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她不愿意呢。”战青崖提起安梦,便像是在说一次狡猾的小红狐狸,“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深谙这个道理,所以总是躲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然而,就算她躲在不起眼的地方,他总能看到她身上微弱却执着的光芒。
他知道她过得很辛苦,父亲嫌弃,嫡母不疼,姐妹算计,最初的她忍辱负重却无人怜惜,最后她学会了示敌以弱,曲意迎合,总算争得一点点狭窄的生存空间。
长公主听到这个答案,怔了片刻,最后怅惘道:“最开始,我以为你是因为流民一事才对她另眼相待,现在听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我才知道,因为你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战青崖身为皇长子,自然而然成为许多皇弟们的假想敌,最后,为了避开这些无谓纷争,他宁可主动请缨守卫边疆,远离大家视线。
“我倒是想见见这个四姑娘。不如什么时候我请安府所有女眷上门来,也让你和四姑娘偷偷见一面,省得你在一旁痴心不已,别人连你这个人都不知道。”长公主忽然说。
“皇姐,绝对不可!”战青崖立刻否定,语气之坚定,不容人反驳,自然流露出一股天家威严。
“为什么?”长公主挑眉。
“因为,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何方,结局若好,我便是个亲王,至少可以护她一辈子平安喜乐,但如果结局不好,登上大宝的手足也不知是个什么性情,给我安插什么罪名,那样,不过是短短几年恩爱,最终拖着她去死罢了。身在帝王家,我不怨,我只怕连累了她。”战青崖既然连这番话都说了出来,长公主心有戚戚,不再多言。
发生在长公主府中的这番话,安梦自然是一个字都不知道。
她如今头疼的是大姐安心似乎看她越来越不顺眼,总怕她会把秘密抖出来,毁了自己如今的风光。
这月一日,周氏带着安府的姑娘们去法章寺拜佛。
安梦本来昨夜着了凉,身子不适,想推托不去,没想到安心竟然亲自来关心了几句,见安梦病得并不重,便开口道:“妹妹不如到法章寺求住持大师看一下。他可是医术了得。”
既然安心话说到这份上,安梦也不好推托,只能强撑着起床梳洗,但心里却是警铃大作。安心巴不得她长年累月禁足家中,不要与任何人往来,这样就不会泄露秘密,怎么会主动邀请她出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安心为了彻底封她的口,准备了什么陷阱不成?
安梦一路上都很警惕,从不肯一个人落单,就算和几个姐姐妹妹平日里感情生疏,这一天却是硬挤入她们中间,聊着自己不感兴趣的话题。
可是,似乎是安梦多虑了,这一天风平浪静,周氏带着她们上完香,用完斋,安心又请住持大师帮安梦诊了一下脉,大家便准备返程。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安梦稍微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