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行到了汶河岸边,万大人问吴天道:“春桃的坟墓在哪儿?”吴天用手一指道:“回禀大人,从这儿往左三里地乱坟岗子上那座新坟便是。”万大人道:“头前带路。”吴天答应一声,急忙在前面引路。时间不大,众人到了那座新坟边,万大人命人起坟开棺。衙役们答应一声,抄起工具开始启坟。随着棺材被打开,众人便一起把头凑了过去。万大人不看则已,一看不由得勃然大怒道:“大胆的吴天,你敢戏弄本官!那春桃的尸体何在?”这时候李纯阴过来施礼道:“回禀大人,我们绝不敢戏弄大人,大人说要开棺,我们不能说不行;其实这棺材里埋得的是春桃的几件衣服,算是个衣冠冢,而她的尸体,我们已经按照春桃老家的习俗给烧了,请大人明鉴!”万大人强忍着怒气道:“你们敢戏弄本官,案情一旦查明,本官决不轻饶!”李纯阴点头哈腰道:“大人,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万大人也没有搭理他,对众人道:“今天本案就先审理到这里,相关人等,随传随到。”
回到府衙,万千传来何立和怜玉,万千道:“今天审案,华天藏头露尾,行为不良,此案和他脱不了干系,我已经派我从济南府秘密带来的人暗中调查他的一举一动;仵作也十分可疑,你可命施斌暗中监视;那吴天、李纯阴等人更是不良,就有你们二位多带人手着手调查。”何立和怜玉领令出去。这时候万大人的手下进来耳语几句,万大人一愣,暗自道:“我官位低下,和武定侯并无交往,他派人来做什么?”便说了声“请”,自己先到后堂等候。时间不大,来人走了进来,见到万千深施一礼,万千还过礼。那人自报家门道:“我是武定侯府上的管家,奉夫人的命令前来给大人送来一封书信。”说着话儿,便将书信递上。万大人打开看了一遍,心中惊异:“原来这吴天是武定侯的内侄,他怎么会跑到肥城这个小地方了呢?”那人见万大人看着书信迟疑,便又将礼单呈上道:“这是夫人的一点心意,请大人收下。”万大人道:“管家,你回去禀告夫人,就说下官会秉公处理此案,至于这礼单,下官着实不能收。”那人再三劝说,万大人执意不留,那人无奈,便起身告辞。万大人送到门口再次说:“请夫人放心。事情办妥后,我一定亲自拜见武定侯。”那人听了,脸上有些惊慌道:“武定侯是国家的栋梁,公务繁忙,有事你就找夫人吧!”万大人不动声色道:“那是,那是!”送走那人,万大人心想:“武定侯是在太祖年间幸存下来的少有的几个功臣之一,做事一向谨慎,怎么会牵连到此案来了呢?再说,如今圣上铁面无私,武定侯是晓得的。刚才看管家的脸色,可能这只是夫人的意思,武定侯并不知晓;不管怎样,此事只有秉公处理,才能向圣上交待。”
再说吴天回到家中,心中非常气恼,这时候就见雉鸡扶着一位貌美的姑娘走了进来。吴天恼怒道:“非常时期,你这个妖妇,怎么领着外人进来。”雉鸡道:“这个人不是外人,她受了伤,我只好把她带到这儿来了。”吴天道:“她究竟是谁?”雉鸡道:“姚怜玉的师妹香茗。”“什么?”吴天一听,忽的站起来,刚要发作,雉鸡道:“她和姚怜玉虽然为师姐妹,但是仇大恨深。”然后雉鸡便把以往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最后又把这次舍命救自己因而受伤的事情说了一遍。吴天听了,又仔细端详了香茗,最后道:“既然是自家人,就先到里面找个房间住下来,好好调养下伤,咱们共同对付姚怜玉。”
再说梅岩回到自己家中,心中闷闷不乐。他暗想:“目前这件案子由济南府督办,自己早晚脱不了干系,处罚是定了的;但是要想减轻济南府对自己的处罚,自己只有立功赎罪,可是怎样才能立功赎罪呢?”梅岩想着,就从家里信步走了出来,他迎面碰上李三婆,这李三婆是谁呢?李三婆就是前几天来梅岩家找梅岩喝酒的张大力的老婆。梅岩暗自道:“自从上次和张大力喝酒生病到现在也已经七八天了,怎么这七八天一直不见张大力的踪影呢?”想到这儿,柳岩忙道:“嫂子,小弟这厢有礼了。”李三婆忙还礼。梅岩道:“张大哥这几天可好么?”李三婆答道:“他好着呢,这段时间不在家,一直帮王家庄的表弟辛成盖房子。”梅岩听了,暗自蹊跷:“自己喝了那次酒大病了一场,到现在还虚脱,他倒一点事没有?不行,我到王家庄去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到这儿,梅岩急忙别了李三婆,急匆匆赶到了王家庄,他迎面正碰见张大力;张大力见了梅岩脸上有些不自然。梅岩道:“张大哥,这几天你感觉如何?”张大力道:“身体没力气,还闹了好几天肚子。”梅岩知道张大力说谎,便安慰道:“我比你还惨呢!一直病了好几天下不得床。今天好多了,我到前面李家庄有点事情,这不,恰巧在这儿碰见你了。”说完,别了张大力回到家中。
