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毛色灰杂的马在烽山脚下吃着草,裴不明带着卫不危上了烽山。
“你说莫师姐也在?”卫不危抬头看着那看不到头的山道问旁边喘着大气的裴不明。
“如果不白没人管的话,不出一周,整个瑞安城就会被搅的天翻地覆。”裴不明的冒着虚汗,坐在了阶梯上,先前受的伤加上伤口残留的火毒把他体力给蚕食一空。
“不就是一个玄戒的人嘛,大师兄你变弱了。”卫不危也跟着做了下来,手上拿着一片叶子为裴不明扇着风。
“你不知道,先前城内出现了一个会使三字的,那三字可真的很阴毒,直接耗了我体内七成的念气。”裴不明想起耿长夜去追那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三字?我还在城外的时候就看见城里有一半的天黑的,我还纳闷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三字啊。”卫不危说:“人呢,抓到了吗?用了三字后那人可能也不好受的吧。”
裴不明摇了摇头,说:“那个时候没那闲心,倒是长夜第一时间过去了,只不过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长夜?谁会取这么夸张的名字啊。”卫不危的重点似乎偏了一些。
“我还没入门前的发小,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能见面。”裴不明的体力恢复了一些,起身道:“继续走吧。”
“大师兄,多说说你这个孽缘的事情吧。”卫不危跟在身后问。
“问吧,反正也没什么的。”裴不明对自己的师弟们不会有丝毫隐瞒。
“男的女的。”卫不危问。
“女的。”裴不明答。
“好了,不问了,我大概了解了。”卫不危笑了笑。
“你了解个屁,小毛孩子。”裴不明一巴掌打在正在坏笑的卫不危的头上。
二人行至半山腰处,便碰见了陆不净,他闭着眼手上拿着扫把站在阶梯中间,正等着他们。
“二师兄!好久不见!”卫不危上去给了陆不净一个大大的拥抱。
“在凤窗过的怎样?”陆不净关切道。
“和大师兄说的差不多。”卫不危看见了他手中的扫把,问:“二师兄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等你们呀,现在瑞安城里不好住人了,正好这里空了间房子,你们可以在这儿住。”陆不净把二人带到了先前荀夫见所居住的那见茅草屋那边。
裴不明和卫不危结果扫把,开始打扫这茅屋的里里外外,茅屋很干净,没什么灰尘,二人随便打扫了一下便放下了扫把。
“先前住这儿的人才走不久?应该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裴不明看了看屋内的痕迹问。
“才走没几天,住在这儿的人是院落的二先生。”陆不净松了松茅屋面前的那几个树坑的土。
裴不明想起了先前遇见启元白的时,他身边那两个不知深浅的人。
“背着背篓?眼睛很小?”裴不明问。
“你认识?”陆不净问。
“没,先前在城里碰到了启元白,这人也在,你说这院落的人是要做什么?”裴不明心里已经猜到了,但是他不敢确定。
陆不净看着不远处的瑞安城,叹了一口气,道:“师兄你比我聪明,你其实已经猜到了吧。”
“我这不是想在确定一下吗?”裴不明啧了一声。
“实话说吧,院落到底想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他们想要做的就是把唐皇给拖下来。”陆不净说。
拖,这个字用的很微妙,不是杀,也不是打到,裴不明他见过几次唐皇,他第一眼看见唐皇的时候就有一种他不属于这里的感觉。
“只要不和我们扯上关系就行了,希望他们能做的快些,不管失败还是成功,我想回我瑞安的家里,这茅草屋我住不习惯!”裴不明转身进了茅草屋,天色已暗,他得搭好床铺准备休息了。
陆不净看着那渐渐泛黄的天边,天边闪过一点紫光,陆不净眨了眨眼睛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觉,那紫光从远处飘了过来。
“师兄,你过来看看。”陆不净呼唤着茅屋内搭着床铺的裴不明。
“怎么了?”裴不明走出了门,他也看见了那紫光,呼唤着屋内的卫不危,道:“小师弟过来一下,看看是不是我们集体产幻了。”
卫不危也看见了那道紫光,额头上出现了细汗,说:“对的,我们中了幻术,这肯定是幻术。”
裴不明赞同卫不危的说法,陆不净微微点了点头。
“幻术个屁!你们就那么害怕师父的来信?”陆不净的旁边响起了莫不白的声音。
“师妹你在啊?”裴不明有些惊讶。
“莫师姐好。”卫不危向着陆不净的右边鞠躬。
陆不净指了指自己的左边,小声说:“在这边。”
紫光化作光屑,尽数落在了陆不净的左边,他的左边出现了一个短发女性的轮廓,可以看见那轮廓手中捧着一堆光屑,像是在读这什么。
“师妹,师父说了什么?”裴不明的脸色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看。
“师兄你的脸色太难看了,就这么害怕?”莫不白的声音带着些戏谑。
“师父来信就没好事儿。”裴不明想起了以前说:“我去凤窗,小师弟去凤窗,二师弟去坐化地受苦都是通过这紫光传达的,这紫光对我们来说堪比死兆星在头顶闪耀。”
“对,而且我这种才从凤窗回来,我可不想再去第二次了。”卫不危一边搭腔。
