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杨这天回到家,一进家门就发现爸爸妈妈有些奇怪。明明是在自己家,居然也关起房门来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吃晚饭的时候两个人神色都有些异常,不停的互相看来看去,又时不时的看看高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一般来说,他们整天都是恩恩爱爱的小动作不断,所以高杨也习以为常,懒得理他们。
不过有个事情她还是要提前做准备的,“妈妈,户口本帮我找出来准备好,过两天我要领结婚证去了!”
爸爸妈妈听到这话挺高兴,妈妈马上说,“早都准备好了,明天给你放在你屋桌子上。这可是大事,这次预约什么可都弄好了吧?”
“是的。我今天还特意查过了呢,这次真的预约上了。希望一切顺利。”高杨喜气洋洋的说,又默默的在心里祈祷了好一阵。
爸爸听声音显得有些犹豫,他终于开口道,“杨杨,你要去领证,那是要请假的吧?”
“是啊,不过现在负责这个项目的最高领导是三哥,跟三哥说好就好了。”
爸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跟你三哥请假......你三哥,最近总往我们城建局跑你知道吧?”
高杨自然知道,博物馆动工需要一些手续,“知道啊,三哥和方律师在负责这些呢。爸爸,你可要帮忙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们博物馆哦。”
高杨爸爸脸上一阵尴尬,“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对了,我今天远远的看见还有一个年龄挺大的,挺有派头的男的,穿的西装革履的,也跟你三哥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高杨好像看见妈妈在桌子下面踩了爸爸一脚。
想了想说,“可能是我们董事长吧,今天好像听方律师打电话,说有个手续需要董事长亲自到现场。”
爸爸表情紧张了起来,“什么?董事长?跨国集团的董事长?你们董事长是谁?”
“是啊,就是整个香格丽景跨国集团的董事长。你问董事长叫什么吗?他叫李济安。”高杨轻描淡写的说。
“李济安......?李济安......”爸爸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你说他姓李?”他的脸色陡然一变,有些惊慌的问。
“是啊。怎么,你们认识?”高杨觉得爸妈一定有问题,她看到妈妈的表情不自然起来。
高杨爸爸讪讪的笑着,“哪有......不,不认识,人家那么大个董事长,哪会认识我们这些小人物。来来,吃菜吃菜。”说着给高杨碗里夹了一大口菜。
高杨妈妈忽然小心翼翼的问,“你三哥,你三哥最近还好吧?”
眼看着爸爸夹过来的那一大坨菜,高杨一脸郁闷,她可只喜欢吃肉。“我三哥?好,好着呢。三哥可是年轻有为的外企高管,打理起公司事务来简直是智勇双全,我越来越崇拜他了!他最近没什么特别啊,跟原来一样,天天忙,还偶尔抽空教育教育我。”
“哦。”爸爸妈妈好像如释重负一般,互相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对方,再不说话了。
高杨觉得两个人有什么见不得她的事情,不过也见怪不怪,她也没有打算深究。这对活宝爹妈,两个人总有自己的悄悄话,总有自己的小秘密,搞得高杨就像个电灯泡一样,有时候看到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秀恩爱,高杨觉得自己尴尬症都要犯了。
吃过晚饭洗过澡,高杨躺在床上暗暗琢磨:后天就是领结婚证的日子了,玄霁人都还在寺庙里,总给他打电话也不方便,毕竟那地方一进去就庄严肃穆的,在那种地方打电话谈恋爱,任谁都会浑身不自在。只是不知道玄霁记不记得日子,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嗯......还是算了,显得我好像很恨嫁一样,不然就后天一早早点出发直接去庙里找他算了......
玄霁这两天的梦境略有变化,开始隐约的出现了一些人物,好像有和尚,宫女,侍卫之类,不过还是老样子,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印象特别深刻的是那片蝴蝶兰花海里的一个唐代女子,穿的鲜艳俏丽,可惜只有一个背影,看着背影很像高杨。但谁又知道呢,或许自己现在眼里只有高杨,看见哪个女孩子都觉得像高杨吧。
义诊只剩明天和后天两天了。玄霁暗暗计划着:后天一早就去领结婚证,不知道需要多久能办好手续。如果高杨请了一天的假,而且没有别的要忙的事情的话,就带她去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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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好的领结婚证的那天,高杨天刚擦亮就醒了,她心里很兴奋,再也睡不着觉,于是干脆起床梳妆打扮。一切准备妥当,拿好户口本,出发。
下楼推开楼道的大门。
一下子映入眼帘的就是玄霁等候的身影,没有任何防备的出现在她视线中,此时的他像极了手机里的那个背影,不同的是,面前的他是真实的。
听到楼门的声响,玄霁缓缓的转过了身,面向着高杨。
他还是身穿白色衬衫,换了一套深灰色的西装,打着领带。跟上次的时候很不一样。虽然换了发型,不过看上去却显得更精神。
看到高杨出来,他也微微怔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早。
两个愣在原地的人互相凝视着对方,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像一对互相对视了多年的白玉雕塑一般,美好又温情。
看玄霁一直盯着自己看,高杨有点害羞。她低下头,慢慢走到玄霁面前,轻轻的说,“早......”
