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拿着手帕的手轻轻拍着胸口,神情万分痛苦:“是我,是我害了自己的孩子。”语毕,再不多说一句转身离开,只嘱咐婷燕不要亏待道长,送他出去。
搀扶着卫夫人的婷燕微微侧身,笑着冲那道长点点头,两个人交换了下眼神。
卫璪房间。
萍儿刚哄着孩子睡着后,好不容易腾出些空闲来休息一下,活动活动身子。再有几日便可以出月子了,许久不曾踏出这房门,一天到晚闷在屋子里,也怪憋屈的很。成日就靠着身边丫鬟打听来的一些趣事消磨时光,娘亲每日都来探望,日子过的平淡一些,倒也惬意。
只是今日不同,她从娘家带到府上的丫鬟如意回来的时候,遣退了其他丫鬟,还特地小心的查探了一下,确定周围不曾有人这才神神叨叨的开口:“夫人今日偷偷的带了一个道长回来,那道长去二公子院子内不知道做了些什么,然后就离开了。听说啊,之后夫人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现在卧病在床。”
萍儿蹙眉:“我且说娘今日怎不曾前来探望孩子,待会儿仲宝回来,让他代我去探望一下吧。可请了大夫?娘的病,大夫如何说?”
“估计就是受了刺激什么之类的云云吧。”随便的糊弄了一句,她说的要紧的事可是后面的:“还有还有,他们都说啊,二公子这回莫名其妙的生病怕是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下萍儿就更不理解了:“既然是要为叔宝作法,为何还要偷偷摸摸的?”
如意撇嘴摇摇头,她知道的就是这些,甚至请道长这事啊,就连卫夫人身边的丫鬟也不曾知晓。今日她恰巧路过,才偷偷的看到了而已。
“娘这么做定然有她的道理吧,那道长怎么说,确实是府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说道这里,萍儿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己刚刚诞下的孩子。婴儿的血最是那些东西喜好之物。
“或许是吧,不然夫人也不会受那么大的刺激。”
“那不洁的东西可驱除了?”
如意蹙眉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当时由于有些远,她看不甚清楚:“好像没有,他们只在二公子房间外徘徊片刻,那道士便被婷燕送出府了。”
“婷燕?”怎么又是她,最近好像总能听到这个丫鬟的名字。
“是啊,除了吴婆,夫人好像特别喜欢她,但吴婆毕竟是夫人自己的陪嫁丫鬟,可这婷燕啊,却不知道用了什么伎俩,讨好夫人欢心,结果现在成了二公子的贴身丫鬟。想当初啊,为了这个位置,咱们府上的丫鬟哪个不是挤破了脑袋。”
这话语间怎么听着带了几分妒意,萍儿打趣道:“这么说来,你也很想去叔宝身边啊。”
“冤枉啊,如意万万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思。”
勾了勾嘴角:“我只是随口说说,你莫要当真。”
见她耷拉了脸有些不高兴,萍儿便转移话题:“你且接着说。”她为人比较静,话少,可这如意却是个话痨,成天嘴巴就没有个闲下的时候,听她说话,萍儿也觉得甚有意思。
“奴婢刚刚说到哪儿了?”
“挤破脑袋。”
如意拍了下头,哦了一声,又开始不停的说:“可谁知道啊,在安邑的时候,夫人突然安排婷燕做了二公子的丫鬟,这其中啊,定然有什么猫腻。”
至于谁当卫玠的丫鬟萍儿全然不敢兴趣,她唯一在意的是那东西是否驱除了:“那道士只在叔宝院内转了转?什么都没做吗?”
如意眨巴眨巴眼睛,思忖了一下才立刻补充道:“他好像在二公子的房门上贴了个符纸。”
“只是这样?”
“恩,然后就没了。之后啊他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夫人好像就有些不太好了,然后婷燕就搀着夫人回房间了。”
这般看来,应当是那道士道行不行:“如意,你这几日且仔细的盯着夫人那边的动静,有什么事就告诉我。”
“是!”
终于,吴婆忙活完回到府上,却发现卫夫人躺在床上,精神相较之前差了许多,面容甚是憔悴,立刻呵斥卫夫人身边的丫鬟:“我才离开府上数日,夫人怎患病卧床,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丫鬟们一个个面露难色,夫人生病与否也不是她们能控制的。
将其他人遣退,只留吴婆在身边。卫夫人在吴婆的搀扶下坐起身来,靠在床边,叹了口气说道:“许生的婚事张罗的怎么样了?”
“一应事务已准备的差不多了。”
“婚期定在了何时啊?”
“二公子成亲后半个月。”
提到卫玠的婚事,卫夫人只觉得胸闷气短:“那女方的八字可曾看过了?”
“看过了,没有问题。”
“多找几个有经验的人看,千万莫要听信那媒婆的一面之词。”
吴婆蹙眉:“夫人此话怎讲?”
卫夫人并没有说缘由,只是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叔宝这门亲事不行就退了吧。”
吴婆瞪大了眼睛:“为什么突然做出这般决定,二公子婚期将至,而且那些请柬都已经派出了。”
“我这也是万般无奈啊,叔宝这病久也不见好转,大夫都查不出个缘由来。”
“那不若将婚期提前,给二公子冲冲喜。”
一听到要冲喜,卫夫人连连不答应,甚至着急的都咳嗽几声:“不可,不可。”
在卫夫人身边多年,她的脾性吴婆最是了解:“有什么话,主子但讲无妨,奴婢定当守口如瓶。”
又她在身侧,卫夫人又安心几分,握着吴婆的手,将近日发生的事细细道来。
听后吴婆惊呼:“大凶?怎么会,先前问卜的时候不是吉相么?”
“所以说啊,女方家的八字一定要多找几个人看看。这绿萝是兰杺身边的丫鬟,二人相伴多年,兰杺八字大凶,这丫鬟恐也好不到哪儿去。”
吴婆眉头紧锁,怎么会这样?不解继续追问:“不知今日请到府上的是何处的高人啊?”
“是婷燕寻来的,十分了得,我亲眼所见。那道士一进府便晓得叔宝病重,还不用带路,就能凭着气,寻到叔宝的房间。”
听到婷燕这个名字,对于今日之事,吴婆心中多了几分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