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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地炎潭上

炎焱闻言一愣,感情自己小心不能再小心的跟了半天,在人家面前其实就跟作秀一般。“真奇怪,她压根没往我这边看过啊”,炎焱心中疑惑不解。

“我怕你一个人来这里不安全,所以就跟过来看看,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回去了,天一黑路更难走,哦,对了,你摘的那个没熟,可不能吃。”

跟踪别人,还被抓个现行,虽然没有恶意,但是炎焱说这番话时,还是显得有些慌乱。他颇为奇怪,平日里脸皮好像没这样薄过。少女没有理会炎焱,继续摘了几枚火纭果。

“咳咳。”炎焱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想吃火纭果的话,可以来城西的西瓜铺找我,我那还有些存货。”

他这句话既像对少女说的,又像是对空气说的,只是少女依然没有理会。炎焱明白,这算是热脸贴上冷屁股了,他心里有些嘲讽,算了,脸没了回去洗洗不又是新的了。

炎焱捂着发烧的脸,正打算撒腿狂奔之时,少女突然开口问道:“知道怎么下去吗?”

“你想下去?天色不早了,一不小心滑到潭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我听说最近这里有些异常,嗨,劝你最好还是别去了。嗨,——”

炎焱耷拉着脑袋,后面的话全是多余的,少女压根就没去听,对方正沿着悬崖边摸索,似乎真有下潭的打算。

“其实下面也没什么好看的,你若真想下去,改明日早些时候我带你去转转。”

少女回过头来,漠视一眼,转身渐行渐远。

地炎潭潭面酷似半月,外接一圈参差不齐的岩石台阶,四周则被高耸的峭壁所包围。据说此潭之下暗有岩浆,曾经剧烈的喷发过,四周峭壁的奇形异态正是被冲刷而形成。

少女的站在悬崖边,左脚抬起,似打算踏空而去。炎焱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喊道:“别别别,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下潭,看到那棵铁槐没有,我们可以攀着他的树枝滑下去。”

那铁槐在此生根不知道有多少年月,根本望不见顶,树身则有四五人合围那么宽。铁槐枝叶极其繁茂,远处观去,就如一把大伞将地炎潭纳在怀中。

细细看去,这铁槐之上结有许多硬痂,其中有一根极其粗壮的分支便是从硬痂中伸出,另一端刚好落下地炎潭。

少女也知道直接跃下会有风险,便跟着炎焱向铁槐走去。

“就是这,小心点,可以滑下去,你看我的。”

炎焱一马当先,坐在树枝之上,跐溜跐溜滑到了潭下。他向少女挥了挥了手,少女却并未学炎焱那般,而是双足在枝叶上轻点,像一只紫色蝴蝶飞舞而下。

二人来到潭边,这里的温度比上面明显强上许多,炎焱一边擦着额头,一边喊道:“热死我了,随便看看就赶紧走吧,待会上去可不容易。”

少女纤手一翻,一块拇指大小的透明玉石出现在掌心之中,玉石之上寒芒冉冉升起,炎焱站在一旁居然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这是什么石头?还能发光?”

“这是一块寒玉,遇火不化遇水成冰。”

“哇哦,好神奇的东西。”

“谢谢你带我下来。”

少女拿出一个金裸子,示意炎焱收下。

“这报酬也忒丰厚了吧。”炎焱很想伸手去拿,但还是强忍下来,神情痛苦的摆了摆手。

“举手之劳而已。”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少女疑惑的问道。

“嗯,也算没有。”

“也算没有?什么意思?”少女忽然警惕起来。

炎焱总算理解什么叫变脸,简直太快了,小若跟她比起来那简直温顺的跟猫似的。可恨这家伙今天就是没了骨头,居然还解释起来。

“我给小青姑娘送过水果。”

“小青?原来如此,难怪会这么热心,是大长老派你来的吧。”

“大长老?大长老是谁?”

