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着声音的来源望去,看见一个身型高大的男人,他长着一双蔚蓝的眼睛,鹰勾的鼻子,虽然已经年老但仍旧可以看出来年轻的魅力。他浑身散发出一种强悍的气息,虽然已经被克制过。
外国男人有着很好的中文基础,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我可以作证,替这位小姐。”
众人一愣,被他这句摸不着边的话给弄的不知所云,却没有看见老画师的诧异。
顾浅倩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所以很快明白了他的立场,浅浅一笑:“对啊,这下有这位先生替我作证,金米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吗?”
有一个人说,“对!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有人附和:“就是,害的浅倩落选,真是人心险恶!”
“等等,”外国男人出言制止。
说话的男生顿时闭上嘴,问道:“怎么了先生?”
因为很多人一致认为这个凭空出现的男人是站在顾浅倩这一边的,也就对他尊敬了几分。外国男人说:“物证呢?”
那人递给他一张被撕烂的纸张。如果没有撕烂的话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张很漂亮的画,他沉默了一会,说出的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了:“我不认为这是那位金米弄的。而且,她始终都坐在那里,距离你们出来足足有十分钟。我不信,十分钟之内你们没有发现。”
刚才那个男生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包括顾浅倩,脸上红白交加,异常难看。
金米透过重叠的睫毛看向他,没想到有人会为自己作证。本来她就不愿多解释,就算他们知道这不是自己弄的,又能怎样?她心里有点感谢他的。
林荫不甘心的叫道:“凭什么去信她?难道说我们会把自己的画毁掉吗?”
老画师喝声制止:“够了林荫!你三番两次找金米麻烦,我都没有干涉。但是你变本加厉,越发无法无天起来,不要再自以为是了!”
林荫咬着嘴唇,奈何她不能反驳,只能干受着白眼。
很多人都如梦初醒,明白了整件事情,也发觉自己骂错了人。
金米没有理会林荫吃人的目光,看向老画师:“有什么事吗,老师?”
“跟我过来。”
两人来到原来的那个画室里,老画师指着桌子上的那副画:“这是你画的吧。”
“是。”金米本已经猜到了他要自己来的目的,经他这么说,更是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老画师顿了顿,说道:“你很有才华,包括作品我很满意。我等了十天了,终于,让我等到了。你能说一说这副画的意境吗?”
金米看向桌子,那副画洁白无瑕,上面画了一处花园,三个女孩并肩玩耍,仰望着那只乱叫的小鸟,仿佛回到了童年。
“因为这是我脑海里的记忆,因为是油画有些不清,正好体现了那种迷离感,这是我的童年。”
老画师向她投去欣赏的目光,“你将你的童年完整的寄托在这副画上,从而让人一看就会沉迷,我决定……”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程,好久不见了,你仍旧是那副样子。”
“哦,是你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我以为你有了公司,就忘了我这个老朋友呢。”老画师说罢,看向疑惑不解的金米,“是我疏忽了,还没有问你的意见。”
被两组视线同时盯着,金米沉吟一会儿,说道,“画画是一种艺术,是通过视觉来进行解答的,但同样也需要懂它的人来理解。”
老画师虽然心底里失望,但还是点点头,“我尊重你的意见。”
小园内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静谧,但与这里截然相反的喧闹发生在画廊里。
墙上装裱着举世闻名的画作,但却没有心情去欣赏了。因为一场喧闹在此爆发。
金米赶到的时候这里已经骂的不可开交,她没有细听,正全心找着陆梓琪和安喏涵呢,却看到人群里橘黄色的一点,顿时心感不妙。
她挤了进去,心下一凉。
