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财务部,楚妙难得清闲,赶紧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休息。没过一会,就有人过来通知她去董事长办公室一趟。
楚妙清凉的眸底闪过一抹暗芒,暴风雨终于要来临了……
进了办公室,如楚妙所料,赵辰也在。一进去,她就感到赵辰针尖一样的目光在她身上扎来扎去,气氛莫名地有些凝滞。
“元总,你找我。”楚妙仿若对赵辰明目张胆的敌意毫无察觉,径直走到元纾面前,谈吐举止落落大方。
元纾没有说话,递给她一个文件,示意她打开来看。
楚妙只瞥了一眼,事情始末原委已了然于心。她清凉的黑眸中眼波流转,直截了当地道:“是我做的。”
赵辰没想到楚妙会如此地坦诚直白,他以为她至少要闪烁其词、垂死挣扎一番,原本准备对簿公堂的慷慨激昂顿时如同冷水浇背。
元纾眸中划过一抹寒芒,抄起文件夹就朝楚妙身上砸了过去,额头青筋暴起,勃然大怒道:“楚秘书可真是才华横溢啊,模仿我的字迹简直出神入化,我相信用不了几天,你都能替我签合同了!”
这一番话,犹如天神之怒、霹雳之威,连赵辰都不免感到心惊肉跳。
如果楚妙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可能盛威之下她会忍气吞声,可偏偏她不是,她天生骨子里就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劲头。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楚妙没受过这样的羞辱,鼻尖一酸,清寒的眸子里雾气朦胧,“没想到元少主是这样的人,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楚妙,你说话放尊重点!”赵辰猛地向前垮了一大步,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怒喝一声。
“赵辰,你退下。”元纾不愧是饱经风霜的元氏少主,胸中自有城府,对于楚妙的诋毁,面上没有一丝愠怒的神色,他一面喝退赵辰,一面看向楚妙,“怎么,白纸黑字,你也亲口承认了,难不成还有什么地方委屈了你?”
“承蒙元总盛情,楚妙不敢委屈。”楚妙恨恨地瞪着元纾,话中带刺,“不过元少主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感到不齿。”
“你……”话音未落,赵辰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刚欲发作,就被元纾抬手制止。
对于元纾的命令,赵辰是无条件服从的,他不甘心地朝楚妙投去一个愤懑的眼神。
楚妙冷冷地对上赵辰的目光,底气十足,一点都没有畏惧的姿态。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冷言相对的是谁,只不过今天的事她实在无法容忍。
“楚秘书这话我可担当不起,论阴狠恶毒,有谁能跟你相提并论呢。”元纾一派月淡风清的口气,却格外凌厉地一针见血。
又是十年前的那件事,楚妙讨厌这种站在道德低点任人欺凌唾骂的感觉。那件事,像是贴在她身上的标签,深深地刻进她的骨髓,提醒着她时刻做好被人辱骂唾弃的准备。
“好,我心肠歹毒,我手段卑劣……”楚妙冷笑一声,抽出身上暗藏的匕首递给元纾,态度坚决,“今天的一切都是我自食苦果,我无话可说。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过我,但是如果你非要我对财务部的那个男人低眉顺眼,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元纾闻言,浓黑的眉毛皱到一起,他看向一旁的赵辰,冷冷地问道:“赵辰,这是怎么回事?”
“先生,是这样的。您也知道,这段时间是消费黄金周,公司业务繁忙,推广部更是首当其冲,我见楚秘书清闲就把她派去帮推广部的同仁们分担一些。”赵辰没有听出楚妙的弦外之音,看到元纾沉重的眼神愣了一下,耿直地道,“就是这样,没什么过分的吧?”
“就是这样?”楚妙冷冷地瞥了一眼赵辰,辞气凛冽地道,“那我问你,推广部的人要我去财政部批条子是不是你指使的?”
“是。”赵辰坦言。一人做事一人当,事已至此,没什么好隐瞒的。
“财政部的那个部长三番五次地推三阻四,是不是也是你授意的?”
“是,是我授意的,可那又怎样,让你跑几趟退还辛苦你了不成?”赵辰对楚妙的问题嗤之以鼻,直言不讳地道,“你是杀手,这里本来就没人欢迎你,你要是感觉辛苦,大可一走了之,留在这里只能自找苦吃。”
楚妙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寒若冰霜的目光直直地打在赵辰的脸上,把赵辰看得有些不明所以。
“十年未见,元氏的行事风格已经这样不择手段了吗?”楚妙凌厉的目光转向元纾,嘲讽道,“我虽然是个杀手,做的虽然是天底下最阴暗狠毒的事情,但最起码我有我的原则,也有我的底线,哪怕是杀人夺命的时候,我也不会违背我的原则,不会超出我的底线。不像有些人,口口声声嚷嚷着团结友爱的时候,却对一个小女子百般折辱,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真是令人齿寒。”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指桑骂槐的。”赵辰没好气地道。
“是你让财政部的那个男人对我不怀好意的,是吗?”
“你说什么?什么不怀好意?”赵辰眉心一跳,有些不明所以,而后忽然恍然大悟,惊恐的看向元纾,“没有!我没有!我没让他这么做!”
元纾看到赵辰反应如此激烈,心里已然信了八、九分。继周建安之后,他之所以选择赵辰做私人助理,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看中了赵辰为人真挚诚恳,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不掺杂任何水分,不用他劳心费神去探究里面的真实性。
赵辰一脸焦急地看向元纾,这位元氏少主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噤声。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楚妙冷冷地“哼”了一声,“倘若不是受你指使,怎么我一进那个男人的办公室他就那样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看?如果不是我拿着那份伪造的申请书去找他,恐怕我早就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