少女冷哼一声,“难怪此行如此轻松,原来他早已遣人埋伏在这里,都给我出来。”

少女一番厉喝,炎焱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心想这丫头不会忽然失心疯吧。

“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说,你的同伙在哪。”

炎焱见她口气越来越不对味,心下也是窝火,这真是好心当驴肝肺啊。

“喂,你怎么骂人啊,什么同伙?你不会是热傻了吧。”

“你若是老实些,还能留条性命,不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炎焱心里一惊,这女人发起疯来,可是不分青红皂白,而她刚才割断捆仙草的手段似乎十分厉害,若是真动起手来,自己怕是要遭殃。

好汉不吃眼前亏,炎焱在小若那里可是身经百战,跑路的功夫很是擅长。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终于露出马脚了!少女冷笑连连,炎焱这一走却坐实了少女的想法。少女伸手一挥,金裸子啪的一声,打在了炎焱的脸上。

金子虽好,可不能用来打脸啊。

炎焱感觉嘴角边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无名的怒火噌的一下便冒了出来。

“你这刁蛮的丫头,我好心给你带路,你不领情就算了,还编什么破理由赶我走,不就有几个臭钱吗,我呸,谁稀罕。”

炎焱将一口带有血丝唾液吐向少女。

“你敢骂我,谁的钱是臭的,你,你不要命了!”

少女气的浑身发抖,胸口虽然起伏有致,但此刻炎焱却没心情去欣赏了。

“就是臭,臭不可闻,落尘阁里的破烂货,有什么了不起的。”

炎焱可算将半腔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他也顾不得对方恼羞成怒之下会把他怎样,都吐血了啊,还怎能忍!虽然只是一点血丝。

落尘阁!她在罗府便有所耳闻,似乎是一处烟花之所。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少女简直气炸了胸膛。她将手中的寒玉收起,举起左手便向炎焱拍去。又是一声闷哼,炎焱向后急退数步,仰头摔倒在地。这一下可是把他摔的七荤八素,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连着闷咳几声,这才重重的喘上气。

“我嘞你个西瓜,这下真的吐血了。”炎焱呆滞的看着地上的血迹,对于自己的遭遇,满脸的不相信。

“哼,还骂吗?”

少女有些轻蔑的冷笑一声。炎焱见了血,本有些胆怯,但被她这一激,骂声噼里啪啦的不断脱口而出。

“我呸,你整天带着面纱不敢见人,肯定是丑如猪仙,居然连火纭果都没吃过,我看在落尘阁里一定是那种最低贱的,只能帮人打打酱油,洗洗臭脚。就你这种货色连给国足洗脚都不配,越洗越臭,小组垫底。”

炎焱声嘶力竭,颇有那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架势,这不,骂完之后又在咳血了。

“好啊,真是牙尖嘴利,居然让我去给国足洗脚!你心肠如此恶毒,你妈妈知道吗!”

少女抬脚猛的踢向炎焱,那身影如断线的风筝,狠狠的撞向石壁。炎焱胸前、背后分别传来一阵剧痛,然后便趴在地上没有一点动静。

半响之后,炎焱勉强将头转向一侧,微微睁开一只眼睛,恍惚中似乎看见少女站在身前。

少女半蹲在地上,捏着一颗药丸,轻轻的放在炎焱的鼻子前晃了晃。

“大长老是怎样安排的,你若是老实交代,这颗回春丹可保你不死。不过你要敢再骂我一句,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炎焱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这丫头左一句大长老,又一句大长老,他又不是玩黑社会的,哪里知道是哪个长老。他此刻状况极差,呼吸都是十分困难,只能气若游丝的说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声音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少女根本听不清楚炎焱在说些什么。

“不要装了,想活命的话赶紧回答我。”

炎焱被她拎起胸口,痛的差点背过气去,嘴巴微张两下,似乎是在喊痛,又似乎是在求饶。

“你大声一点。别想装死。”

少女将炎焱推到石壁上,伸手给了他一个耳光。炎焱受这一掌,脑袋反而清醒了一些,难道这就是回光返照吗?炎焱此刻只想看清这丫头的容貌,牢牢的记住,若是做鬼一定要死死的缠着她。

炎焱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的伸手将少女的面纱拽下,心中暗骂:“丑猪婆,我死也不放过你。”

不料面纱之下,少女清若水镜,那容貌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为过,只是此刻秀目之中充满了惊愕的神色。

“好美。”

炎焱脑子有些迟钝,也不知道是痴了,还是伤了,反正是差不多了。

“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少女动了真怒,也不待炎焱回答,抬手就向其脑门拍下。

剧烈的掌风向眼前袭来,炎焱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他一直都在注视着少女,随着掌风的临近,脸上居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居然还敢笑,少女微微一愕,手下停顿。一块巨石从上方落下,少女急忙扭身避开。哗啦哗啦,又有几块巨石滚落下来,堕在炎焱的身前堆成一道石墙,刚好将二人隔开。少女冷哼一声,一掌劈翻落石,却发现石堆之后空无一人。

“果然有帮手,有本事现出身来,别鬼鬼祟祟的。”

“吱——吱——”

少女上方约十丈处,一只浑身乌黑色的猿猴,咧着嘴向少女耍着鬼脸。

“丑八怪,找死!”

