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有箫声从远处传来,飘飘忽忽,如梦如幻,有着让人不可抗拒的诱惑,如隔虚无般传进木屋。熟睡中的杨成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然后木偶似地往外慢慢走去。
出了木屋的门,夜晚的山风凉飕飕地吹来,让杨成瞬间从睡梦中清醒。感觉到了自己的情况后,一阵惊惧瞬间由脚底升起,直透过到后脑勺,不由得心中一阵紧缩,头皮发麻,恐慌之下想要马上回木屋。但发现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想开口呼救,又仿佛有千斤重物压着舌头,无法发声。身体如木偶一般,仍然朝着箫声传来的方向,一步步缓缓走去。
这深山老林的晚上,天空中挂着半轮月亮,透过一层稀薄的云层,像半个发了毛的大饼发着暗光,草木都笼上了一层雾霭,只看得出青黑色的轮廓。平日里再普通不过的景色,现在却让人心里一阵阵恐怖。
在箫声的控制下,他一步一步地离开了木屋,每走一步,都带着极度的恐惧,不知觉间汗水已经浸湿了衣服。
强烈的害怕,让杨成绝望。甚至想要放弃时,突然听到一声,
“破”
犹如一道霹雳,将在恐惧深渊中的杨成惊醒,然后他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接着就昏迷了过去。
当再次有了知觉的时候,杨成已经是躺在了木屋里那张简易的床上。看了看周边的一切,仍然心有余悸,除了身体是感觉异常疲倦外,却也没别的异样,甚至连衣服都是干净的。
杨成下意识地挠了挠了头:难道真的只是自己的一个梦?但是感觉又那么地清晰。
“都赶紧点吃饭,准备开工了!”
杨成还在疑惑时,屋外传来了一个声音。杨成出了木屋,发现大伙都已经在屋外,准备吃早餐了。急急忙忙地洗了把脸,凑到餐桌前。
深山野林地,临时搭建的木屋,用木头做的一个简易餐桌,一群樵夫衣装的人围在了餐桌边。
在这个简易餐桌的首位,坐着一个老人。虽樵夫衣装,面目慈善,却透着一种威严,明显与寻常樵夫的不一样气质,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他就是杨义。
这是一群炭客,每年的秋季都会出来烧炭,杨义就是这帮炭客的窑头。刚才喊话吃饭的就是他。
杨成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亲在哪里,是杨义一手抚养长大。杨义无儿无女也视他为己出,疼爱有加。
吃罢早餐,一群人在杨义的带领下就出发了。
杨义手中带着一把墨黑色的尺。以前杨成问过,但是杨义每次都不深说,只讲这尺名为量天尺,来头很大。不过杨成却总是不服,你一个烧炭老头,能有啥宝贝?还来头很大。
杨成偷偷地研究过,由不知名的木料做成。看起来像已经炭化,却又不似炭那么脆性,刀劈斧削尚不留痕迹。表面还有一层若隐若现的符文,不过杨成看不懂。长三尺三寸,宽一寸,厚一分。手感沉甸甸的,平凡之中透着一股不可名状的威严,似曾真有过一段叱咤风云的经历。
一路走来,杨义一直耐心地跟杨成讲解烧炭的知识:
成儿,你第一天出来烧炭,可要多跟着点学。我们现在处于四方山脉的南面,于方位上是离位,属火。我们烧炭也是属火,于我们有益;且此处树木以硬木为多,这都是烧炭的必须条件。
不知觉间,走到一处,杨义停了下来。
“这里地处山谷的风位,能助火长;黄土厚实,易于挖掘。我们就在此处造炭窑。”
“张柱,肖凯,你们两个在这位置清理树木,准备挖窑;肖文,杨成你们在那边清理场地,准备搭棚放木头原料……”
在杨义的分工下,一群人开始各自忙活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日近西山,一群人息作而归。
第一次的烧炭带来的兴奋与新鲜感,很快就被劳累给淹没。山里的夜晚最是无聊。晚饭后在空地上烧起篝火,大伙聊着天,打发时光。疲劳的杨成不想浪费时间闲扯,准备去休息。
这时杨义走了过来,叫住了杨成。
“成儿,还习惯吗?”
“还行。”杨成回过头,答道。接着又说:“昨晚做了个噩梦,休息不是太好。今天忙了一天,感觉有点累,准备去休息。”
“嗯,深山野林的,什么荒诞事都有,见怪不怪。今晚你把这几个东西分别埋到这木屋外对应四个角的位置。”
说完,杨义递给了杨成一个小包。
接过东西一看,四个黑色木符,像是炭雕,上面刻着些符文。入手有些许温热,稳定人的心神,甚至杨成有种精神为之一提的错觉。
杨成满头疑惑,忍不住问,“这是什么,干啥用的,为什么要它?”