此时的炎热已经全部成了冰寒,冷的刺骨,掉渣。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还是能想到此时,趴在地上披头散发的人,竟会是自己的闺蜜;愤怒,悲凉,贯穿了她的全身。
她什么也不想了,什么也不听了,失魂落魄的拽住头发,恶狠狠的扯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她踢在地上,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响起,碰上她的眼神,金米不加掩盖的嘲笑着:“林荫,你不是喜欢这样吗?”那我就让你尝一尝,像狗一样的滋味。
金米轻轻抱起地上的陆梓琪,她何曾受过这样大的屈辱呀,只是微微一笑,“老娘没事……金小米,老娘替你们报仇了……”
是的,报仇。
她曾经说过,这次要跟她们斗争到底。不忍心看到朋友被欺负,就自己挺身而出。哪怕会像今天这样,被众多人围观、嘲笑;她不会求饶,因为,为了朋友。
你怎么这么傻呢?为什么总要自己强出头?陆梓琪,你今天做的一切,都别想掩盖了,因为,我会记住一辈子的。
陆梓琪并不后悔今天做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后悔。如果不是林荫在挑衅她,处处击中软肋;而她打了顾浅倩,就不会被她们给撂倒在地上。她不觉得丢脸,反而觉得很自豪,从心里感到高兴。哪怕像狗一样卑微,也会有她们。
林荫疼得咬紧了牙关,透过嘈杂的人群看到三个一瘸一拐的身影,她此时的屈辱让她在心底里发誓,并且下了很大决心,为那恶毒的誓言。
――
三个人回到住处,替陆梓琪简单包扎了伤口,把她扶到沙发上。
陆梓琪有些别扭的坐下,“让你们伺候我,还真有些不适应。”
说到这个两人就来气,但也没有过多职责,“还不是你,她们人多势众也不说收敛点,害我担心好久。”金米说。
陆梓琪笑了笑:“金米你关心我的时候还蛮可爱的!”
安喏涵点了点她的额头,“老实一点了,小心伤口不恢复看谁还要你!”
“你呀!”
两人一愣,被她的调皮给弄的又好气又好笑。
“我去做饭,”安喏涵欲起身,被金米给拦住了。
“我去吧,顺便煲点汤,小安你陪陆白琪看电视吧!”金米的声音渐渐远了,安喏涵听话的陪着陆梓琪。
一股热气迎面,金米闻近嗅了嗅,又添了点水,才扣上了锅盖。预计再等上十分钟肉就可以吃了,汤也是最鲜的时候。那么现在,可以和她们一起看电视了!
金米想着,刚拿洁白的毛巾擦过手,手机铃声响起。
原上草很少打给她,金米惊讶的发现这竟然是他第一次打给自己。连忙点了接通。
“喂?”
那边没有声响,金米想,他一定又在举着电话无声的站在落地窗前。
“没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的声音带着些疲惫,头一次以这种语调跟她说话。金米轻轻一笑,调侃说:“怎么了,才一天不见就想我了啊?”
话毕,她也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听见他的笑声传来,不由一怔,刚要掀锅盖的动作也停住了。
原上草只是轻轻笑了两声,“在做什么?”
“哦,”金米回过神,掀开锅盖尝了口味道,一边说:“我在做鸡汤。”
“嗯。”
金米词穷,扭捏半天,才说道:“那个……原上草……”
他问:“怎么了?”
他总是这样,从来不会有半点不耐烦,虽然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感情,但从不会让人感到压抑。反而是充足的自由感。
金米本来是想问他要不要跟她们一起去外国旅行,但觉得有点不妥,换了个话题:“哦,就是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我们也快要去旅行了,我们要不要在一起过……”
金米第一次对他提要求,喝了好几口汤压惊,也不觉得烫了;原上草很快的回复,“好。”
金米舒一口气,笑颜如花的握着手机,这才发现,自己似乎高兴的有些过头。
她抛开杂念,用勺子盛着汤,只是那双如星辰般耀眼的眸子时不时的望向窗外――他是不是也在看外面的星空呢?今天的星星恨多,月亮隐藏在浓雾里,满天的繁华对于寂寞来说只是虚势。
但原上草很享受这样的寂寞,他一个人的时候能待好长时间,而且都不带动的。就算手指发麻也是后知后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