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呼了一口气,在想通后毫不犹豫地往乔伊怀里钻。近乎贪婪的嗅着乔伊身上若有似无的芳香,丝毫不顾及抱着两人的江哲。
男孩恶趣味的勾起嘴角,真是想不到生起气来令江湖抖三抖,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竟还会对人类产生感情。
乔伊察觉到怀中的孩子动了动,以为他有些冷,下意识的圈紧手臂。殊不知她无心的动作让本该沉思的男孩不免有些吃惊。
男孩还未发育完全时,就生长在小城后面的无碑山。作为一只有灵智的小蘑菇,碰巧与食梦貘做了邻居。
食梦貘夜晚织梦,白天就给他讲述梦里的人类为了贪图荣华富贵,就假意虚情、谎话连篇的算计他们的结发之妻。不过食梦貘每每说起,便一副堪透世事的不屑。他常说梦里的人欺骗了自己的妻子,可笑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早就已经背叛了他。他尽心极力养大的儿子,却不是他的种。
食梦貘绘声绘色的给他讲故事,他从来不插言,即使听到食梦貘粗俗的用语,他也仅仅是抖抖他硕大的蘑菇头,仅此而已。男孩所有的知识都是从食梦貘那里听来的,可是后来食梦貘再也没有出现过,他虽然着急,却不能离开身下的土地半步。
直到一百年前,天生异相,一道紫雷从天而降劈在他身上,等到他再次醒来,他已然成了孩子模样。
他记得食梦貘曾和他讨论过人类亲吻拥抱的姿势,这座城里的百姓惺惺作态阴奉阳违的样子让他作呕。从他有自己的灵智以来,还从未有人如此温暖的待他。男孩极其肯定,因为乔伊身上没有那些人类说谎时散发的腥臭味。
乔伊的怀抱很温暖,有点像……像什么呢?男孩假寐的窝在乔伊的怀里。他苦思冥想片刻,也不能用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来形容,就好像这些东西会玷污怀抱他的女子。
男孩知道自己不是凡人,食梦貘也告诉过他妖怪中是没有像自己这样的妖怪。男孩沉浸在自卑之中,他知道这座小城镇过于污浊,自己也是肮脏不堪,手上不知沾惹了多少鲜血。
会被他们厌恶的吧。男孩被突如其来的罪恶感吞噬,不安的想法顺势蔓延。乔伊自然感觉到怀中的孩子情绪低迷,她安抚性的拍了拍男孩的背,示意江哲加快行程。
男孩一系列缠缠绕绕的想法,乔伊并不知晓。江哲虽然对男孩的出现隐隐有些不安,可到底沉睡万年,一贯冷硬的心肠在见到乔伊和熟睡的孩子时也竟有些软化。
白雪过后的正午暖阳和煦,未化的积雪晶莹剔透的泛着亮光。屋内一侧搁置的火炉中,木炭偶尔发出劈哩叭啦的声响,整座房间都是一派暖洋洋。
“你总算是醒了!”男孩刚睁开眼,一旁照顾的乔伊顿时松了口气,本来摇摇欲坠的心随着男孩的苏醒而安然落地。
从前天他们把男孩抱回客栈,男孩就一直处于昏睡中。?原先最害怕的猜想此刻终于烟消云散,乔伊看着男孩本就瘦小的身体因为昏迷显得更加病态。脸颊的颊骨突兀的彰显在脸上,没有一丝肉感的脸庞全部深陷,瘦削却不孱弱。
乔伊的表情不似作假,男孩??暗自舒口气。还好这女人的表现没有让他失望。男孩恶劣的想,否则……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惨绝人寰的事情。
披着天使外壳的魔鬼成功的扮演着家猫,他担惊受怕的瑟缩身子,胆怯道:“你是我……妈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