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爷爷、奶奶坐这儿休息会儿。”叶明瞻好声好气地劝着，“我们一会儿就……”
“我不！”姚莹两手抱住叶明瞻的脖子，两腿绞着叶明瞻的右胳膊，屁股就是不肯沾地。
“姚老师……”
“姚老师想像考拉一样永远挂在你身上。”靳风幸灾乐祸地说。
“考拉臭死了！你才是考拉呢，三白眼死老头儿。”姚莹瞪了靳风一眼，把脸埋在叶明瞻肩上闷叫，“我不要！我不要！”
叶明瞻用眼睛问靳风：怎么办？
“让她挂着吧，你不是好这口吗？”靳风转身朝通道口走去。
叶明瞻暗骂一句，跟着他折了回去。
现在，通道口那伙嫌疑犯个个神色凝重，或蹲或站，几乎都在抽烟。
只有两个人例外：沈浩天眼泪汪汪，还在对着镜子拿湿纸巾关照自己伤痕累累的脸。迟峻盘腿坐在地上，呆看着对面石壁上那个秉烛果。
靳风走过去问：“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西日莫把烟从嘴角拿开，代表这伙人开口了，“你呢？有什么计划？”
“我的计划？”
“你想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靳风笑了一下，“意思是，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当然了。”
“嗯……”靳风哼着意味深长的鼻音，叶明瞻听不出什么意思。
西日莫吸了口烟，慢慢吐出来，“说吧，大风。”
“除了你们，逃回来的还有多少人？”
“不用管他们，王组长的两个下属把他们赶到瀑布那边去了。”
“我问你有多少人。”
“二十三个。”
“里面有能下水的吗？”
“有。不过，都只是理论上能下。”
“理论上能下？”靳风笑起来。
西日莫也笑了，眼睛立马变成两道细缝。
叶明瞻完全听不懂他们的哑谜。
“你们这伙呢？有几个是‘实际’上能下水的？”靳风笑着看着西日莫。
西日莫把烟屁股弹到地上，“大风，你不用套我话。我们这八个人，再加上王组长那两个负责赶人的下属，说什么都要进万水间的。”
“这么说，我的计划里愿不愿意都得捎上十个人？”靳风问。
“你需要帮手。”
“嗯……”
“只凭你和小叶根本来不及。”西日莫抬起手，把表亮给靳风看。
叶明瞻也瞟了眼那表，凌晨0点过3分，已经是14号了。
今天7点前，靳风必须奏响《九招希声》，不然整个地球就会变成冰疙瘩。
他们只剩不到七小时时间，可玄武窟那扇要用眼纹开启的大门还连个影子都没有。它到底在这座地下城堡的什么地方？还远吗？
“四季水间还在五公里外，万水间就更不用说了，你无论如何都需要帮手。”西日莫盯着靳风。
靳风不吭声。
“一共四根弦，你和小叶飞着也顶多搞定两根。”
“对，很简单的加减法，所以我只捎两个人。你们挑两个吧，现在就挑。”
西日莫摇摇头，“十个。”
“我看着像街边卖小白菜的吗？”
“大风，我们本来不用求你，可……我们的纱衣出了点问题……”
“你们的纱衣问题大了去了。”
“眼下这阵仗，没有障月寒纱，出去就是个死。我们不想死在这里。”
“你们自己做的缺德事，却不想承担半点儿后果？”靳风挑着眉。
“既然你能捎两个人，那再捎八个也不成问题。”
“我是苦力，还是**？”
“大风……”西日莫想继续讨价还价，石链突然哗啦一声响。
所有人都扭头朝通道口看去。
通道口垂着的那二十多根粗重的石链，此刻左边数过来第三、第四根都在摇晃，像是有人在外面推了它们一把，想从它们之间的缝隙挤进来。
这两根石链的摇晃还没停止，中间的几根又哗啦哗啦响了起来。
很快，所有石链都开始稀里哗啦摇晃，仿佛有群没吃饱饭的家伙在外面不停撩拨它们，想进来，却又力不从心。
石链发出的响声中，夹杂着拍翅声和类似蝙蝠叫的叽叽声。
随着摇晃幅度增大，石链间的缝隙也越来越大。
许多长满倒钩的腹足从石链间伸了进来，嚓嚓划拉着。雪烟似的鳞粉也灌进了通道。
“蛾子！”姚莹浑身发抖，紧紧抱住叶明瞻的脖子。
“吃完正餐的家伙们找甜点来了。”靳风笑着说。
他话音未落，石链那边就发出了刺耳的“锵”一声，听起来就像剪刀刃在石头上噌了一下。
叶明瞻朝发出声音的那几根石链看去，只见其中一根，离地面不到一米高的那截上掉下几粒瓜子大的碎石。
又是“锵”一声。
另一根石链上也剥落下几粒小石子。
是兵蛾的上颚！这次，叶明瞻看得很清楚，小石子掉落下来前，一对锯齿钢剪似的上颚飞快地从石链上抽开了。
“锵锵”声接连响起，更多石链开始往下“掉渣”。
看来，外面那支凶暴的“吸脑大军”扑撞了半天，不得其门而入，于是改换了进攻方式，开始疯狂地啃咬这些挡住它们就餐的“拦路虎”。
不知是聪明还是本能，兵蛾并不是东一口西一口乱啃，每一下都恰好咬在之前咬过的地方。
短短十多秒，二十几根石链无一幸免，都开始往下“掉渣”。
“跑！”西日莫对他那些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呆若木鸡的同伙大吼，“往里面跑！”
沈浩天第一个响应，撒丫子朝通道深处跑去。迟峻也从地上跳起来，拔脚就冲。
王志刚等人见状，都拉开逃命的架势，一溜烟没影了。
西日莫自己却没挪脚，看着靳风，似乎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靳风也抱起胳膊回视着他。
离他们不到五米，构成石链的那些比饭碗大，比水管粗的石环，被无数把“钢剪”铰得越来越细。
这两个家伙却视而不见，只管大眼瞪小眼。
抱着姚莹的叶明瞻可没法像他们那样淡定，踢了靳风小腿一下，“有什么话去里面说吧，一会儿蛾子进来了。”
“里面？没有障月寒纱，在这玄武窟里走哪儿都一样。”靳风优哉地说。
“大风，你给我句痛快话。”西日莫沉着脸。
不等靳风回答，哗啦一声，一根石链被拦腰截断。
一只兵蛾从石链的断口下冲进来，径直扑向西日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