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疼痛感没有传来,舜睁开了眼睛。朝着眼前人跪了下去。
“师父。”一声师父包涵了多少层含义,除了他们师徒二人其他人应该不会理解吧。
看到师父站在自己跟前,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透过师父看见那个年少轻狂的自己跟随师父修仙的场景,那时候自己多快乐多自在啊。
“舜儿!”观世音菩萨也是感慨众多,自己的徒儿都已经成为了赫赫有名的人了,魔也好,仙也罢,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毕竟师徒一场,终究不舍得狠下心来。
观世音摇了摇头,将脑袋里的一些怀念和感慨甩掉。走至舜跟前抬手将他扶起。
“徒儿谢谢师傅。若不是您,我也不可能这么简单找到她。”舜还是朝他师父深深鞠了一躬。
“不必谢我,你我师徒一场,虽然立场不同但情分还在。况且,这本就是因我而起,不能怪你们。”观世音菩萨在前边走着,舜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下地种田还没有回来,你先等一等她吧。她没有之前的记忆,面对她时,你知道该怎么做。”
观世音菩萨就是那中年男子。
傍晚时分,绿娆回家了,“师父,我回来了。今天我在河里捉了好大一条鱼,看了我的运气和我人一样,都很好。”绿娆从进门就说个不停,进屋、拿茶杯、倒茶、坐下,动作一气呵成。喝着茶还在吧啦吧啦的说个没完。
等了半天没有得到师父的回应,这才觉得不对劲,环视了屋子四周,很正常啊。再看一遍,不对劲。师父没在啊。
转身就往院子走,快走至门口时停了下来,刚才,她好像看见了一个人啊,他是谁?
“你是谁?怎么在我们家。”绿娆很是警惕,师父和她都没有朋友。那人朝着绿娆走过来,很缓慢很缓慢,离绿娆还有一米的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伸出手想摸摸这张惦念了几千年的脸庞,在半空中却停了下来。
他怕,怕是自己的幻觉,手一碰就消失了。没想到啊,魔君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喂,你是傻子么?我在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绿娆的手指在舜眼前晃动,没有反应,渐渐的,嘴角处咧了一点弧度,很漫长的时间,弧度越咧越大,直至发出了声音。
吓了绿娆一跳。
还好,不是幻觉,还好,你真实存在。
眼前晃动的手被另一只大手覆盖,停了下来。“你好,我叫舜,是你的师兄。”
“师兄?”绿娆很是惊讶,“就你,怎么可能啊。我从小就跟着师傅在一起,从来没见她收过其他弟子,少蒙我了。”绿娆一个单手扣,就‘制服’了舜,“快说,你究竟是谁,再不说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信不信?”
威胁的话没有丝毫作用。
绿娆还在思考着该怎样将他招供,中年男子就端着一盘菜走进了屋子。
“娆儿,不得无礼,他是你师兄。”中年男子不急不缓的说着,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师父,我被背叛了。你怎么能这样啊,不是说这辈子只收我一个人为徒么?你怎么说话不算话。”绿娆生气的撅起来小嘴,模样煞是可爱。
“师父没有骗你,我是师父上上辈子的收的徒弟,只不过孟婆没让我喝汤,我记得曾经的事情而已。”舜发誓这是第一次说谎话,其实也不算了,本就是师徒。
中年男子不理睬绿娆,自顾自的吃着晚饭,还顺带叫舜一同享用晚餐,就绿娆还傻傻的杵着,一动不动。
好在绿娆性格开朗,神经大条。自己想开了也没什么的,多个师兄也是不错的,以后还多了个帮自己背黑锅的。这么想着绿娆心里舒服多了,不在乎多了这么一个外人,也大口大口的吃饭了。
之后,总能开到这样两个身影,男的走在女孩身侧稍稍靠后的位置,那是一种保护的姿态。女孩仍旧开朗活波、调皮可爱。绿娆在哪儿他就在那儿,从来不让绿娆离开视线,重活脏活他来干,绿娆有时候玩性大发,时不时捉弄一下这个冒牌的师兄,日子也不觉得难挨。
晃眼,绿娆十三岁生日到了。师父送给绿娆一件衣服,墨绿色的一件长裙,几朵荷花为点缀,穿在绿娆身上更显得灵动,这是一个月前去绣仿订制的,绿娆很喜欢。
师父亲自下厨做了一桌饭菜,师徒三人围在一起吃饭,破天荒的师父打了一斤高粱酒回来,三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之后师父说有些乏了,现去休息了。
绿娆和舜躺在屋顶,今晚的月光非常漂亮,恍惚见能看到嫦娥在月亮上翩翩起舞,看着看着就乐了,舜注视着绿娆的侧颜,沉思起来。
自己这么多年,一味的准求强大;心里这块地方始终空空的,现在呢,什么身份也没有,普普通通的,心里竟被填的满满的,还特别满足。
自己终极一生追求的东西没想到竟如此简单就得到了。舜从怀里拿出一个木偶,递到绿娆面前。
“这是什么啊?”绿娆拿着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舜。
特别不可思议的问,“这、这、这是我?我有那么丑么,好歹把我雕刻成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吧,你瞧瞧,这么难看。”
舜的脸上里面转黑,“不要就给我。”那是他第一次学雕刻,也是第一次送给女孩东西,拿给绿娆的还能勉强看得出人形,之前的那些半成品啊,惨不忍睹都不能形容。
头一次送礼物给女孩,人家心里也是很紧张的好不好,偏偏绿娆还这么不依不饶的在自己心口补刀子,哎。
“送给我了,你还想再要回去啊,虽然丑,还凑合吧。我呢,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还装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
舜,头顶快冒烟了,被气的。
幸好是晚上,绿娆看不到舜其实也在脸红。
第二日清晨,还未天亮,师父急匆匆将他们叫起来,表情严肃,说有事情需要出远门,不知归期。让他们俩人照顾好自己。不等他们说话,中年男子就快速离开了。
剩下的俩人一脸茫然和无辜。舜的眼神却沉了下来。
他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