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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捉鬼

衙门大院里,阿绮正在打井水,却见弥生匆匆忙忙走进来,一向清冷寡淡的芙蓉面上却是深沉的戾气,阿绮心里一惊,她知道弥生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想必如今是出了大事。

“小姐,怎么了?”阿绮扔下水桶,连忙凑到跟前关切道。

弥生这时才发觉她的存在,停下有些虚浮的脚步,握紧拳头,声音有些颤抖,“舅母和宛妹……出事了。”

“什么?!”阿绮瞪大了眼睛。自从夫人死后,那张夫人和表小姐,就是小姐最亲的亲人。在小姐生重病、被姨娘诬陷、被父亲逼婚时,全都是张夫人和表小姐陪着小姐渡过难关的呀!怎么现在……

弥生咬着嘴唇,绕过阿绮又往屋子里走去。

“小姐!你……”阿绮半晌才回过神来,怕弥生想不开,又追上前去。

“我要去青溪县查这桩案子。”弥生清冷的声音里有一丝呜咽。

阿绮虽不靠谱得很,现如今却比局中的弥生冷静些,进屋阻拦道:“小姐,你去了青溪县也帮不上什么忙呀!你现在只是浮梁县的捕头,却非青溪县的官吏,再怎样都是管不了他们的案子的!”

“那怎么办?”弥生停下收拾包裹,面上带了几丝讥讽。“我眼睁睁地看着舅母和宛妹白死吗?青溪县衙门全是废物,要等多久才能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才能为舅母和宛妹报仇?”

阿绮皱了眉头,“怎么办……”

“那便去报备角逐颍州推官好了。”屋外忽然起一个男声,那声音低沉悦耳,转眼一个红衣男子便走了进来。

正是才刚坐在面馆阴影里容色倾城的男子。

弥生警惕地看着他,冷冷道,“你是谁?”

他虽眉目如画,眼角上挑,眉飞入鬓,平添几分凌厉寒色,萧萧肃肃,端的是倜傥风流神色。此时他噙了丝慵懒的笑意,单调的屋子霎时笼上了层朦胧的盎然春意,“京城观风使段思南。”

“观风使?”阿绮还未从张夫人和表小姐出事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又被眼前的盛世美颜所震撼,呆在原地,“天呐!”

段思南似乎早已习惯于姑娘们对他倾城容色大呼小叫、叹为观止的样子,依然唇角带笑容色惑人,重复了一进屋时所说的话:“沈捕头,何不去报备进入角逐颍州推官的流程?”

弥生听罗县令说过京城马上要派观风使来体察民情的事,却没想到他来得这样快。她依然是一脸冷然看着他,连礼都没有行,只回:“见过观风使。”

段思南也没有生气,继续道:“做了颍州的推官,便可管辖整个州的刑事案件,那青溪县的案件自然不是问题……沈捕头这般聪慧,不会这个都想不到吧?”

“能办青溪县的案件又能如何?”弥生丝毫没有被段思南邪气妖艳的容貌所迷惑,语气中带了清冷与疏远,“随便听墙角可不是堂堂男子的作为。”

段思南没有被激怒,门外却跳进一个人,激动地指着弥生:“你你你……世——段大人如此为你着想,你怎的这般没有眼色,不懂得领情?!”

那人似乎吞下了什么字眼,后半句都变得底气不足起来。

阿绮见屋中又凭空多了一个男子,吓得尖叫一声,本能地护到弥生面前,瞪大眼睛盯着他,生怕对方做出什么不轨之事来。

弥生在她身后淡淡道,“朝廷命官遇难,皇上难道不会派大理寺来查案吗?先不说这小小的颍州推官根本插不上手,就算我年末坐上了颍州推官,又能怎样?案件早已过了时效期限,证据缺失,根本无从查起。”

阿绮没想到弥生竟还保持着这样睿智的头脑,侧了一边身子看着弥生,眼里满是崇拜。

那男子,倒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了,只得气呼呼地站到段思南的身后去,小小的屋子里生生形成了两相分立的局面。

“沈捕头若是这样想我的好心,我也无话可说……”段思南微微勾起了唇角,“只是不知,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弥生只觉得面前这人虽笑意盈盈,却深沉狡诈,说起话来费力极了,她皱眉正想回答,却见外头一个叫洪八的小衙役跑了进来,边跑边喊:“沈捕头,外头……外头有周家的人找!”他跑进屋子,才看到有两个陌生男子站着,警惕地问弥生:“沈捕头,没事吧?”

段思南见有人进来,却只勾着唇角慵懒地笑着,对弥生又说了一句:“沈捕头还是好好考虑我的提议。”便带着身后侍卫一样的男子走出了门去。

弥生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段思南离去的身影,静默不语。

“沈捕头?”洪八见英明神武的巾帼英雄沈捕头似乎被威慑住了的样子,觉得大为新鲜,试探性地又叫了一声。

“噢,”弥生终于回过神来。沉吟片刻,她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包袱,清冷的眸淡淡扫过洪八,黑白分明的眼睛幽深冷峻,让洪八不禁哆嗦了一下,暗叹沈捕头还是那个犀利的女子,“浮梁首富周家么?走吧。”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浮梁衙门外的街道空无一人,两个大灯笼发出昏暗的红光,照着下头的石狮子和一个搓手跺脚、焦虑万分的中年男子。南方的浮梁县已经渐入秋天,夜里风露皆重,站久了便会有寒意无声攀爬上来。

“沈捕头!”他听见衙门的门口有动静,看见那个一如既往冷清漠然的女子走出来,如同见了救星般扑到近前,“求您救救我家二小姐!”

“怎么回事?”弥生的脸依然是古井无波的模样,淡淡地看着那中年男子,问道。

阿绮见那男子慌不择路,在旁好心提醒道,“你是谁?你从哪儿来?让沈捕头怎么救你家二小姐?”

“是是是!”那人拧着眉头拍了自己一巴掌,“瞧我都急糊涂了!沈捕头,我是周家管家周有勤,此番来,是想请捕头去周宅捉鬼!”

“捉鬼?!”弥生抿了抿嘴唇,还没有说话,阿绮和洪八却已经吓得喊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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