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醒啦。”
“我这是在哪?”
炎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一只凤凰化为人形,为他演示无数绝世武学。他恍恍惚惚,心中似有明悟,却又回忆不清到底学了些什么。
“这里是听香院。公子还记得奴婢吗?”
炎焱半晌才回过神来,“你是樱桃,咦,我怎么又回来了。我记得我去了兰姨那里,然后,不好,七姑和婉儿怎么样了?对了,还有若云,她没事吧?”
“慕容姑娘在隔壁厢房养伤,七姑,七姑前辈和若云姑娘我没有见到。”
炎焱见樱桃吞吞吐吐,说不清楚,觉得事有蹊跷,既然婉儿在此,不如直接去找她问个明白。
“你知道吗,咱们落尘外三阁已封阁谢客,因为昨日冬儿姐姐被赤炎宗的奸人给害了。”
“何止这些,赤炎宗今日大肆搜城,不知抓了多少人,闹得全城人心惶惶的。”
“你们两个不许乱嚼舌根。”
樱桃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二女见炎焱走出房门,立即嘘声不语。
冬儿死了!怎么可能!炎焱还记得三人合力刺伤那混帐书生,莫非是那书生做的!
炎焱心中忐忑不安,自己受伤后为何会忽然昏倒,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炎焱匆匆来到慕容婉那里,慕容婉竟高烧不止,一直处于昏迷之中,清秀的脸庞之上,几瓣花纹愈发显得鲜红。
炎焱轻轻在伤口上摩挲,心痛难言。
此时,有婢女来请,“媚娘邀公子一晤。”
“快带我去。”
炎焱来到天枢院,独自上了阁楼,房门微动,炎焱便急不可待的往里面闯,柔衫婢女急忙上前阻拦。
“小阁主正在更衣,请公子在此稍候。”
那婢女目不转睛,似防狼一般被死死的盯着炎焱,炎焱伫立门前,却进退不得,好生的尴尬。
“是炎焱吗,让他进来吧。”媚娘声音慵懒,似染恙在身。
房内香意熏人,温暖相宜,屏风之后浓浓水雾冉冉升起,显然媚娘方才正在沐浴。炎焱却无心臆想,径直来到花鸟屏风之前,炎焱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便出言相问:“媚娘,你找我?”
“过来说话吧。”
“方便吗?”炎焱有些迟疑道。
“怎么,还怕我把你吃掉。”
炎焱穿过屏风,只见媚娘侧卧凤舞流云榻上,身披薄纱,却遮不住那无垠的惊涛骇浪。媚娘啊媚娘,总是媚人不倦,多一份不露,少一分不藏,总之,就是让人不死不休。
炎焱眼观鼻,鼻观心,双目拉起一道弧线,死死的盯住媚娘脸庞。
“媚娘,你似乎受了伤?”
媚娘将薄纱拢上香肩,完颜一笑,表示无碍。
“媚娘可知七姑和若云在哪?”
“我阁镇阁秘兽穿云昨日归来,我乘之本欲送几位一程,却发现你与慕容姑娘昏倒在城外,至于七姑,她二人下落如何,我却不知。”
炎焱将弧线拉直,仔细的盯着媚娘,却无法分辨媚娘此话是否作伪。
“媚娘,我听闻冬儿姑娘遇害,是真的吗?”
媚娘沉默,显然有些斟酌。那守门的婢女却忍不住了,愤然而道:“当初劝你不要私自离开,你偏偏不听,媚娘为了救你们,旧疾复发,随时都有性命之危。而赤炎宗虎视眈眈,肆意侵犯,今日我们又折损了几个姐妹,你是不是都要问个明白。”
炎焱没想到竟有这般严重。
“休听她胡说,赤炎宗与我阁曾立下盟约,今虽有嫌隙,却也不会交恶至此。此事我自有安排,你且宽心。”
炎焱越想越是惭愧,若不是他性格散漫,自由自在惯了,何故连累众人至此境地。
“媚娘,你好好养伤,改日我再来看你。”
“我伤势无碍,七姑和若云我会尽力去寻,你且耐心多待几日。”
媚娘知道炎焱性急,不忍心将七姑的死讯告诉他,怕他去独自寻仇。
“媚娘,你多保重。”
炎焱离开之后,媚娘神色忽变,双眼现出冷厉之色。
“情况如何?”
“媚娘,没有任何异常,除了青枫苑。”
“青枫苑!”