玄霁看到她的脸红扑扑的,很美,他不经意间轻轻拉起她的手,微笑着看着她说,“早!”
没想到第一次玄霁主动牵自己的手竟然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的。她在心里幻想过很多次他们互相牵手的场景,她也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再主动些。惠恒和智勋都说玄霁没有过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而且玄霁看起来就不像会主动牵她手的样子。可谁知道就这么简单,他就这样的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被温暖的大掌握着,高杨半晌都没做声,心里默默的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嘴角悄悄浮上一抹甜甜的笑意。
楼上传来的一阵窃窃私语声打破了两人甜蜜的气氛,高杨听见妈妈的声音,“老杨,怎么办,我又相信爱情了。”高杨爸爸好像也颇有感触,“他俩就是进展太慢了,想当初,我们比他们还琼瑶,也没他俩这么墨迹。”
高杨尴尬的笑了笑,回头对着楼上说,“难得起来这么早,有这偷看人家的功夫不如去广场锻炼一下。走了!”说着,大方的拉起玄霁的手往他车子的方向走去。
没错,就是这么任性,手就是没松,难得拉到,哪怕被爹妈看到了也不松。
楼上的妈妈大声喊,“女儿女婿,办完正事晚上早点回家来吃饭吧,妈妈一会儿去买点好菜,回来的时候给妈妈打电话啊。”
高杨爸爸也坏坏的笑着,“对,吃完饭把行李装上,晚上就连人带包拉回你家去吧。”
高杨头也没回的摆摆手大声回答,“好!”
两人上了玄霁的车子,缓缓的向婚姻登记处驶去。想不到现在的交通这么差,一大早也不可避免的堵车,车子排着长龙缓慢的往前移动。
路上两个人一直在聊天。
玄霁问高杨,“博物馆的事情还顺利吗?最近累不累?”
高杨心情大好,声音活泼又俏皮,“很顺利,李伯伯把他的精英部队都派给我了呢。你呢?这些天累不累?义诊的病人还是那么多吗?还有没有人来找你治相思病啊?”
玄霁侧过脸,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没有。”
高杨故作怀疑的拉长了语调,“没有?难道全天下就只有我一个人得这种病吗?”
玄霁认真的想了想,“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好像还有一个人也说自己得了这种病。”
“谁呀?也来找你治吗?”她立刻紧张起来,语气中的音调变化明显。
玄霁看着她不说话,就是笑笑。
似乎有些明白了,高杨假装板起脸,心里却乐呵呵的,“不说我也知道......对了,我有个小问题想问你。”
“嗯?”
“咳咳......”清了清嗓子,高杨显得一本正经,“你,你在寺庙住的时候,洗澡吗?”
玄霁有些想笑,“洗。”
高杨表示很不理解,“寺庙里现在都这么现代化了吗?有热水的?热水器吗?还是像电视里那样,一个大木桶?”
“井水。”
高杨被吓住了,“真的吗?用井水?很冰冷的吧?这样真的不要紧吗?”她努力思考着井水那冰冷的触感,只觉得浑身发凉。
看她副模样,玄霁实在忍不住笑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玄霁也没骗她。寺庙现在条件真的很现代化,家里有的设施寺庙里也有。不过玄霁喜欢用井水也是真的,他从小到大一直这样,身体也一直很好。
高杨今天心情特别的愉快,加上许久没见玄霁了,拉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说三哥,一会说方遗爱和红豆,一会说方遗直和玲珑,把最近没见面没汇报的事情都统统说了一遍。
关于金宝神枕被孙总弄丢了的事情也差点一不留神说了出来,后来想想,毕竟合同上签了保密协议。就先算了。
无独有偶,玄霁跟她聊了半天,却偏偏也是只字没提金宝神枕的事情。
对于这金宝神枕,他的感情十分复杂,却又一时理不清头绪,而且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最近开始做梦跟这东西有关。眼下要紧的是要把它还给送来的那个人的,可是还给谁呢?到底是谁送给他的呢?恰好他一身和尚打扮,就是这个原因才被认出是一千年前的辩机吗?是之前的那些小偷吗?那个跪在地上惊恐的看着他的小偷吗?还是另有其人认出了他?那么这个人又是何方神圣呢?太多的谜团集中在这个东西上,于是玄霁决定在没彻底弄清楚之前,暂时先自行保管起来。
他昨晚特意提前一天从庙里回到自己家,就把那红布包着的枕头放在家里的禅房中,和原来一样,也随便的夹在叠好的被子里。
接着他把自己打理妥当,准备好今天穿的衣服,早早的就起床来接高杨。
在车河里慢慢挪动了好久,好不容易车子才以正常的速度开了起来。后面就顺畅了许多,不一会儿就到了结婚登记处的门口,原本不远的路程前前后后居然花了两个多小时。
两人相视一笑,开门下车。
突然,高杨和玄霁的手机不约而同的同时响了起来。
玄霁把空间留给高杨,自己下车去接电话。
坐在车里的高杨一看,是爸爸打来的,接起来一听,那头传来杨落荆急切的声音,“杨杨,你在哪?快回来,你妈妈被车撞了,正要送到医院去,你快回来啊......”
