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诺不喜欢沈锐,可耐不住黄氏、林谦、怀阳郡主和林忆慈都觉得沈锐这是个极好的人选,因此,雍平九年八月二十七日,平帝下旨赐婚沈锐和林诺,命两人择吉日成婚。
与此同时,林忆慈也拟好了今年选秀的秀女分位,留选宫中的秀女大多是家世中等,但是容貌绝佳的女子,其中分位最高的是正五品工部主事魏薹之女魏氏,封了正五品贵人。
秀女的分位定好了之后,平帝便下旨,将从宗室中挑选了一女,十五岁的宇文和鸣封为公主,接进宫由杨修仪抚养。同时,平帝下旨,将位于蒙古省的图拉州化为皇家所有,在今年十月中旬举行秋狩,和蒙古诸部落一同狩猎。
伴驾嫔妃的人选则是瑞皇贵妃林忆慈、江贤妃、令昭仪余玲珑、杨修仪、魏贵人以及早年皇后献上的美人音宝林。伴驾的公主有和鸣公主、安然、潆公主、洄公主;皇子则有清皇子、温皇子、沛皇子以及潇皇子。
御驾启程去图拉州围场的日子,并没有耽搁,就在雍平九年九月初五,御驾正式从皇宫起驾,浩浩荡荡的御驾沿着平坦的官道一路向北,迤逦的队伍足足绵延数里之长,宛如一条长龙,长得看不到边际。
皇贵妃品级的朱轮泥金彩绘鸾凤仪车,紧跟在御驾后头。并行前进。这自然是林忆慈的车架,用六匹纯白矫健的伊犁马拉车,前头有专门太监举着华盖、赤凤旗、黑凤旗、赤鸾伞、黑鸾伞各四,有御前侍卫举吾仗四、立瓜四、卧瓜四,执拂尘太监与提银质熏炉的太监各四,组成了皇贵妃娘娘的仪仗。
皇贵妃位的仪车虽然还是少不了颠簸些,不过却十分宽敞。冰心、玉壶随侍车内,还有潆公主和洄公主以及她们的乳母一共六人,都在车内,却并不觉得拥挤。安然则是去了自己的公主仪车,离林忆慈的车驾间颇有些距离。
车子足足有十尺宽,内中配备坐榻、炕桌、熏炉、衣柜这些简单的家具,不过都小巧一些。而最里头横亘的坐榻,撤下炕桌,完全可以平躺开。坐榻上铺着鹅黄的蟒缎条褥,与一色的靠背、引枕,坐着躺着都很舒服,喝点茶水、吃些点心也可。
林忆慈剥了南方新进贡的脐橙,用小银勺挖出里头的果肉,一口口喂给洄公主。洄公主很喜欢这种香甜中带点酸味的水果,什么蜜桔、蜜橙都来者不拒,不过唯独有一点,就是必须剥得干干净净,一丝络也不能有,否则她会吐出来的。
这小丫头,嘴巴倒是刁地很!只不过,车马劳顿什么的,洄公主还真的是完全没有问题。
偶尔林忆慈打开车窗,她也会好奇地抻着脖子往外头瞧,瞧着外头浩浩荡荡的旌旗、华盖、车马,每每乐得咯咯笑。一日下来,林忆慈都觉得屁股都麻麻的,可潆公主和洄公主好得很,精神头也十足得很,反倒比她更悠哉、更乐呵。
第一日的路程就走了三十余里,正好在傍晚十分抵达颍县。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很小,可用来安置皇帝、嫔妃和皇子公主们还是足够的。
坐了一整天的车,林忆慈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要颠成三瓣的了,可潆公主和洄公主却很是兴奋的样子。
“原本还担心四公主和五公主年幼,经受不得车马劳顿……”江贤妃笑语嫣然打量着林忆慈疲惫的脸色,“如今瞧着,倒是皇贵妃姐姐更娇弱一些。”
林忆慈这会子实在没心情跟江贤妃斗嘴,她只想要有一张软和的大床好好睡一觉,当然如果能睡前泡个热水澡就更好了。冰心自然也瞧出林忆慈的疲惫来了,便一手扶着林忆慈,又忙笑着道:“贤妃娘娘容禀,我家娘娘产后一直体虚,虽说平日里瞧着气色上佳,可根底子一直虚亏,平日里养尊处优也就罢了,稍微一劳累,就会如此了。”
江贤妃听了,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皇贵妃娘娘好生歇息吧。接下来最少要赶一个月的路呢。”
林忆慈是真的很劳累,等在颍县安顿下来之后,林忆慈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被冰心叫醒,还感觉浑身松软。临幸前,平帝瞧见了林忆慈满脸疲惫,便道:“皇贵妃若还困乏,待会在朕的玉珞銮车里小憩一会儿吧。”
林忆慈听了,顿时感动不已。平帝的玉珞銮车林忆慈昨日就看到了,第一印象是大,就像一座移动宫殿似的,坐里头肯定比自己的皇贵妃级别仪车要舒服多了。第二印象就是华丽,那玉珞车,鎏金龙凤、嵌玉镶珠,在阳光底下金灿灿刺眼的很。
于是,林忆慈的皇贵妃仪车这下子空了,因为林忆慈带着侍女、嬷嬷们,牵着潆公主和洄公主跟着平帝一起上了那架最大、最华丽的帝王玉珞銮车。
等车前,林忆慈想了想,还是让人将安然带到自己的皇贵妃车驾里头,不管怎么说,她的车驾是要比公主级别的车驾要舒服上不少的。
拉动这座移动宫殿的是十六匹膘肥体壮的枣红色的蒙古马,全都身披黄帛,被训练得步调均匀,行走不疾不徐。
玉珞銮车中宽敞无比,里头桌椅案几齐备,奏折堆积了满满一桌子,显然是平帝赶路的时候,也少不了要批阅奏折。銮车中,被分割成前后两个空间,前头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后头一架十二扇式样的紫檀木嵌螺钿山水大屏风,屏风后头搁在一架很是宽大的罗汉榻,榻上配备明黄条褥、靠背、软枕等物,正中隔着一方紫檀木雕龙炕几,炕几上隔着茶水、点心与时令瓜果。
洄公主瞅着那珐琅瓷盘中黄澄澄的蜜桔,顿时眼睛亮晶晶的,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林忆慈。林忆慈无奈地道:“行了,别看了,给你剥。”便顺手拿起一个蜜桔,正要剥皮,却见一个身穿浅碧色绣蔷薇花缠枝襦裙的女子从从屏风侧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