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哪天被人杀了,肯定是因为你这张嘴!”叶明瞻瞪着靳风。
“我是看你在那边急得像只猴子,所以给你递个话,省得你误会。”靳风说。
“递话你不会好好说吗?你怎么老是一张嘴就讨打?”
“这两个问题我没法回答。”靳风挑挑眉。
叶明瞻忍了半天才没像那个该死的“妹妹头”一样,往他肚子上打一拳。“他们蹲你面前干嘛?”他压着火气问。
“录眼纹。”靳风说。
“眼纹?”对了,刚才西日莫说这是个“眼纹手铐”。
“瞧腰带中间这个红钉——”
叶明瞻看向靳风腰间的金属带,它表面布满冲压的鱼鳞纹,正中间鼓起个绿豆大的红铜色小钉。
“你按一下。”靳风说。
“手铐就开啦?”
“我真想掐你脑袋!”
“打不开你让我按?”叶明瞻嘀咕着按下小钉。
只听哔一声轻响,小钉左右两边的金属面同时缩进金属带下沿的细槽里,两块火柴盒大的屏幕露了出来。
“现在连按两下。”靳风说。
叶明瞻快速连按两下小钉。
两块屏幕左侧同时各自跳出一条细如蜘丝的垂直金线。金线从左边慢慢移到屏幕右侧,消失了。
金属带发出哔哔两声,屏幕上再次出现金线。金线开始往右移动……消失……又是哔哔两声。
“因为没扫到眼纹,所以它叫?”叶明瞻问。
“嗯。”
“沈浩天和那个莫西干头的眼纹一左一右,必须同时扫到,手铐才会开吧?”
“同时扫到,然后按下这个钉。”
叶明瞻摇摇头,“除非像刚才那样,他们自发自动,不然想同时扫到这两个混蛋的眼纹比登天还难。”
“也没那么难,如果你一下湖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们剁了,把眼珠子抠出来……”
“什么?!”
“这是最快最好的办法。”
“我……”我做不了。
“你闭着眼睛抠,就当是抠玉米。”
“玉米?你可真敢讲啊!”叶明瞻睖他一眼,沉默半晌,小声问:“万一抠坏了,眼纹不完整会不会……”
“会。”靳风点点头,“扫不到完整的眼纹,手铐就永远打不开。”
“是吗……”
“别担心,眼球外层是结缔组织,结实得很,除非拿刀子剜,用指头、指甲抠不坏。”
“你能说的再吓人点儿吗?”
“我就是不想让你害怕,让你放心大胆地抠。”
“那我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反正我只想得出这办法。”
“嗯……”叶明瞻低着头,摸摸紧箍在他手腕上,已经陷进肉里的U形环。
这玩意儿是6号盘庚金属做的,普通的刀能砍断吗?就算能砍断,勒的这么紧,一砍肯定会伤到他的手……只能用撬的。撬保险点儿。可……拿什么撬?
U形环冷得像冰,靳风的手也冷得像冰。
叶明瞻捡起莫西干头扔在雪地上的手套,边给他戴边问:“你手麻吗?还能动吗?”
“你怕听不着《九招希声》啊?”靳风笑着问。
“谁稀罕那狗屁希声!”
“我倒是稀罕土风舞。你一定要跳,扭着腰卖力跳。”说完,靳风用“嘣嘣嘣嘣”代替歌词唱起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十个指头配合着旋律弯曲、旋转、摇摆、颤动……一会儿学机械弹簧,一会儿学麦浪起伏。
他这套花活儿,跟最高明的手指舞大师比也毫不逊色。要不是戴着加绒皮手套,他肯定能“跳”得更好。
不知为什么,他的指头动得越快越灵活,叶明瞻心头的无名火就越旺,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抓住他的指头,“再过半小时你还能这样吗?”
“再过半世纪我都能。”
“我抠!”叶明瞻咬着牙说,“一下湖我就把那两个混蛋的眼珠子抠出来。”
“就当是玉米……”
“用不着。只是他们那么多人,十一个,我怎么才能把沈浩天、莫西干头弄到没人的地方去?而且我抠眼珠的时候,还得确保其他家伙不来搅和。你有什么计划吗?”
“暂时没有。”
“没有?!”
“没有。”
“那怎么办?”叶明瞻心烦意乱,开始抠眉毛。靳风都没招,他就更没谱儿了。
靳风用胳膊碰碰他的肩膀,“别抠了,你着急也没用。”
“我能不急吗?再被铐一会儿你手还能要吗!”他紧紧抓着靳风的指头,脑门抵在靳风胳膊上,“我真想现在就把这黄毛鬼脑袋拧下来。”
“这计划也太简单粗暴了。”靳风笑起来。
“哟,真热乎呀!”沈浩天喊了一声。
叶明瞻抬头一瞧,沈浩天就站在离他们不到五米的地方,脸上挂着阴阳怪气的笑容。
这黄毛鬼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双肩包,他身后那帮“亲卫队”则人手一个出发前,在路虎上等武坤时,叶明瞻看到特勤队员往军卡上搬的那种古怪的双筒容器。
这种容器跟中号旅行箱差不多大,那时候叶明瞻还以为是什么杀虫农药筒呢。现在知道了,这玩意儿是火焰喷射器。
“听说这次的燃料改良过,是加了三倍助燃剂的稠化汽油——”沈浩天拿腔作调地说着,朝莫西干头做了个手势。
莫西干头立刻把双筒容器背到肩上,一只手扯过挂在容器右边的软管,把软管顶端的喷嘴对准了地面,另一只手按下了容器左边底部一个类似手柄的东西。
瞬间,一团明晃晃的火云从喷嘴里冲出来,直扑地上的积雪。不到十秒,一块面积比浴缸还大,厚度没过人脚踝的积雪就完全融化了。
地面上的碎石露了出来,空气里充满了浓郁的汽油味。
火光把沈浩天的脸映得像猴子屁股,他洋洋得意地喊了一声:“行了。”
莫西干头松开了手柄。
“好的东西得省着点儿用。这玩意儿烧扑棱蛾子怎么样还不知道,不过,我觉得烧狗、给死狗脱毛效果肯定不错。”沈浩天说着,刻意看了靳风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笑够了,他把背包往肩上一甩,朝他的亲卫队唱歌似的吆喝:“走啦,下湖。”
十个家伙立马把火焰喷射器齐刷刷甩到肩上,跟着他朝湖边走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叶明瞻觉得嘴里好像含着片黄连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