“这是雷击木炭雕刻的木符,有镇守心神的作用,且……”
杨义稍微顿住了一下,接着说:“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便往篝火的方向走去。
最后还不忘喊了句,“记得干完事才去睡。”
杨成找了锄头,按照杨义的要求,将木符埋了下去,然后入屋去睡。
夜渐深,篝火已息,其余人也都已经去睡了。木屋内鼾声四起,杨成更是早已进入梦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隐隐约约的箫声又从远处传来,飘飘忽忽,如梦如幻,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诱惑,如隔虚无般传进木屋。然后慢慢地像熟睡中的众人飘去……
木屋内的鼾声嘎然而止。
这时屋外四个角木符的位置,泛出淡淡的光,练成一层光晕笼罩着木屋。少顷后,木屋内的众人又开始鼾声四起了。
……
远处的一山坡上。
一个女子,身材袅娜,面容妖艳,额藏媚骨,衣裳艳丽,轻纱薄盖处偶露春色。月色朦胧下,依旧能感觉她的妖娆妩媚。
她娥眉紧蹙,放下了嘴边的长箫。自语道:
“想不到这种破地方,竟还有这等高人。昨日破我的箫声魅音。今日却然能直接设置禁制。这种深山野林地,活人都难见一个。如若不是为了宗主的那阴灵珠,谁会愿意来。很久都没吸食元神,馋了。区区几个凡人的魂魄而已,竟敢阻我。看来得用些手段了。”
她渐渐陷入思索。
“咦~还有人来了。”突地她站了起来
“还是个修真之人,呵呵。”
嘴角微微一泯,露出一丝笑意。
山路上走来了一个年轻女子,十五六岁模样,身材玲珑,一身火红色短装,背着一把弓。连走起路来都透着活泼,一看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然被人当做猎物盯上了,仍旧在赶路前行。
持箫的女子,心情大好。悄无声息从后方跟上了红衣少女。
“小妹妹,这么晚。去哪里呀。”持箫女子突然说话。
被这突然的发话,吓得红衣少女一惊,转过身。警惕地看向这持箫女子,感觉到一种恐怖的威压气息。
“我……我家人在前面等着呢。你……你要干嘛?我姑姑可很厉害的。”
突然出现的说话声,让红衣少女有点紧张。说起话来都不是那么顺畅了,一边拽住弓,紧了紧。
“是吗,呵呵呵。这么晚了,不如陪姐姐玩会再走吧。”持箫女子戏虐性地看着她。
“嗯,那还是下次吧,我要走了。”红衣少女一副弱弱的表情,跃跃欲逃。
“那就把元神留下来吧,呵呵呵。”持箫女子也不再罗嗦,五指成爪,朝红衣少女抓了过去。
见势不妙,红衣少女转身就跑。堪堪躲过了一击。
一击不成,持箫女子变抓为掌,隔空就是一掌推出。红衣少女挨了一掌之后,整个身体立马朝前飞了出去。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她反应极其迅速,都来不及擦拭嘴角的鲜血。然后顺势往前一纵,立即飞奔逃跑。
持箫女子见此也不着急,从后面追了上来,不急不缓,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却又让她始终无法摆脱。俨然就是猫戏老鼠的游戏。
一路逃,一路追,到了一个山涧前,已前无去路。
见逃不掉,干脆转身,取下了身上的弓。蓄力,拉弓瞄准了后方追来的持箫女子。
“追星落月”
一支银色的箭羽以迅雷之势,“嗖”地朝持箫女子迎面破空袭来。
但是持箫女子举起手中的箫,轻轻松地就格挡了开来。
下一刻她轻轻地落在了红衣少女的面前。
“你跑不掉了,还是乖乖地将你的元神献出来吧。献给了我魅姬,也不枉了你的元神。放心吧,很快就过去,不会痛苦的,哈哈哈。
说着,她的手掌朝下抓了下去。
红衣少女左手格挡在头上方,手上的一个镯子发出一层光幕将她保护了起来,让持箫女子下抓的手在那一刻定在空中,也无法往下继续。
“守护法器”
持箫女子见状,并未放弃,而是加大了力道,继续朝下抓去。
红衣少女明显不敌,很快身体被压的慢慢弯了下去,光幕这时开始出现了晃动,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