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上,面对无数的山珍海味,月华明心脑海里却不断浮现月华幽音母女虚伪的笑容。此刻,她心里有两个巨大的疑问,务必需要弄清楚:一是这具身子原来的主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二是自己怎么被送去纯王府了?
她记得那天晚上,从无边黑暗中逐渐苏醒,发现自己浑身冰冷湿透地躺在地上,很多人围在自己身边说话。她努力地睁开半只眼,发现天边有彩霞余晖,等她二度醒来时,已经在王府屋顶上。
宴会进行到一半,月华明心忽然站起来,向月华幽音走去。当时内厅都是女眷,锦王与一群男人在外头喝酒应酬。
老夫人率先注意到,停箸问道:“明心怎么了?菜式不合你口味?”
月华明心回头礼貌道:“多谢祖母关心。我吃饱了,找妹妹聊聊天。”她刻意自称我,而不是本妃,以示亲密无间。
老夫人听了果然满意,点头道:“你难得回来,过些日子你妹妹也要出阁,正好说说话。”
“正是呢。妹妹就要当太子妃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有几句贴己话想跟妹妹单独说,不知妹妹现在可方便?”
老夫人听她说出“太子妃”三字时,神色一滞,一双深眸向她笔直地投来。月华明心也不回避,迎上她的目光,眼中一片清明。倒是老夫人的眼中有许多欲说还休。
“甚好。”过了一会儿,老夫人的恢复方才的和颜悦色:“幽音,陪你姐姐走走去。”
“是,祖母。”月华幽音起身,低眉顺眼地回答。
二人微笑着,肩并肩走出饭厅。到一处僻静的花园。
月华幽音不屑地与她拉开距离,道:“有话就说,我可没兴趣陪你逛花园。还有,如果你是想恭贺我终于如愿成为太子妃,也免了,我不稀罕。”
“哦?我为什么要恭贺你?”月华明心嘴角含讽:“那本来该是我的位置。”
“你···”月华幽音瞪着她,一双美目里写满疑惑和审视:“你不是丢魂了吗?你还记得什么?”
“该记得的都记得吧。”月华明心幽幽道。
“哼!那又怎样?现在生米煮成熟饭,你已经没机会了。”月华幽音傲慢道。
“那天下午,荷花池——”忽然,月华明心望前踏了一步,清澈的双眸仿佛要把她穿透:“我根本不是失足,而是被人推下去的,对不对?”
“那···”突然,月华幽音的盛气凌人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楚楚可怜的表情,道:“没有,姐姐,你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她又撒谎!
月华明心双眸微蹙,再往前一步,逼近她:“你撒谎!”
“我真没有,姐姐,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语气跟人家说话?人家好怕啊!”月华幽音双眸蓄泪,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好像受了莫大委屈。
实则不是,她一点都不委屈,心里还在得意地笑着。这一切月华明心都看在眼里。
“你的演技很好,但是对我不管用。”月华明心往前再踏一步,不屑道。她完全没注意自己哪里和常人不同,因为此时任谁来看到月华幽音的样子,都会觉得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姐姐。”两人离得很近,月华幽音怯怯的声音,听上去都要哭了。“告诉你个秘密,是我亲手推你的喔!”她突然凑在月华明心耳边,低声说。
“可恶!”月华明心愤怒地扬起手,果然是她,小小年纪就学得这么蛇蝎心肠,该打!就在她的手臂在空中划了半个弧形,即将落在对方脸上时,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住手!”再一看,半空中跑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她打人的胳膊。
我靠,不会这么倒霉吧?怪不得眼前这个“撒谎精”突然又开始装怪,刘备大意失荆州啊!
月华明心转过头,生气地瞪着锦王,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纯王金月祭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冷冷地注视着她。
“姐姐、姐夫,幽音先告退了。”临走前不忘用蓄满泪水的美目,幽幽地凝望着锦王,就差没嗲嗲地来一句“姐夫要为我做主啊~”
金月祭点点头,然后对月华明心道:“当太子妃对你来讲就这么重要吗?嫁给本王你觉得很亏是吧?”看来他早就跟来了。
“明心——”老夫人在月初氏的搀扶下往这边走来。
“是!”月华明心咬咬牙,斩钉截铁地回答。直觉告诉她,她不可以让娘家的人知道她真实的目的,那样会很危险。
金月祭失望地看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再一次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