种香味,还可以是体香,夹杂着晚风里的花草新鲜的气息。
“你带这么多人来?!”金米看着面前黑压压的几排人,吃惊的开口。
很难想象仅用两辆大车就可以载这么多人,的确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苍廖,不过是一个虚有的名号罢了,有人在五年前就伪装成他,顺利的在这座近年才火爆大江南北的小寺庙作威作福。”原上草冷淡的说完,又皱起眉头:“而现在我在担心的是,他究竟会不会对她俩下手,会做出什么事情,都是未解之谜。”
“……”那你带这么多人来,敢情都是摆设?
“这是警察局局长硬塞给我的,”原上草无奈的说道,好像又想起来时的那种无奈:“自从上次我借用他两百名武警以后,那老家伙不知抽了什么风,时刻派人监视我,这些人也是他弄的,硬是只用两辆车就把他们全部带到这里。”
“对了,”原上草从怀里摸出两个东西,递给她一个。
“……警察的证件?”她左右翻着,这敢情又是那个警察弄的。
“嗯,迟早会用的着。说说我们得到的有效信息。”原上草已经发动车子,金米随后坐在副驾驶上。
原上草:“据我了解,苍廖近日几乎足不出户,要不是因为今天是除夕,或许他根本不会出来。”
金米说道:“今天下午的时候,我们走错了一个地方,好像是苍廖居住的地方,他的一个门徒在打扫,声音冷冰冰的,只是当我回过头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原上草的神色当即大变,“根本没有什么后院,那也不是他居住的地方!那是……”
金米一阵愣神,脑海里乍闪现出什么:“你是说,她们就要……”
“嗯,苍廖既然会整出那么一个院子,就必定有事,而那些门徒,根本就是他的同伙罢了!”
“近日的多起女性离奇失踪案……就要有着落了。”可为什么,她此时心口只剩下一阵又一阵的疼痛,麻木,恐惧。
比自己出事还要惧怕的强烈的恐惧感,充斥整个心头。
在原上草风驰电挚的速度中,苍寒寺呈现在眼前。
金米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原上草扶住快要跌倒的她:“信我吗?”
金米抬头看他,他的神色认真,使她不由自主的回答:“信。”
她把她们三个人的一生,都交付在原上草的手上。
“那就抓紧我的手。”他说。
两个手掌合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感觉一下子充斥上来。
在这个阴寒的寺庙门口,两颗心紧紧依靠在一起,这是前所未有的动荡,恐惧在渐渐减轻。
两个身影率先涌进黑暗的走廊,接着是一个个行为小心谨慎的高级武警,轻轻一跃而进,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金米看的目瞪口呆。“他们以前是特种兵。”原上草在她耳边小声说。
两个人慢慢的靠近这个有微弱亮光闪现的屋子,突然一阵说话的声音打破这危险的沉寂。
声音有些青涩,应该是门徒。
“你别以为你和苍廖大师做出来的事情我会不知道,你们……你们把那些女人都藏在这个院子里,看着她们疯疯癫癫的孤独终老,这和杀了她们有什么区别?!”
“士闲!这件事情我不能牵扯到你,但你只要在隐忍一阵子,我一定会告诉你这所有的真相!”
士闲满脸是痛苦,“可为什么,要让我看到呢……”
“你看到什么了?!”士轻是那个声音很冷的男子,他此时脸上布满了焦虑,因为焦急而有些扭曲。
这时,烛台倒地的声音打破了声音的继续,两名男子无比机谨的拿起棍子打开窗子看了两眼,看见远处只有一只野猫在房顶窜过才放下手中的东西。
金米手心捏了一把汗,被原上草以暧-昧的姿势抵在门前的石柱子上,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他刚才还在以犹豫的眼神看着她:“别动。”
等到门再次关上才松开了她。
金米满脸通红,好在此时此刻天色很黑,不然被他看见指不定要怎样笑自己呢。
“现在怎么办?”金米问道。
周围埋藏很好的武警们都已经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了,纷纷探出脑袋来。
“她们两个肯定在这里,而且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安置并且不被起疑。”原上草的眼睛里闪着光辉,照亮了她眼眸深处最黑暗的地方。
一个小庭院里,月光阴森森的照射下来。冰冷的寒意令人感到恐怖而忍不住颤抖。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走进这个院子。可以说他是丝毫不顾忌什么的,走路的姿势无比坦荡。他小心地进入屋子里,看向躺在床上的两个女孩。他的眼睛里有着说不清的情绪流露出来。
就在他要去解其中一个女孩的衣服扣子时,一个冰冷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你敢动她试试。”
他顿住了手指,那是一双饱经沧桑而枯竭、粗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