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丽容华稍微谨慎些,就会识趣地退下去,只是半年来的恩宠,让得意忘形的她忘了往日的小心。平日里在面对其他宫嫔时,她的态度语气不由得有了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看得不少人气愤不已,只是看在她的恩宠的份上,才不得不一一忍了。
而众人忍让的结果,却是助长了丽容华的气焰和张狂,让她做出了来潇湘馆截人的举动。却是忘了,之前在瑞贵妃生辰宴上受辱的人是谁。
丽容华立即调整好心态,红唇半勾,露出一抹妩媚的笑容,眼眸流转,抬眸之间只盈盈地看向平帝,道:“妾近日新编了一支舞曲,想请皇上过去点评,不知皇上可有空前往?”纤腰微晃,一条宫绦随着她的动作在裙摆边上飘动。
好一副美人含春图。林忆慈在心里称赞道,想平帝真是艳福不浅,这软玉温香、左拥右抱,谁能拒绝得了,连她一个正常的女人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不过欣赏归欣赏,但是敢到她的地盘截人……林忆慈微微眯起眼睛,当她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揉捏不成?
宫里头的娱乐节目极少,歌舞乐伎表演就是其中一项,要说平帝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说出去三岁小孩子都不会信。因为实在是太昌盛了,妃嫔侍婢中,私下里给皇帝歌舞表演的也不在少数。
平帝听到丽容华的话后,略一挑眉,随即低垂双眸看着手中的纤白小手,柔若无骨、触之凉滑,确实让人爱不释手。潇湘馆里的一干宫人听了,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这丽容华太大胆了,既然敢跑到潇湘馆来放肆。
林忆慈却是微微一笑,整个人就着平帝的手劲依了过去,柔声道:“皇上,您前几日不是说想听《玉树春花》这首曲子吗?妾已经练习了好几天,昨儿那个乐师还说妾弹得已是极好,您今晚就留下来,让妾为您弹一曲吧?好不好?”
丽容华神色微变,没想到瑞贵妃不但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反而将话扯到平帝身上,眼见平帝揽过瑞贵妃正要说话,她情急之下,不由得说:“皇上,妾为了这支舞曲准备了大半个月,其中更是……”
“放肆,你的宫规礼仪是如何学的?朕和瑞贵妃都没有说话,谁准你开口的?”平帝被人打断他要说的话,顿时心生不悦地喝道。
“皇上说得没错,妾记得,丽容华进宫之前,是由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精心教导了的,进宫之后,更是由德妃妹妹安排教习礼仪的。德妃妹妹的规矩仪态一向周全,丽容华的应该亦不会差。想是刚才一时情急才脱口而出吧,皇上别生气,不值得。若是丽容华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再让嬷嬷们去教导就是了。”林忆慈说这话的时候,身体没动,仍然依偎在皇帝身边,旁人看来,像是得宠的奸妃在陷害忠良女子。
平帝低下头,勾起她的光洁的下颚,对上那双剪水秋眸,颇有几分意味不明地说:“慈儿真是宽宏大量,竟会为丽容华求情。”
进宫数年,林忆慈应付平帝已经算得上驾轻就熟,心里并没有一开始的颤颤兢兢,反而娇笑道:“妾不是为丽容华求情,只是舍不得皇上为这种小事生气伤神罢了。话说回来,皇上,您还没答应,今晚要不要留下来呢?”顺便再加上一点酸味,“还是说,皇上您想去丽容华那儿点评她的舞艺啊?”
平帝被逗得一乐,顺势捏了捏她的下巴,心情极好地说:“朕什么时候说过要去,今晚留下来陪你,可以了吧?”说着一挥手,道“常**,送丽容华出去,再去蓬莱馆跟德妃说一声儿,让她好好教一下丽容华宫中的礼节。在宫中就算了,可让外人看见,那就是笑话了。”
常**马上走到丽容华面前,躬身道:“丽容华,请……”
丽容华气得全身发抖,好不容易压下难堪和怒火,勉强行礼道:“是妾莽撞,还请皇上恕罪,妾告退。”说罢,退后了好几步,才转身离开。常**克忠职守,一步不落地跟在丽容华后面,确保这一位主儿离开潇湘馆的范围为止。
凉亭中,平帝揽着林忆慈,看了看那几件丽容华留下来的小衣裳,道:“说起来,我还没收过慈儿的针钱活计呢。慈儿哪天有空,替我绣一个荷包如何?”
林忆慈不由自由地僵了一下,有些讪讪地说道:“皇上,我实在不擅长这些精细的绣活。以前在娘家时,换了好几个刺绣师傅,我不但学不来她们的手艺,反而扎得手指红肿不已......”声音在帝王的注视下越说越小,随即她讨好道,“要不这样,皇上,我打一个络子给您,算是抵了荷包,您觉得可以吗?”
平帝听得乐了,故意摇头道:“不行,我就要慈儿亲手做的荷包。”
林忆慈见他执意如此,有些发愁:“可是,只怕会做得很慢……”
“那就慢慢来,不急,慈儿有了身孕,自然不能过于劳累。不过既然慈儿答应了,我可就等着你的荷包了。”平帝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下了。
林忆慈欲哭无泪,身为绣个鸳鸯戏水都可以被认为是一团杂草的人,亲自动手做荷包,难度是不是太高了点?平帝林忆慈露出这种苦恼的神情,竟是有种说不出的可爱,于是便道:“反正做一个也是做,两个也是做,那就劳烦慈儿再为我多做一个香囊吧,我喜欢清雅一点的味道。”
“皇上!”这肯定是故意为难她的,林忆慈忍不住埋怨似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在盘算着可不可以找绣娘代劳。美人似嗔似怒的眼神确实让人心动,平帝轻抚过那娇嫩的面容,却是道:“慈儿,我要的可是你亲手做的东西。”
林忆慈无奈地点头,道:“是,我记下了,一定是亲手做的。不过先说好啊,要是我的荷包做得不好看,皇上可不许笑话人家。”她对自已实在是没信心。
平帝笑道:“怎么会?对了,爱妃适才不是说要弹琴给朕听吗?趁现在安然还没未醒来,不如就在这儿给朕来一曲《满园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