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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参加自己的葬礼

黑夜渐渐离去,东方出现了一些光亮,新的一天就要到来。

无忧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倪波身后,吃饭的时候倪波给他讲过自己的经历,他现在能理解倪波的心情,所以没有上去打扰,只是静静的等待倪波梳理自己伤痛。

“无忧大哥。”

过了一会儿,倪波开口了,不过并没有转身。

“嗯?有什么吩咐你说。”无忧赶紧回应。

“没有什么事,我就是想谢谢你,所有你为我做的一切。”

“额,啊?不客气,跟我客气什么,这都是我应该的!呵呵!”无忧感觉有点受宠若惊,不过很快回过神来。

“那个。。倪。。小倪啊!别伤心了,凡事看开点。我不明白你这样选择选择有什么原因,但是我相信一定有你自己的道理,既然是走对的路,那么我觉得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不重要么?什么是对的路?我自己也不知道。残酷的现实并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

这时候倪波转过身来,无忧这才发现倪波的双眼通红,嘴唇破裂,还有隐隐未干的血迹,可以想象他经过了多么剧烈的争扎。

“那。。那问心无愧就好!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需要你自己走出来。”无忧被倪波的忧伤的眼神和憔悴的面容震撼,仿佛他在一夜之间老了很多。

听了无忧的话后,倪波转过头去,低声喃喃:

“问心无愧么?可是我心里很愧疚,爸爸妈妈,兄弟朋友,还有她。。”

无忧没有打扰他,转身走开了,他明白倪波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人静一静,而倪波这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当第二个日头再度升起的时候,倪波心中已有了决断,站起身来,朝不远处一直关注着他的无忧道:

“无忧大哥,我要走了,先回去参加自己的葬礼,然后离开。你呢?有什么打算?”

看到倪波恢复过来,无忧很是高兴。

“我也要离开这里了,无忧?呵呵,我也真真切切无忧无虑的过了几十年了,既然夙愿已了,我也算功德圆满。我想找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开间茶楼,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家里就是开茶楼的。如果哪天你想起我了,就来找我,我们再品茗畅聊!”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倪波老家,两天后的一个中午。空气中没有一丝风,沉闷的天气似乎给倪波的葬礼平添了几分严肃和萧瑟。

倪爸倪妈在倪波的墓碑的照片前久久没有说话,张磊带小队所有人都在现场,他们安静的站在二老身后

现场静静的,压抑的悲痛情绪在空气中蔓延,所有的人都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从得知倪波的罹难的噩耗到现在,爸爸妈妈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都怕自己的情绪失控让二老再度悲伤不能自拔。

白发人送黑发人,外人根本不能明白其中的痛。

在墓地不远的处的树林中,有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像雕塑一样,身影已经两个小时没有动过,此人正是一路赶回来的倪波。

他看似安静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其实他内心在剧烈的争扎,要不是无忧在他离开的时候跟他说了那句话,或许他早就忍不住冲上去了。

无忧说:“如果不得不离去,那么就放下,自己放不下别人,那么让别人放下自己,也是一种解脱。“

倪波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内心多少次告诉自己,如果自己把真相告诉他们,至少他们不会像现在这么伤心,但是以后呢?让他们怀着无望的期待过完余生?没有尽头的思念会让人更加痛不欲生。。还有盘古说的那什么该死的因果。。

可是爸爸妈妈,儿子真的放不下你们啊!

爸爸,记得您第一次教我骑单车的时候,在我的身后一直追着单车跑,那时的我们是那么的开心,您是那么的年青健壮;

记得放学回家的路上,我背着书包,您背着我。我给您讲一天学校发生的趣事,给您唱老师新教的儿歌,夕阳把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记得我第一次跟同学打架,您告诉我,男子汉要能屈能伸,主动向同学道歉,您还说,武力是解决问题最笨的办法,小赢靠智,大赢靠德,看我迷茫的点头,您摸着我的头笑着说: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老爸带你去公园玩,散散心,忘记不快乐的事情。

妈妈,总记得您每次给我洗脸上手上的泥巴的时候,笑骂我是调皮猴子,然后又逢人就夸,我家小子可聪明了,什么都好奇,将来一定是个科学家什么的。。

记得有一次我犯错了,您打了我,然后一个人偷偷哭了一天

记得有一次在外婆家发高烧,爸爸正好不在,您一人背着我,在雪地里走了两个小时去医院,那年我13岁了。。

记得每次离开的前夜您总是忙忙碌碌的为我准备这那的,忙活一宿,然后喋喋不休的嘱咐我这我那。。

你们一直是我身边最雄伟的遮风挡雨的大树,我一直都能感受你们最温暖的臂弯。。可是现在爸爸您健壮的身影变得佝偻,妈妈您年青的面孔布满皱纹,你们乌黑的头发变得花白。当你们需要我照顾的时候,我却不能在身边陪着你们。。儿子不孝啊!

倪波的脸庞被泪水湿了,晾干,再湿了,再晾干.很久很久之后,默默的跪下,朝爸爸妈妈的方向磕了三个头,转身毅然离去。

他不敢回头,怕再多看一眼就再也迈不开脚步。他要去理工大学看看,刚刚从张磊的他们的交谈中得知,曾超说今天不来这里,她怕控制不住情绪,她去了他们曾经热恋的地方,把以前一起走过的地方都走一遍,用她自己的方式为倪波送行。

热恋的地方,就是理工大学。

树木还是那么葱郁,花儿还是那么鲜艳,砚湖的水还是那么清澈,空气依旧清晰中带着香甜。。这是个多么美好地方,他们的豆蔻年华,都在这里肆意的挥洒。

以前那甜蜜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日,让倪波沉寖其中,不能自拔.

突然,他整个身体都僵直了,一阵莫名的悲伤让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他看见曾超了,面容憔悴,头发凌乱,不断的抽泣着,泪水连成了两道直线。不过此时的她是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凌乱了!

倪波有些不知所措,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眼神那么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倪波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对怀里女子无尽的怜爱。。

那个人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朝倪波这边看来,倪波赶紧低头转过去身去。

他心里现在酸酸涩涩的,真想冲上去把那个人揍一顿,可是自己有什么资格?别人能给予的自己给不了,倪波也看见了那人眼中的深深的爱怜之意,决计不假。

“那么祝福你们吧!”

倪波心痛的同时,也感觉到一丝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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