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把箱子清点完毕,装好后,走到初四旁边说道:“四爷,清点完毕,您还有什么交代的?”初四说道:“把人都聚齐,后面密室里谈。”
追风镖局的密室中,站着一群武林人士,几位坐着的都是江湖上耳熟能详的大侠。鬼手刘说道:“四爷!今儿这趟买卖怎么样?够几桌的啊?”一个妩媚面色青灰的女子说道:“四爷,这趟镖派谁打头阵啊?人家最近手痒痒了,就给人家一次机会吗!”一个体格壮如熊的汉子说道:“黑寡妇,别发骚,追风镖局走暗镖,啥时候轮到一个娘们打头阵了。”说完众人便哈哈大笑。黑寡妇面上挂不住说道:“狗熊!有本事一辈子别吃饭别喝酒,看我不毒死你!”狗熊听完明显的害怕了,不说话了。又引来一阵笑声。
初四笑了笑说道:“十箱金条,十箱珍珠,十箱翡翠玛瑙,送去大同,这趟镖,我带头吧。”话音刚落,满屋一阵欢呼。鬼手刘说道:“四爷!干脆咱别押镖了,直接把这货给分了吧,够大家享受一辈子了!哈哈”初四说道:“我也想分,但是分不了啊,也不敢分。”众人看到初四话里有话,都不说话了。初四说道:“这趟货的雇主,是官家,我们惹不起。”无情剑说道:“四爷,怎么?这么棘手?官府还敢跟我们叫板?多大的官?”初四说道:“有个名字,你们应该听说过,东厂。”
见众人没有反应,初四说道:“锦衣卫各位听说过吗?够狠吗?够毒吗?”众人慢慢点头。初四说道:“东厂比他们狠十倍,坏十倍,阴险十倍,毒辣十倍。他们没有道义可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次他们找到我,其实是想拉我入伙的。”鬼手刘说道:“四爷,好像您有什么心事,有什么话还不能跟兄弟们说的?”
初四坐下,喝了口茶说道:“13岁,我被答子抓去做奴隶,关外北风呼啸,大雪绵延,我就穿着单衣,赤着脚,给他们做饭,干活。一天能吃一顿饱饭,病了就自己扛着,因为他们发现我没有用了,绝对不会浪费一粒粮食,立即把我宰了。武当燕大侠杀了答子,把我救了。我这才回到咱们这,读了几年书,更多的时间便是学武。拼命的练武,拼命的交朋友,我当时就想,身边的朋友越多,敌人就越少,日子就越好。这就是我成立追风镖局的初衷,江湖上少死点人,大家别再为了一口饭铤而走险,乱杀无辜。我甚至想过,等大家攒够银子,我便退隐江湖,当个清闲的富家翁。谁曾想,名声越来越大,钱越来越多,麻烦也越来越多。我本以为和官府搞好关系,我们的日子能好过些。可是我们这次遇上的是一帮杂碎,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罗。大家叫我白阎罗,是因为我想取谁的命都容易。但是今儿,白阎罗在他们眼里就是小鬼一个,就要给他们卖命。”
黑寡妇说道:“四爷,怕他们?大不了跟他们干!”说完众人齐声附和。初四说道:“妹子,刚过几年太平日子,又要刀尖上讨生活?一辈子活在黑暗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初四目光环绕众人说道:“这是最后一镖。老吴,把账上的钱给大家分一分,能带走的都带走,不能带走的就不要了。我出发后三天内,追风镖局就从江湖上消失了,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我。诸位,这趟镖大家把看家的本事拿出来,不能再藏私了。货送到后,一切都要听我的,不能擅自行动,不能漏出真面目。”无情剑说道:“四爷,您打算怎么干?”初四缓缓说道:“我没想着跟他们干,我在想怎么逃。”
追风镖局最后一镖就这样开始了,一路上大家依旧蒙着面,但是谁也没说话,因为初四没说话。期间有探路的来报告初四,有人跟踪,初四心说,希望老吴他们能顺利走脱啊。
锦衣卫的速度变的更慢了,下了百年一遇的大雪,别说骑马,走路都费劲。一间茅草房内,薛大说道:“二爷,柳生怕是已经到了大同了。”何不为说道:“怎么这么快?”薛六说道:“兵部拖住咱们,就是给他们争取时间呢,估计现在大同边军跟东厂已经开始干上狼狈为奸的事了。”何不为说过:“没事儿,就凭刘、陈二人敢写3000人这件事儿,就知道他们肚子里的墨水了。柳生此去有几件事要做。一,凑齐3000具完整的尸首。二,寻找侥幸活下来的人灭口。三,对参与战斗的边军进行教唆,统一口径。四,前往大同北300里处进行造假,制造大规模作战的痕迹。五,教唆刘、陈二人如何对付我们!”薛大说道:“二爷,那咱们去了还怎么查?全晚了啊!”薛十三说道:“二爷,要不我们秘密把他俩押解回京吧!抢也得把人抢走,大不了跟东厂拼了。”
何不为说道:“净说些胡话,去了不能靠武力,喊打喊杀的,几万边军你能打的过来?我们要以理服人,用证据让他们闭嘴,我们不玩阴谋,就玩阳谋!”说完环顾四周,说道:“锦衣卫靠什么起家的?不是狠,不是毒,更不是不择手段。靠的是圣眷,靠的是大明子民的信任。但是这几年,厂卫的名声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唾骂。为什么?因为我们全是暗杀、窃听、刑讯逼供,制作冤假错案。我们比三大司的权利都大,人数都多,能力都强,为什么老百姓却对我们避之不及,官员们,见到我们就求饶送礼?为什么?”
薛七说道:“怕我们的威名!”初四说道:“怕我们的淫威,怕我们的狐假虎威。没有圣上眷顾,我们就跟蚂蚁一样的没用,那些官员随便一个手指头就能致我们于死地。所以,我们只能紧握圣眷,尽心尽力的为圣上查案,铲除奸邪。此次大同的案情非常明朗,刘、陈二人必是谎报军情,冒领军功。无论东厂、兵部、边军如何造假,串通一气,一定会漏出破绽,一定有蛛丝马迹可循,一定有良心之士肯为我们作证。”此时,围坐在周围的锦衣卫们个个目光坚毅,士气高涨。何不为大声说道:“让圣上知道,我们才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让天下百姓知道,我们才是正义的化身,让东厂的杂碎知道,论查案?你们他娘的都不够给我们锦衣卫提鞋的!让那些死去的将士知道,我们为他们雪耻!”说完所有锦衣卫全部起立,朝京城方向跪下,齐声喊道:“臣定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