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薇忙完手上的工作走出公司时,已是深夜里的十一点多。站在清冷的夜空下仰首回望,四十二层高的办公大楼一片沉寂,只明明灭灭依稀地亮着几盏灯火,空阔的大街上不时急驰过零零星星的车辆,路灯高照着空落落的行人道,越发显得路静人稀寥落冷清。一阵冷风刮过去,楚一薇不禁缩了缩脖子,把领子上的大红的毛绒围巾紧一紧,加快了脚步向前。这是南国的春初,夜里的温度低得让人起疑,扑人而来的风像绵密的细针,寒浸浸的侵入肌肤骨髓,她感觉她全身都凉透了。
楚一薇在心里不停地诅咒着这天气,还有那个害得她加班到这么晚的歪脖子胖主管。身边不时有出租车经过,冲她短促地鸣喇叭示意。而前面不远就是公交车站了,还有最晚的一班十一点半的车可以直达她的住处,十多个站才不过一块的车钱比打出租便宜太多。当然这样的寒冷的夜晚,如果能早一点回到家,洗个热水澡后暖暖地躺在被窝里,何尝不是一件美妙的事呢。不过,想想可以省下十几块钱,她还是摆手拒绝了。原本已经减速下来的出租车也就加大油门“轰”一声冲出去老远。
楚一薇冲远去的出租车做个鬼脸,继续大步地走。公交站近在眼前,一辆黄色的公交车闪着两个尾灯停在那里,她心里一阵激动,决定来个百米冲刺。
很不幸地,楚一薇堪堪就要冲到车屁股位置时,车屁股适时地朝她喷了一股浓烟,并配以一声嘲笑似的轰鸣然后开走了。开走了,开、走、了,眼睁睁地看着它去远了。楚一薇气得跳脚,她的气恼无以言表。唉,有什么办法呢,继续等下一趟吧。即使还要在瑟瑟寒风中等上十五分钟。
冷冷清清的寒夜,行人了无。大街的那一边,几家酒吧依旧灯火灿烂,门楣上夸张流动的大片霓虹闪烁成一片炫目的海洋,隐隐约约的音乐,影影绰绰的人影,喧闹,芜杂,梦幻,迷离,与寂寥的寒冷的外面世界互不相干。因为冷,楚一薇在公交站附近不停地走动,以便让自己感觉暖和一些。她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然后,那边地上一块黑乎乎的东西闪进了眼帘。
那个东西显然躺在那儿挺久了,楚一薇眼眼有点近视,不过为了美观,再加上近视得不很严重且不影响工作生活,就一直没有去配眼镜。这会儿她瞪着那个东西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黑乎乎的东西就在离站台不过十几米远的地方,路灯照耀道旁大树投下的阴影正好盖住它,如果不注意根本就不会发现。
楚一薇走了过去,她一向好奇,凡是引起她兴趣的事物,不弄个清楚绝不罢休。
走近了看,地上赫然是个包。她大大地讶异了,伸手拾了起来。包并不大,但沉甸甸地,也不知里面装着些什么东西。款式是男式的,触手温润质感很好,楚一薇虽然不识货也知道光凭这个包也得值点儿钱。
于是她好奇了,伸手打开了包。
一看之下,她差点惊呼出声,她迅速拢住包,慌乱地抬起头四处看,没人。不放心,再仔细搜索,除了她,方圆几十米之内连个人影也没见着。看来可以排除有人用丢包设套这种诈骗手法来害人。
她有些不知所措,一颗心怦怦乱跳着,愣在当场,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想了想,她再次把包包的拉链打开一点儿,朝里偷偷瞄了瞄,以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
没错,包包里夹着厚厚一叠大钞。
还在愣神的这一刻,最后一趟公交车呼啸着开过来,停下,楚一薇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