炎焱回到住处,越想越不对劲,媚娘肯定有事瞒他,此事若是不弄明白,他无法心安。
“对了,阿盛姐不是住在青枫院吗,也许她会听到一些消息。”
自上次一别,炎焱总是躲着阿盛,不知道为何,阿盛看他的目光总会让他感觉不自在。他甚至有个奇怪的念头,觉得阿盛姐似乎变了个人似的。
青枫院位于一片僻静的密林之间,炎焱来到小院之前,叩响门环竟无婢女侍应,炎焱将院门推开,独自走了进去。
奇怪,院内怎么一个婢女都没有。
院落西侧,几间木屋错落,炎焱行至屋前,屋内似有人在窃窃私语。炎焱正欲靠近,房门忽然开启,一张麻点猪脸走了出来,居然还惬意的挖着鼻孔。二人相视,都是吓了一跳,炎焱感到胃里一阵痉挛,急忙闪开,任由那婢女离去。
“阿盛姐,你,你还好吧,我,我来看你了。”
炎焱喘着气,这与媚娘那里的遭遇,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小焱,我很好,只是你有好些日子没来看我了。”
炎焱十分佩服阿盛姐的淡定,有这种婢女相陪,难怪阿盛姐会变得怪怪的。
“阿盛姐,你在这里住的习惯吗?”
炎焱其实想问,你住在这里害怕吗?
“好多年了,也不知道家变的怎样了。小焱,你愿不愿意陪我回家乡看一看。”
炎焱心想坏了,阿盛姐肯定是被吓傻了,这才住了几个月而已,都以为待了几年。
“阿盛姐,不要着急,等过些日子风声过了,你自然就能回湖庄了。”
“湖庄,地炎潭。红羽,不知道是你忘了,还是我忘了。”
炎焱担心的看着阿盛,阿盛并未理会,继续说着一些炎焱听不懂的神语,目光游离,仿佛炎焱忽然不存在了。
“既然你不愿离跟我回家,你走吧,以后别再回来了。”
“阿盛姐,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阿盛见炎焱不走,忽然变得不耐烦。
“莫要再磨蹭,若想留下来,便永远不准离开。”
阿盛摇身一转,青丝垂落,竟毫不避忌的解开衣衫。炎焱吃了一惊,想要制止,却未料阿盛展臂扑了上来,死死的压住炎焱。炎焱心想阿盛定然是伤心过度,又受到惊吓,沉浸在幻觉之中了,不行,不能任她胡来。
“阿盛姐,你别这样,大力哥肯定不希望你如此。”
“大力?我与他并无关系。”
炎焱只觉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体内的血液似被引燃一般,躁动异常,神智似坠入迷幻之间。眼前草原无垠,万马奔腾,炎焱跨在雪骐之上,引领着无数兽儿纵情驰骋,生命的色彩在这里尽情燃放。
时光暗逝,兽潮散落,余晖普洒大地,炎焱畅怀美景之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心中迸出。
“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炎焱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不着寸缕,帐胧褥暖,暗香残余,只是伊人无踪,炎焱虽是初哥,却也晓得发生了什么。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不知道为何会变得如此。
炎焱在院外四下呼唤,却无人答应,也不知人去了哪里。
烈日当空,在穿过树林后,留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原来已是翌日时分。炎焱双眼迷离,陷入沉思,昨日那一幕是否真实。
听香院里,炎焱来到慕容婉的房前,发现房门轻启,唤了一声婉儿,却无人答应。
炎焱来至床前,慕容婉竟已离开,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枕边还压着一封书信,炎焱亲启。
“我走了,勿以为念。”
又是勿以为念,炎焱心伤,原来他付出的一切却还是无法将她打动。炎焱回忆往日种种,心中更是抑郁难解。
“既然所有的事皆因我而起,我就要担负起责任。”炎焱暗下决心,不可凡事皆拖累旁人。
夜幕落下,炎焱孤身来到罗府,原以为这里会戒备森严,谁知道与往日一般,毫不设防。
炎焱小心的在府内游走,腰间挂满了火油袋,他已做足了准备,今夜定要大干一场。远处,一小队巡院懒洋洋的走来,炎焱辨明地形,一个纵跃攀至树梢之上隐蔽起来。
待巡院走过,炎焱正打算跳落之时,耳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急忙以双臂托马斯三千六百度后回旋堪堪将身体稳住。
“刘管家,此事有着落了。”
“好,只要阵破,少不了你的功劳。”
“哈哈,客气客气,阵眼我已经摸清楚了,就在天枢阁里。”
“此事事关重大,你可有十分的把握。”
“放心,放心,我布阵的本事您可是见过。不过,我只负责破阵,攻城掠女全靠你们的能耐了。”
“这个你无须担心,罗长老自有安排。”
“那就预祝贵宗大功告成,到时候别忘了赏赐几个美人,告辞了。”
待那人离开,刘管家眯着眼睛骂道,“这老王八,还想要几个,爬的动吗。”
他手指一勾,一位护院附耳向前。
“你去找书呆子,就说如此如此。”
这时,有人一路小跑过来,喘着气说道:“那娘们,那娘们醒了,大管家快去瞧瞧。”
刘管家刚刚被话头说的兴起,眼下这消息来的简直是火上浇油。不过,他当着下人的面,还是得摆出个道人的摸样。
“瞧你这出息,我倒是要瞧瞧,那丫头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