少女从怀中取出一把牛毛针掷向黑猿。黑猿十分灵敏的闪过,伸出舌头夸张的做出几个鬼脸,拉着炎焱向树上攀去,几个呼吸间便消失不见。

少女追了上去,发现根本没了踪影,恨恨的跺了跺脚。

“哼,别让我抓到你。”

少女回到潭边,将面纱拾起,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心中根本无法平静。看了一眼渐暗的天色,少女强压下心头的怒意,盘膝坐下,双手归元,一呼一吸,暗合节奏,心境终于慢慢的平复下来。

一个时辰过去,一切都回归自然。

天空中,一轮皎月悄悄的升起,整个世界呈现一片寂静。

少女那娇美的容颜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涂抹上一层神秘的面纱。此时,少女仿佛沉睡了一般,连水潭也受到了感染,静而入定。

荒野之外,一位华服老者仰望星空,神情肃穆,眉宇间隐隐的透露出一丝不安。星空中,那轮明月正孤寂的在云层里穿梭,面对那迷雾般的深渊,依然坚定的迈着它步伐。

“该来的,终于来了。”

赤炎城里,一群群黑衣人正急速的穿梭,仿佛一道道幽灵一闪而没。

罗府大院里,二位中年男子伴着一位老者聚首在内堂,身着银甲背心的男子粗着嗓子对居中的老者说道:“大哥,咱们何必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不如自己单干,那东西若是被我们得手了,整个赤炎还有谁敢不服我们。”

“哼哼,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只怕东西没到手,命倒是先丢了。”老者身侧之人脸色阴沉的讽刺道。

“僵尸脸,你找打是不是,咱俩就在大哥面前比划比划,看是你的炽心炎厉害,还是我的霸王真火诀厉害。”银甲男唰的站起身体,对着僵尸脸吼道。

“十招而已。”

“好哇,你瞧不起我,咱们这就练练。”银甲男气的嗷嗷直叫。

“好了,都别吵了,你们眼中还有我这个大哥吗!”

老者啪的一声拍在桌上,眼神却是瞄向僵尸脸。僵尸脸知道大哥偏袒,心下暗忿,却也不敢反驳。

“大哥,是僵尸脸他说话太气人,咱气不过——”

银甲男话没说完,老者便打断他。

“好了,什么僵尸脸,他是你三哥。如果你们再这样吵闹,这次任务你们都别参加了,回去守内堂吧。”

银甲男同样畏惧老者,便依言不再争执,不过各自的眼神里却充满了火药味。

“老三,你有什么主意。”

“大哥,这东西盯得人太多,要我说还是作壁上观为妙。”

“哎,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想撇清也难啊。”老者对僵尸脸的回答有些失望。

“大哥,让我去吧,咱罗家可没有一个孬种,不像某些人,贪身怕死!”

“你这话什么意思。”僵尸脸闻言脸色变的更是森然。

“什么意思,问你娘去呗。”银甲男咧起嘴轻蔑的一笑。

僵尸脸瞳孔一收,漠然的看着对方。银甲男却脸色一变,惊跳起身,全身肌肉迅速膨起,啪啪作响,他大喝一声,一团绿幽幽的火焰自口中喷出,拳风挥起,将火焰崩灭。

“够了,敢在我面前动手了。既然你们想手足相残,我就成全你们。”

老者似乎动了真怒,一股恐怖的威压施向二人。二人立刻如同坠入火窟一般,额前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银甲男率先抵受不住,一屁股坐下,大口的喘着气。僵尸脸硬是坚持了小半柱香,而后脸色忽然潮红,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大哥,我错了。”僵尸脸迫于无奈,不得不低下头颅。

“如果下次再犯,家法伺候,这次便罚你们面壁一个月。”

僵尸脸即刻便出了内堂,脸色阴森异常。

“给我将老三看紧了。”老者对着银甲男说道。

“放心吧,大哥。”

人影一闪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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