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楠心里有很多疑惑,可惜他只能简单看懂账簿却看不懂其中的手段也不明白生意上的事情。他也看出来陈岄也对陈孝正起了疑心,可她却没有说出来,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在内心里他觉得自己是外人。
在一大堆的账本中,他又翻看了几本,当然不会有什么意外的结果,说不出的干净,难道真是普通得不能再不普通的正常经营?陈梓楠自嘲一笑,也明白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将这么大笔的资金调集出去,如果只是简单地说是使坏占了沈家的产业,那还不如将他们两个杀了简单,何必弄这些明眼人随便就能看出来的低劣把戏呢?
他随手将手上的账本丢下,抬头看了以一眼墙上的挂钟,一看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也不等他问,一旁的陈岄就已经说了:“你放心吧,今天周日知道你晚上要回校。晚上就只有我们两个在家吃,已经让厨房做你喜欢吃的软壳虾和干煎马面鱼了。”说完她回头看了一眼吴妈吩咐说:“让下面准备着吧,我和大倌一会就下去。看看厨房包起的点心,不要出了纰漏丢了少爷的脸面。”吴妈应了声是,转身就出去了。
陈梓楠站起身刚要回房换衣服,陈岄也站起来对他说:“梓楠啊,生意的事情你上心是好。但是你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东西再聪明也要慢慢来,现在还是要靠着你舅舅才是。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好好读书才是正道。”
他知道她说得对,转身回去笑着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姑妈!”说完他转身回了房间。看见他的背影,陈岄心理难免有些后悔,她知道心急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想着总有一天她们是要搬出去的,总有一天她们要自己打理生意,总有一天他是要娶个名门闺秀的,最后一个才是最重要的,陈梓楠往那个女人的房里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在房间的窗户上她已经好几次看见两人在花园里漫步了。陈梓楠就是她的命/根子,她不允许有人伤害到他,一个克母克夫的女人即便是她长得像天仙她也不能进她沈家的门。可是她也感觉到她的外甥女已经勾住了她儿子的心,每次提到那个女人他总是笑,那种笑容深深地伤害了她。让她有种时不我待的迫切感,她害怕他陷进去那女人的温柔陷阱里,最后再次受到伤害。
所以她需要力量,不但要为儿子撑起一片天也要能让儿子知道她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直至陈梓楠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她才转身走了出去,随后几个下人走了进来,将所有的账本都捧回了她的房间。吴妈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陈岄那张阴沉的脸,心里咯噔了一下,头低得更低了。
“厨房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听到吴妈关门的声音,陈岄从账本中抬起头来闭着双眼揉着自己的眉心问道。
陈岄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吴妈手心却渗出冷汗,她知道陈岄越是平静就憋着越多的火,谁要是触了她的霉头估计挨两鞭子都是小的。她很小心地回答说:“已经都准备好了,两个小丫头都在大倌那侍候着,老王也已经把车开到门口候着了。”她不敢看陈岄,就这么几句话,她生怕会说错了什么,后背上已经全湿透了,凉飕飕的。
那边,怜碧正帮着陈梓楠打着领带,这时候的大学可是很讲究的,即便是不用上课只要是学生入校就必须是西装革履的打扮。这时陈梓楠已经完全从看账本的状态中抽离了出来,他正好好回想着《天龙八部》的故事。就凭着这部大作,李安妮的《青年文学》可是风光无限,如果不是有李安妮帮他挡着,只怕他现在已经被人烦死了。他只想好好在陈逸面前装逼,每次他从学校带回那些报纸时,她的表情绝对精彩。男人做事不就是给女人看的,更何况是给自己喜欢的女人,所以虽然他写得有些累,但心里却是有说不出的满足。