陆不净低着头心里默念心经。
“你们放心,这次不会送你们去受苦了,这信只说了一件事,师父要来瑞安了,叫我们做好准备,至于什么准备倒也没说。”莫不白说完,手中光芒消失,她的轮廓也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师父要来瑞安?”陆不净的音调罕见的高了一些,像是听到了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听到的事情。
“对啊,信里是这么说的,至于多久过来倒也没说,师父神出鬼没的就算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都很正常。”莫不白说。
“既然来信了,就说明师父这两天不会来的,赶紧补补觉,免得以后没有空睡觉了。”裴不明已经猜到了他师父来瑞安的目的,这普天之下能请得动他师父的人就那几个,而且在这关头请来瑞安的,就只有那个院落的院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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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群随着黄沙过来的怪人是什么来头?”李避之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唐和哉,问向旁边的启元白。
“凤窗以西,昆山来的。”大先生开口。
“十一先生您说的浑水就是这意思?”吴观乎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先生了。
启元白叹了一声,道:“是的,只不过没想到这外来客似乎超出了预料。”
“预料?谁的预料?你的?院长的?还是什么不知名的组织?”吴观乎质问道:“先生们,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啊?”
在场的先生们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然而这种沉默在吴观乎看来十分的刺耳。
“你们别这样不说话,先生们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现在的你们让我觉得可怕。”吴观乎金色的瞳孔注视着他们。
这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房内飞来了一只紫色的蝴蝶。
“查庸啊,看来你教的徒弟们比我的那些徒弟们有脾气多了。”门口站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摸样寻常,右眼有一颗泪痣,头发盘起插了一根紫色发簪,背后背着一把比自己大很多的剑。
“哎。”小姑娘身后走出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老人,老人佝偻着身子,走到众人面前。
吴观乎看着这老人说不出话来,道:“院...院长。”
先生们看见突然出现的院长也十分震惊,李避之发现院长老了很多,乐观的老头现在看上去闷闷不乐的。
“都是我造的孽,我也不希望你们原谅我,我现在做的是尽可能的挽回我的过失。”院长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大先生拉出一把椅子让院长坐。
“观乎,你是我教过的学生里面最聪明的,我问你,这世界上是不是有光就有影?”院长问。
“当然。”吴观乎答。
“那你是否认为这是一种平衡?就像正反面一样。”院长说。
“是。”吴观乎答。
“我犯了一个错误,让这平衡不复存在了。”院长说:“错在收了唐说作为弟子,当唐说离开院落的时候,我犯了第二个错,培养你们来把唐说给压制住,结果事情的发展没有这么简单。”
“和弟子们说这么多做什么,事不宜迟,那唐说在哪儿,我去会会他。”院长旁边的小姑娘有些不耐烦,自己推门准备出去。
启元白挡在了小姑娘的面前,说:“庄老师,好久不见了。”
被叫做庄老师的小姑娘看了看启元白,翻了翻白眼说:“夏白你这么在这儿?我以为你随着你哥哥魂飞魄散了。”
启元白恭恭敬敬地说:“我那哥哥是自作自受,眼下庄老师您还不能去瑞安,瑞安里面有昆山的人,您这样过去的话,可能会出问题的。”
“什么问题,我不信这区区的一个瑞安城能把我困住?”小姑娘不顾启元白的阻止,执意出门。
“庄栩,别急。”院长的话说的很慢,但是庄栩听后哼了一声随便扯了条板凳做了下来。
这姑娘是谁啊,脾气这么暴躁,李避之看着那盘这手抱着大剑的姑娘。
“庄栩,算是我半个师父,我的幻术就是她教的。”启元白给不认识的人介绍着她,然后说:“前些日子我看见了裴不明了。”
庄栩听见后抬起头,问:“那个不肖徒弟现在一定是在哪儿吃香的喝辣的吧。”
启元白摇了摇头说:“应该不是,碰见他的时候,有一个小伙子跟在他后面,说是他的师弟。”
“卫不危也到瑞安了?这时间不是应该在凤窗的吗?”庄栩自言自语道右手亮起一道紫色的光源,随后脱手而出,然后说:“查庸啊,这报酬得涨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