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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诡影再现

在嬉闹和喧嚣中,大家各司其职,或安排床位,或收拾碗筷,有争论需不需要支起帐篷的,有吵闹充气床的摆放位置的,一会儿也便有了结果,女士们睡在靠门的位置,分布在王一渡所在的帐篷的周围,也没支其他帐篷,说是一览无余更安全。男士们分了两拨,一拨五人,分别在两个洞子的两端。大家商量好各自值夜的时间,有人提议抓阄,程继东说我出力最少,所以我值首夜,修亚文也自告奋勇,大家说每人四个小时就行,轮着来。于是一番嘈杂之后,各人也就慢慢睡下。

但有好几个人是无眠的,令瑾瑜无法入睡。她满脑子都是王一渡的创口,那血呼呼,深可见骨的创口,翻开的肉里残存数块深色的混凝土渣。她数次不寒而栗,似乎感受到了那种痛,深度昏迷中的王一渡,究竟伤在何处?什么程度的伤势?她过电影般的分析教科书中的颈部肌肉群、主要血管组织、神经系统,设想了种种可能,昏迷……难道不是颈部的原因,而是脑部?严重脑震荡?会不会是脑出血?如果是也不会太严重,否则他难以撑到到现在。仅仅是颈部神经受到压迫吗?如果强行手术……该怎么做?没有血浆,不知道伤势如何,伤在何处,呼吸机、氧气瓶这些统统没有……不行,还是不行,他会必然立刻死掉,可是不做手术,不做也必然会死掉,怎么做?用水果刀……或者可行?如何制定术前方案?要几套方案?而且只有我自己……还是个二把刀,他会死掉,会立刻死掉,“他会死的。”她嘟囔着同时用力摇着头,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她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家人,想到他们八成已经不在了,只是自己不愿去想,不敢去想,怕失去努力活下去的勇气。现在夜深人静了,那些念头难以阻止,纷至沓来……。

同样在思念自己家人的还有很多人,虽然该流过的泪早已流过,但一想到可能已经跟他们永别了便是一阵钻心的疼,只能强制自己不去想。他们想到那莫名其妙的鬼影,想到沸腾的水井,还有那堵砖墙,想到外面冲天大火,以及未来看不见的出路。疲惫侵淫着他们的躯体,焦虑终究还是抵不过困顿,不久,鼾声此起彼伏,在山洞所形成的的闭合的混凝土空腔内震动回响。

修亚文无心睡眠,他知道自己会失眠,所以选择值夜,他值守B号洞,坐在靠外一点的墙边。他自然不信什么鬼神,虽然本能上害怕黑暗,但并不怕什么怪力乱神。那个鬼影自然不是鬼,也不是什么动物,只能是人,是什么人呢?寓居此处的居士?这么排斥同类合理吗?或者只是怕人的智障人士,误入此处,可他是如何生存的呢?奇怪,他摇摇头,用手电冲里面照了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个鬼影不重要,下面的水井不重要,砖墙不重要,这些统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将何去何从?食物最多只可以支持两天,那几只羊还可以支持一段时间,但是羊没有吃的会早早饿死,做成腊肉?做成……羊肉可以做成腊肉吗?不知道,而且没有足够的盐,就算是有,只吃羊肉可以坚持几天?他无法想象。最要命的是群主重伤,而且恐怕终将不治,他最有办法,他不在了,这里将群龙无首,而且即便他在,会有更好的办法吗?他在会如何做呢?必然还是要想办法出去搜索食物,或者可以在废墟中找到没有燃烧殆尽的残存的一点食物,假设我们有足够好的防化服,可以让我们在充满硫化物、一氧化碳、其他酸性腐蚀性气体的空气中生存,然后呢?我们就将靠搜索废墟中的食物生存,支持多少年?三年?五年?食物腐烂了,没法食用了,此时,天地还是一团漆黑,因为火山灰遮蔽着阳光,而且这种情况或许会持续几十年,几十年过后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绝大多数生物将无法生长,大地将是一团冰冷……即便有氧气可供呼吸,我们,吃什么呢?而且土法制造的防化服,能不能走出去还是个问题。

他越想越觉得可怕,只觉得生机甚为渺茫,要命的是这一切都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人类之前对小行星撞击地球的判断不准,那些火山灰、撞击尘埃不会持续那么久,或许三五年就可以看见太阳,十几年恢复气温,那么我们或许有存活的可能,这是最为理想的状态下的评估了。他越想越心烦,只能等死了吗?当然不,我从没有过女人,连手都没碰过,就这么死了,也太不甘心!怎么活下去?该怎么做,怎么做?他一会儿坐起,一会儿站起,心烦意乱。他把手电放在行李包上,灯光朝外,心想,这样如果那影子怕人就不敢来这里,灯光耀眼,他看不到这里的情况。

他觉得有些冷,便钻进睡袋里闭目养神,虽然疲惫困顿,却也无心睡眠,脑子胡思乱想,心神不宁。他同样也想到了父母,但他已经接受了父母逝去的事实,在这么大的地震中,这么强烈的冲击波下,加上无处不在的岩浆、大火、毒气,只有这里,这么坚固的军事工事才能极为侥幸的暂时阻挡这灭顶之灾,其他地方难以有生命存活的可能,父母们在平原农村,他们必然已经跟乡亲们一同离去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天人永隔……

他还想起了同事们,以及那些永远做不完的工作,现在终于可以跟那些烦人工作说再见了……那些人们倾注心血建筑起来的美丽家园,不复存在……

这山洞真坚固,花岗岩,混凝土,当年的备战备荒、深挖洞,广积粮,竟然无意中成了诺亚方舟。那些羊,如果有草喂它们就好了,外面的草都给烤焦了……

令瑾瑜真漂亮,曲云清也不错,还有沈珂与;王凡……略差点,黄霭模样不算美,但气质超好,董小雨……董小雨模样气质兼而有之,只是,太傲,不行,在她跟前太自卑;赵此心,皮肤白,个头高,李如雪,比她还白,认识了这么久还一句话没说过;程玲依呢?大姐范儿,H不住,还是令瑾瑜……可是她压根没看我几眼,董小雨,董……嗯?什么声音?……脚步声?难道那个影子来了?很好,我倒要看看你的真面目。

他缓缓地转过头来,固然因紧张而心跳加速,却也并不害怕,远处果然有个影子贴着墙根在一点点往这边挪动。山洞的音响共鸣效果太好了,哪怕一点摩擦的声音都听的到,那影子走走停停,甚为小心,他一只手做凉棚状遮在眼睛下方,显然是遮挡住Led手电的光。修亚文颇好奇:既然怕人为何敢来呢?他不怕灯光后埋伏着人?哦,对了,我的空城计被他识破了,肯定是他在远处趁我不注意观察过这边的情况,这边的人都在睡觉,我把手电冲外照射,说明我在虚张声势,弄了个稻草人在这。当然他吃不准,所以等了好久才赶过来,而且是试探着,他没想到这里有个睡不着的……女生那边有几盏灯照着洞顶,所以并不黑暗,因为她们怕黑,他手搭凉棚,说明他能借用那点亮光看到里面的情况,眼神够好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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