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南方向,有着一个小村庄,村庄四面环山,一条小溪潺潺的从村庄面前驶过。
村庄里面有着百来十户人家,村民们都以打猎农耕为生,因为山路不好走的原因,山里面很少有外来人,而村里面的人也很少出去。
在村子里面的崎岖小道上面,一间间土坯房散乱林立,有着两个人往村口的方向走去。
这是一个青年和老人,老人身上穿着灰色的麻衣,虽黑发已白,却精神烁烁。
青年看着二十三四岁左右,留着一头如女子般的长发,样貌俊朗而又菱角分明,身高一米七八左右,身材偏瘦,虽然只是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休闲服,但是并没有彻底掩盖掉他身上那一股亲和的气质。
老人伸手把别在腰上的烟杆叼在嘴上,点燃后吧唧的抽了起来,不时的和身边路过的村民打着招呼。
“小归啊,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吧。”
老人皱褶的脸上带着担忧,虽然叶归从小聪慧,但是他自小就生活在村庄里面,从小就没有出过远门,这一次出去,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要知道,最狠不过人心,人心歹毒啊!!!
“爷爷,你就放心吧,我就是去一趟宁海,收拾那人而已。”
叶归轻描淡写的说着,就好像收拾人这种事情他早已经习惯了而已。
其实不然,叶归从小到大不要说杀人了,就算是一只鸡他都没有杀过,要不然因为那个人触怒到了他的底线,他也不会愤怒到要出村杀人。
老人眉头一皱,让他那满是皱褶的脸孔看上去多了一丝阴沉,叶归这次出去他是默认的,只因为叶归要去杀的那个人实在可恨。
他边走边看着村子里面的土坯房,眼中有着一缕忧伤。
如果不是那个人黑了村子里面的人老底子,他怎么会容许叶归去杀人呢。
毕竟,在现在这个社会,杀人是犯法的事情。
“小归啊,出去之后记得三思而后行,做事之前记得多动动脑筋。”
老人长长一叹,在一棵老树上面把烟斗里面的烟灰抖擞掉,把烟杆别在腰间后嘱咐着。
他知道叶归性子倔强,所以默认叶归出去,没有阻拦,可不代表他就不担心叶归的安全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现在自己老叶家就叶归这一棵独苗了,要是叶归出了一个三长两短,自己怎么能挺的过来。
“爷爷,我的性子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叶归看着老人温和的笑了笑,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长发,张开手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还是村子里面的空气好,这一走,虽然很快就能够回来,可,就算出去几天自己也不习惯啊。
城市里面空气那么差,而且噪音多多,不是自己喜欢的生活。
“就是因为你性子倔强,所以我才担心。”
老人轻轻一语,扭头不看向叶归,用着充满威信的声音说道:“下山后,如果有时间,就去看看你妈吧。”
那还在呼吸新鲜空气的叶归身体一颤,脸上的表情直接僵硬起来,最后彻底的变得阴沉。
“她既然把我生下来,为何要弃我而走,既然要弃我而走,她又为何要把我生下来?所以,她没有资格让我去见她,就算她曾经十月怀胎,就算她分娩之痛,也没有这个资格。”
叶归的声音先是凄凉,后是冷冽,前些年,虽然有着邻居的接济,可自己和爷爷的生活也并不好过,好在后来自己长大成人,能够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爷爷。
这一切,君枫不怨恨她,因为她有选择离开的权力,自己也不会原谅她,因为自己也有着选择的权力。
“混账玩意儿,她是你妈。”
老人也知道因为这些年的苦,叶归心中有着怨念,可每次听到这话,他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不管她做过多么可憎可恶的事情,她都是叶归的妈,都是自己的儿媳妇,这一点从前不会改变,以后也不会改变。
“你就算骂我打我,我也不会去见她,爷爷,您是知道我原则的人。”
叶归的脸孔上带着倔强之意看着老人,他一辈子只有一件事情没有对这个老人妥协过,那就是对她的争执。
老人有着他自己的原则,自己也有着自己的原则,破坏了自己的原则,就是破坏了自己心中的坚持,也是自己毁掉自己,叶归现在……不愿毁灭自己。
“混账玩意儿,你……你……”
老人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一张老脸变得通红,最后直接拿着烟杆用力的在叶归身上敲打了起来。
叶归身体挺直,任由那烟杆打在自己身上,就算再痛,他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就算再痛,他也没有吱一声。
可他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宣张着他现在很痛。
不仅是身体上的痛意,还有心灵上的痛意。
好几分钟后,老人的气慢慢消散,他收回烟杆,用着自己那苍老如枯木的老手抚摸着叶归的面孔。
“疼吗?”
“不疼。”
“疼吗?”
“不疼。”
“给老子说实话,疼吗?”
老人每一次问话,得到的都是叶归相同的答案,他最后直接把手上的烟杆扔在了地上,冲着叶归大声咆哮了起来。
这一声咆哮,似乎响彻了大半个村落,村子里面鸡狗鸣叫,一些行人纷纷驻足看着叶归和老人这里,脸上纷纷带着叹息。
叶归身体陡然一颤,他一把抱住了老人,眼中泪水狂流不止。
“爷爷,我心疼,心真的好疼。”
叶归的哭声中带着凄凉,带着绝望,让人听了心酸不已,这是他第一次发泄心中压抑着的苦。
老人紧紧的抱住叶归,没有安慰,没有说话,只是老眼中泪水依旧流出。
良久,他推开叶归,轻轻的擦掉他眼角的泪水,扯了扯嘴,却说不出话来,最后一扭头,伸出手用力的对叶归一挥。
噗通
看着那模样苍老的老人,叶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给老人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当叶归越走越远,老人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一看,他那才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仰起头朝天咆哮道:“狗娘养的老天,你害我叶家四代人,不公、不平,让我叶家如何敬你。”
一抹火红色的余晖透过太平线,照射在老人仰天咆哮的身影上,也折射到叶归那渐行渐远,越来越孤单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