梅岩老婆刘氏见梅岩愁眉苦脸,便询问原因,梅岩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刘氏道:“莫非那日张大力来我们家找你饮酒没有安着好心?”说着话儿,刘氏从桌子下拿出一个碗来道:“菜我们大家都吃了,我怀疑酒中有问题。那天我看你喝多了,这是那天趁着你们两个去茅厕的时候给你藏起来的半碗酒,所幸到现在还没有倒掉。你拿着这半碗酒找药铺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梅岩非常高兴,他急忙带着那半碗酒找了家好的药铺,掌柜的把酒检查了一遍道:“这位大爷,酒里面被人下了药,是泻药!喝多了,能让人神志不清,狂泻不止。”梅岩大惊失色,急忙付了钱,前来向万大人一五一十做了汇报。万大人大喜,对梅岩道:“此事你要保密,等查办了案子,你便立了大功。”梅岩满心欢喜,辞了万大人回到自己家中。万大人急忙找来何捕头,吩咐他立刻缉拿张大力,连夜审问。
再说吴天接到万千拒收姑姑礼单的消息心里万分焦急,他急忙找来李纯阴商议对策。李纯****大官人不必烦恼,如今春桃已经化为灰烬,我们就一口咬定张中天,他万千纵有能耐也翻不过来。退一步讲就算不能将张中天置于死地,但也能让他知道了我们的厉害。我现在担心是那个丫头来路不明,会不会出事呢?”吴天道:“这个你放心,她和姚怜玉是生死冤家,冰火不同炉!”李纯阴嘿嘿点点头。
且说香茗正在房内休息,忽然门一开,从外面走进一名丫鬟,那丫鬟走到到了香茗的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是香茗姑娘吧?”香茗点了点头道:“你是谁呀?怎么认识我?”那人道:“香茗姑娘,我是这吴府的丫鬟,我叫王秀丽。听说你受了伤,特来看看你好些了吗?”香茗点了点头道:“好多了,谢谢你的关照,只是我和你并不认识。”王秀丽一笑道:“我是肥城赵家台子人,听说你也是那儿的,心里感到格外亲切,所以来看看你。”说着话儿,从怀里拿出一份补品道:“这是我给你买的,你就收下吧!”香茗一愣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赵家台子的人?”王秀丽道:“我听雉鸡姐说的。”香茗叹了口气说道:“那就谢谢你了,其实我姓赵,是个孤儿,很小就离开了赵家台子了。”王秀丽道:“我知道你小时候很孤独,无依无靠。我也是,不然我怎么会来这儿做丫鬟呢?香茗妹妹,你不是跟着你师父长大的么?”香茗叹口气道:“我是被师父捡的,起初师父对我还不错,可是后来来了个富家小姐叫姚怜玉,本来我来的早,但是师父偏向她,让我尊她为师姐,还把最好的功夫传给了她。我看不过她,她也看不过我,在背后没少在师父面前说了我坏话。怎奈人家是富家女儿,师父偏向她。我们两个越闹越僵,最后我们俩反目成仇,我一气之下离开了师父,独自一人闯荡江湖,后来遇见了雉鸡姐。我和雉鸡姐共同的敌人就是姚怜玉,我这次受的伤就是被姚怜玉那个小贱人扎的。”香茗越说越恨,把牙咬的咯咯响。王秀丽听了,伤感的流下了眼泪,安慰香茗道:“妹妹宽心,现在不要想这些,先把伤养好。”香茗道:“等我的伤好了,我就去找那个贱人算总账!”王秀丽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忙去了,等会儿忙完了我再来陪你。”
且说何立拘捕了张大力,万大人连夜秘密审问,张大力百般抵赖。万大人大怒道:“你给梅岩下药,证据确凿,如若不招,便大刑伺候。”张大力道:“我给梅岩下药是真,但是全是因为泄私愤,就算大人打死了我,我也招不出幕后主使。”万大人道:“泄私愤?如果你和梅岩有仇,怎么会去他家喝酒?这其中的道理断然讲不通。”张大力道:“我和梅岩没什么大仇,但我是个小人,把睚眦小事全记在心里,但梅岩不同,他是个君子,早就不记得三年前我们之间的那点小摩擦了;所以前几天我找梅岩喝酒,他便慨然应允。”何立道:“大人,张大力就是个泼皮,不用大刑,他只会抵赖。”万大人一摆手:“先把他押下去,好好看管。”
衙役们将张大力押进大牢,万大人对何捕头道:“一个小小的泼皮,我自然办法让他乖乖的招供!”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