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儿!是她推到了你,害得你险些小产!”平帝怒火中烧,他竟是没想到慈儿的亲妹妹竟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林忆慈叹了口气,道:“她只是受了旁人挑唆罢了,妾不怪她。”她自然不能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林语性子急躁,又太过在乎莫以宣,所以才那么轻易被人挑唆了,只怕莫以宣也没好生跟她解释清楚,才酿成这场误会。
“慈儿!”平帝皱着眉头。
“皇上,放了二妹妹吧。”林忆慈语气微弱,却异常坚定。
“罢了,朕说不过你,只是从今往后,不许她再进宫!”平帝冷着脸道。
林忆慈轻轻点了点头,林语的确不适合再进宫了,起码短期内不宜进宫。她们之间的误会,还是让林语自己慢慢想清楚吧,清者自清,她不想再多做无谓的辩解了。
而平帝,则是不断地想着昨日京城里快马加鞭送来的皇后的密信,里头的话或许都是没有依据的胡乱猜测,但有一句,实在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瑞贵妃的怀上的时间,和那天她和长安侯世子闲谈的时间,也是对的上的......
第二日,华阳公主进宫看望林忆慈,身边带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华阳公主身边新添的下人,反正林忆慈从未见过这两人。
在华阳公主的示意下,林忆慈谴退了身边的所有侍女,只留下了华阳公主和她带进宫的那两人。林忆慈道:“公主这是......”
华阳公主道:“慈儿,你知道的,我皇兄他是个十分多疑的人。”
林忆慈一愣,是了,平帝这些日子的表现十分纠结,又有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平帝若真是怀疑上了这个孩子的血脉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林忆慈仍然会伤心。
华阳公主继续道:“这两个人,是我从外头意外得到的,她们两个说什么也想进宫来伺候你,也不说为什么,但我愿意相信,她们是忠心的。”
林忆慈情绪很低落,她再次抬头看了她们一眼,还是想不出是否在哪里见过她们,但因为对华阳公主的信任,她还是点了点头:“好。”
待华阳公主走了之后,林忆慈细细问了两人,才知道两人是姐妹,中年妇女叫符瑜,今年三十一岁,小女孩叫符玲,今年才十一岁,再问她们两人为什么要进宫来服侍她。符瑾站出来道:“于我,是为了报答娘娘在雍文九年救了我的哥哥符瑾,也就是如今的承阳伯;于玲儿,则是为了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这两人是上辈子未了的纠纷。”
林忆慈对符瑜的话是一知半解,前一半听懂了,后一半,就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了。
这一日,常青送来安胎药的时辰比昨日迟了些。还是那些乌漆黑又苦死人不偿命的药汁子,林忆慈拿小银勺慢慢搅动着,随口问道:“皇上这会子去上早朝了吧?”
常青躬身道:“皇上今日罢了早朝!”
“嗯?”林忆慈吃了一惊,平帝最是勤政,怎么会轻易罢朝呢?
常青有些发僵的脸上强行挤出几丝笑容,解释道:“皇上昨晚批阅奏折到三更,晨起便有些不适。”又连忙转移了话题,嘴上催促道:“娘娘先喝了安胎药吧,凉了就不好了。”
林忆慈“哦”了一声,忙将沾了乌黑药汁的银勺子搁在床头的月牙桌上,她从不用勺子舀着喝药,宁可捏着鼻子灌下去,反倒是少受些折磨!
于是仰头灌下一大口,却不由顿时住了,砸了砸口中的药味,嘤鸣疑惑地道:“这药……跟昨日味道不同,似乎不那么苦了,而且带着点酸味……”
常青忙笑着道:“是,张太医为娘娘稍稍修改了安胎药方,加重了其中甘草的分量,来调和苦味。张太医说了,太苦的药,也会伤胃。”
林忆慈懵懂点了点头,是的,之前的药方中就有甘草的成分,只不过分量比较少罢了。怪不得苦味淡了许多,原来是甘草的作用。常青忙从袖中将药方子取了出来,道:“请娘娘过目。”
中药的配伍、君臣佐使这些东西,林忆慈自然是不懂的,药方的成分大部分还是延续了之前的。略有增减,不过都是寻常药物,参须被换成了老参片,成分变动最大的就是甘草了,由一钱增加到一两,足足是之前的十倍!
林忆慈笑了笑,便叫符瑜收了起来,却不由得有些疑惑:她怎么瞧着常青今儿特别紧张的样子呀?其实,如果林忆慈再看看身边的符瑜,就可以知道她的表情也十分僵硬,似乎是想阻止林忆慈喝下那碗“安胎药”。
可惜,林忆慈并没有注意到,她再度端起药碗,仰头咕咚咕咚将剩下的药汁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擦了擦嘴巴,对常青说道:“好了,你回去好生伺候皇上吧。”旋即,又问,“皇上不打紧吧?”
常青连连点头:“只是小恙,请娘娘放心!歇息几日就好了。请娘娘好生养胎,奴才告辞了!”常青打了个千,便躬身退下了。林忆慈不曾注意,常青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脚下的步伐都异常虚浮。
秋日清晨的阳光暖暖的,林忆慈喝了药,又吃了几块蜜饯,又有温皇子陪伴左右,林忆慈便将身边伺候的人谴退了出去。一个人看着支摘窗外,殿前的院中,紫薇花已经开到了极致,大红大紫的绚烂,仿佛是刹那芳华一般,因此异常夺目。只可惜,若是晚上来一场寒霜,怕是要尽数凋零了。
坐了一会儿,林忆慈有些坐不住了,这时,符瑜带着符玲匆匆走了进来,符玲的手里还端着一个小巧精致的药碗,林忆慈探头一看,那药碗装的是鲜红的液体,还散发着阵阵血腥味,可见是血了。
林忆慈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符瑜道:“若是娘娘相信我的话,请娘娘喝下这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