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人去了御花园,林忆慈找到了安然,再哄劝她回去休息又花了一些时间。待回到长乐宫,叫来宫女伺候安然回屋里冼濑后,林忆慈对冰心吩咐道:“传大公主身边的教养嬷嬷们过来一趟。”
冰心不解,可也不敢多问,急忙出去叫人过来。
不一会儿,两个教养嬷嬷楚氏和林氏便匆匆来到了屋里,她们是今年刚由尚宫局调派过来的。当然,大公主受宠,又是执掌宫权的皇贵妃的亲女,所以林忆慈担心出意外,还特地派冰心去尚宫局关心了一下,平帝也派常**去掌过眼。
因此尚宫局这次调过来的林氏和楚氏绝对是千挑万选的,不管是背景还是为人处事,都挑不出半点毛病。林忆慈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这两个嬷嬷还算靠谱,这才放心慢慢地放任安然亲近她们。
皇贵妃突然传召,唐氏和林氏都有些忐忑,见到端坐在椅子上的林忆慈时,齐齐跪下行礼道:“奴婢见过皇贵妃娘娘。”
林忆慈点了点头,抬手道:“起来吧。”待她们起来后,才继续说,“大公主近来都是让你们在伺候,可是辛苦嬷嬷们了。”
唐氏和林氏忙回道不敢,心中更是不安了。
林忆慈客套了几句,便进入了正题:“我知道两位是宫中多年的老人了,又是大公主的教养嬷嬷,于宫中的人情往来和为人处世都是不差的。虽说大公主还小,可是今年也五岁了,再过多几年,也是大姑娘了,本来应该是我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奈何四公主和五公主年岁尚小,我实在腾不开手……”
说到这里,楚氏已经大致明白林忆慈的意思了,便陪笑道:“奴婢得以伺候大公主,是奴婢的福分,娘娘这么说,实在是折煞了。”林氏也跟着说了一番类似的话,无外乎表忠心什么的。
林忆慈听了,笑道:“嬷嬷们不用如此。女儿家娇养些无防,又是天家公主,大公主娇纵些并不过份,只是女子处世,实在难以像男儿那般自在随性。若是有个不好,毁掉的可就是一生了。嬷嬷们在宫里见得多了,必要时,好好规劝一下想来也不是难事。”
“这是自然,娘娘请放心。”楚氏忙说道,随即又笑道,“大公主聪明伶俐,又得皇上喜爱,以后的日子,好着呢,娘娘宽心就是了。”
林忆慈只是道:“再聪明伶俐,也得明白事理才能将日子过得好。”
“是,奴婢浅见了。”
林忆慈想了许久,她实在舍不得安然小小年纪就没了童年,加上今天遇到严容华一事,更是坚定了她的想法。
难得女儿生在皇家,可以由着她的性子活得肆意无畏,她又何必拿这些世俗教条去框住女儿呢?只要安然日后懂得人情世故和世俗情态,脾气骄纵就骄纵吧,至少安然有这个资本挥霍得起她的人生。
更何况,安然的脾气很怪,早先她没有发现,如今发现了,将符玲再送回去,却又晚了,安然未必听得近她的劝。
安乐宫东配殿,白色的轻烟从紫金香炉中缓缓飘出,打着转儿上升至半空,带来满室清香。缈缈云雾间,空灵的琴音在室内响起,无论是技巧还是情感,都足以称得上“天上之曲”。
“皇上。”弹完一曲,严容华见平帝没有再听下去的意思,便示意宫女将琴收走,她则走到帝王身边,福身道。
“爱妃辛苦了。”平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微微皱了皱眉头,便放下了茶盏,见严容华还站在那儿,便指着他旁边的位置,“坐吧。”
“谢皇上。”严容华行了一礼,随后就在平帝旁边坐了下来,下一瞬则被人揽到了怀中。想起今天遇上林忆慈的事,她心头一动,便依偎过去,特地放软声音道,“皇上。”
“恩?爱妃可是有事要说?”平帝低下头,看着依偎在他怀中的美人儿,对于他喜欢的女人,只要不挑战他的底线,平帝一向都不吝啬,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纵容的,所以才有了这么一问。
严容华埋首于帝王的怀中,声音淡然地说道:“妾今儿遇见瑞皇贵妃,她要妾对她行跪拜宫礼。”
平帝神情一顿,道:“她是皇贵妃,位同副后,你是容华,自是该跪拜。”
常**不动声色地低下头,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话语。瑞皇贵妃得宠,不是没有人在平帝面前诋毁过她,只是面前还没有人成功过就是了。
严容华本来就不是笨蛋,否则也不可能在一众如花新人中脱颖而出,听到平帝的回答,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她还不值得平帝在瑞皇贵妃面前维护她,给她出头。当下喉间一紧,口中泛涩道:“妾明白了,是妾的不是。”
这时,平帝却是揽住她的纤腰:“时候不早了,该安置了……”
这一个多月来,侍寝次数最多的赫然是严容华,也难怪她之前敢对瑞皇贵妃撒脸,可惜太过高估自已,反而被瑞皇贵妃呛了回来,落得一个自取其辱的下场。
最近,宫里的风向变了。
平帝新宠爱的严容华已经有十来天没有被翻过牌子了,相较于之前的盛宠,这样的情形,在后宫诸人的眼中无异于严容华已经将半只脚踏入了冷宫的大门。她下去了,后面多的是人想要爬上来,而至于严容华是否可以再重新起复的问题,那就得看她的手段了。
后宫,从来就不缺昙花一现的“盛宠”。
林忆慈并没有分太多的注意在严容华上面,她最近所有的精力几乎都放在了潆公主和洄公主身上。两个小家伙刚满四岁,正是最活泼好动的时候,此时,林忆慈正哄着硬被夺走手中玩具而“哼哼”叫着不满的洄公主,连平帝过来长乐宫也没有放过多的注意力在上面。没办法,实在是小女儿太粘她了,大女儿小时候反而没这么粘人。
自打平帝进了长乐宫,见林忆慈从一开始伺候他,变成后来全副心思都围着洄公主来打转,心中难得的产生了些许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