他没有留意到她身前的怜碧,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给他打领带了,可是如此近距离地闻道他身上特别的味道,她总是会感觉到一阵腿软。可能是经常运动,再加上营养充足,短短半年他就已经拔高了许多。人却没有显得很干瘦,肌肉不多显得人很匀称。她也正是花开的季节,但凡他能看她一眼,她总会觉得心里砰砰直跳。可惜的是现在她贴得那么近,身前那对丰满也有意在他身上蹭了两下。可惜他却没有看她一眼,仿佛根本没有留意到。女人的直觉知道他在想着表小姐。心里不禁泛起了醋味,但是她没有什么不应该有幻想,她只是个买回来的丫头。即便大倌喜欢她也不会有做大房的机会,姑奶奶是什么人她很清楚,来的第一天就先挨了顿鞭子,只说了一个事情,敢眼睛在大倌身上乱瞟的就不要怕挨打,要是敢爬床就等着被卖掉。所以她很小心,也很克制。她不像怜翠,什么都不知道。真等少夫人进了门,如果还不能在少爷心里留下点什么,只怕不用两天就会被安排嫁出去,给夫人自己贴身丫鬟腾位置吧。
她心里想着事情,手上却没有停下来领带很快就打好了。她多么希望时间就能停在这里,即便什么没有她就已经满足了,这就是天堂。可惜很快就她的天堂就是被打碎了,怜翠手上拎着个箱子,转过身来见陈梓楠已经打好了领带,她怯怯地问道:“少爷,我……我都收拾好了?你还要带些什么。”
陈梓楠也有些走神,就在他回过神来的那一刻,怜碧就已经很自然地退到一边去了。他扫了是一眼屋子,感觉也不需要什么了。抬手看了看手表,感觉吃了饭就差不多了就说:“没有了什么了,走吧!”说完他抬腿往外走去了。
吴妈在书桌前站了很久可陈岄却没有说话,等她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却发现陈岄已经又在看账本了。她一口气还没喘出来,怜翠已经敲响房门在门口说:“太太,少爷已经下去吃饭了。”
闻言陈岄应了声知道了,已经“啪”的一声合上了账本,也不看吴妈已经便起身走了出去。
之前陈岄从来不愿意到楼下的饭厅吃饭,她怕人多,她觉得别人都在议论她,说她是个丧门星。可是自从陈梓楠回来,她就是开始愿意下来吃饭。原本她只是觉得应该陪着儿子,不能让他一个人呆在陌生的地方,到了后来她甚至觉得没有人陪着吃什么都难以下咽,甚至即使陈家的人都出去了,她还是要在饭厅开饭。她不想再一个人在房间吃,那些饭有绝望的味道。
等她坐下,吴妈便安排上菜。吴妈站在她身后,两个丫鬟低着头站在角落里侍候着。虽然这里不像是在房间里,两人能近距离接触,但是这么低着头看着少爷,已经满足不了怜碧了。她眼珠子往身边的怜翠一瞥,发现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因为她先在少爷身边侍候,所以站在了她右手边的位置,如果不是她要比她高了半个头,她就会被挡住了。
观察了一会,发现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心思就越发活泛起来。她知道陈梓楠喜欢吃海鲜,每次他回来,陈岄都会吩咐厨房变着戏法给他做。只是今天她发现,陈梓楠还喜欢吃辣菜,一盘水煮肉分量不小,陈岄都没怎么动筷子,都快被他吃完了。
见他别平常多吃了一碗饭,陈岄心里也是高兴,微微转头,吴妈就凑过来听她说:“吩咐厨房以后少爷回来吃饭就给他多加一道川菜。”吴妈点头答应。
她转头回来正看向陈梓楠,却看见正在偷瞥的怜碧,仿佛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吴妈也发现。怜碧也比较警觉,知道有人看过来慌忙低头规规矩矩地站好。
吴妈正欲发作,却被陈梓楠打断了。他放下了碗筷,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说:“吃饱了,姑妈我回学校了。”说完他站起身来就往外走,陈岄也站起身来带着吴妈和两个丫鬟将他送了出去。
等汽车离开陈府,陈岄扫了一眼两个丫鬟,没说什么给了吴妈一个眼神转身回房。吴妈上前吩咐二人说:“跟着上来。”
等进了陈岄的房间,两人施礼后低头站在一边。陈岄正端着一杯茶,轻启朱/唇吹着茶汤。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房里除了怜翠,另外两人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吴妈知道少爷就是在她心里的地位,这么没规矩在人前就敢偷瞥他,被人知道了不得怀疑少爷是不是和那丫鬟有什么勾搭。今天只怕是要出事了。
怜碧心里也是很紧张,那种气势她在母亲身上见过。大户人家的主母,露出了这种表情,只怕今天难免会挨顿打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渐凉的天气,她脑袋上冒出汗来。
“呵!”陈岄轻笑一声,两人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暴风雨要来了。
吴妈看着陈岄将茶杯放回了桌面上,她已经在琢磨要怎么收拾那个浪蹄子了。可是且听陈岄说:“做下人就要守着下人的规矩,知道什么时候不该干什么,什么时候该干什么。知道了吗?”
“知道了!”虽然怜翠不知道太太这是要说什么,可这没头没尾的一句也只能跟着怜碧应了下来。
陈岄再次捧起茶杯一口喝了下去说:“好了!下去吧!”
“是!”两人微微躬身施礼,应了一声忙不迭地走了出去。一向自以为了解陈岄的吴妈开始觉得今天这事透着古怪,只是陈岄不说,她也知道规矩这是不能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