高杨一听吓坏了,“什么?爸爸,你说什么?怎么回事?早上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你们在哪家医院?什么撞人的司机是什么......?爸爸你别哭,先好好把话说清楚。”
玄霁拉开车门坐回了驾驶位,急切的跟高杨说,“你妈妈送往我们医院了,我们现在赶过去。”
赶去医院的路上,高杨急得快哭出来了,“听爸爸的声音好像很严重,他急的六神无主的,还一直在哭,到底是有多严重,怎么办?”
玄霁从握着的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大大的手掌中传来坚定的力量,“别着急,情况在控制范围内。惠恒和智勋两个人都在照顾。我们马上就能赶到了。”
幸好有玄霁在身边,她像有了精神支柱一样,安心了一半。又听到他这么说,也就略微安了安心,没有先前那么慌乱了。
玄霁的车开的又快又稳,可惜因为堵车的原因还是耽误了好半天,最后七拐八拐走了近路,终于到了医院,两人一路直奔病房。
惠恒和智勋站在病房门口等玄霁,看到他们过来,马上迎上前去,惠恒说,“你们别着急。阿姨肋骨有一处微小骨折,智勋亲自处理过了,没有太大问题;有点轻微的脑震荡,我已经查看过了,不严重,不过现在还在昏迷,需要等醒过来观察一下;其余的有几处擦伤,护士都已经上好药了。”
玄霁听到一切基本已经安排好了,放下心来。拍拍他们肩膀,“辛苦你们了。”
高杨一听这话,心里十分担心,又是肋骨骨折又是脑震荡的,虽然没有生命危险,遭罪也是在所难免的,她赶紧冲进病房。
谁知道一进病房,发现气氛十分诡异。
这是一间单间病房,环境不错,空间也很大,没想到围了不少人。
高杨看清这些人后着实吓了一跳。
除了护士医生以外,还有李济安董事长,李董事长的司机小王,杨子恪,还有杨落荆。
杨落荆一直在哭,李董事长面色深沉的站在病床前凝望着高嫣红,小王一脸垂头丧气,杨子恪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表情显得很严肃。
高杨有点呆住了,先喊了一声三哥。
子恪一看高杨来了,忙转向她说,“小妹,你来了?你不要担心。医生说舅妈现在状况稳定,一会儿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高杨走到高嫣红的床前,看她还在昏迷着,身上不少擦伤的痕迹,很心疼,刚开口叫了声“妈”,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掉下来。
李济安听到高杨叫“妈”的声音,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疑惑的看了看哭泣的杨落荆,又奇怪的看了看杨子恪,略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目光中表示出极其复杂的意味。
沉吟了一会儿,李济安走过来,扶着高杨的肩膀打算安慰她,轻轻喊了一声,“高杨”。
话音未落,“笃笃笃...”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脚步声,很快就到了门口,还没进屋就听到她的声音,“落荆,嫣红怎么样了?”
李济安抬起头来,看向门口,表情更加复杂,好像......既意想不到又好像意料之中。
进来的人看到李济安后,当场愣住了,瞬间变得呆若木鸡,满脸不相信的样子,直直盯着他的脸,惊讶的张大了嘴,身体仿佛不听使唤一样,用手死死的捂住自己嘴。
过了半晌,她难以置信的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你,你是......”
她立刻转头看了看杨落荆,又转回来重新看看李济安,忽然转过脸看了看杨子恪,紧接着莫名的看了看高杨,最后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李济安身上。一个踉跄,一伸手扶在墙上。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李济安,脸上的神情异常惊悚。
进来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杨飘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