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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失宠

蒋美人颤抖着身子,道:“是妾失言,太医只说要妾静养……”她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秦贵人找她麻烦的借口,不管平帝心里对秦贵人是什么看法,但是皇上对她的印象肯定已是极差,再不圆回这个话,又扯上了皇后,她实在不敢想象未来的生活会怎样。连皇后都扯出来了,蒋美人这回恐怕真的得完了。林忆慈凉凉地想着,不过她也不可能只在一旁看着,于是轻轻地拉了拉平帝的袖摆。

平帝感到袖子被人扯动了一下,愣了愣,便先搁下心中的想法,转过头,却对上一对清澈透亮的眸子,微微勾起嘴角:“爱妃可是有话要说?”

“皇上,想来蒋妹妹不过是怕皇上怪罪她不听太医的话没有好好静养,这才一时口误。既然知道是误会,不如就算了吧。”林忆慈柔声说着,随即微微嘟起小嘴,侧过脸,睫毛轻颤,形成了一片扇影,小小声地嘀咕着,“谁让您这么忙,这么久不去看人家,所以人家才会说在屋里闷得慌,没人说话。”

声音小得只有身侧之人才听得见。如果是皇后如此说话,平帝会觉得她不够大度贤惠,可是这话出自林忆慈的口中,却奇异地满足了他心中的那股男性虚荣。妃嫔为了他争风吃醋,只要不过火,都是平帝喜见且纵容的,于是他不但不生气,反而稍稍倾过身,勾起她优美的下颚,在她耳边说:“爱妃可是在怪罪朕冷落了你,可是爱妃年纪还小,等爱妃满了十五,朕一定多去长乐宫……”

林忆慈被平帝的话弄得面红耳赤,忙伸手拍开平帝的右手,力道不轻不重,恰恰勾起平帝心底最深处的搔痒,眼光一瞥,瞧着秦贵人低眉顺目地站在一边以及……容颜苍白似雪、伤心欲绝的蒋美人,心底一阵好笑,这就是平帝,吃着眼前的,还要招惹手边的,认真你就输了。

又想起莫以宣,那个愿意为了她拒绝其他人的少年,只是她人生中一个美好的梦吧?莫以宣被平帝赐婚,赐婚的对象是她的堂妹林语,这是想要彻底断了她对莫以宣的念想吧?

“皇上,秦妹妹还在等着您的话呢。”林忆慈娇嗔地看了皇帝一眼,然后别过脸,她觉得戴上虚伪的面具后好辛苦,让她自己都讨厌自己。

平帝以为她在害羞,握了握她的手,不再戏弄于她,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他看向蒋美人,道:“正五品美人蒋氏,德行有亏,口舌多言,罚抄一百遍《女戒》,三日后交给皇后。”又看了看那纤弱的身形,继续说,“既然太医说你要静养,日后就待在清宁宫好好休养吧,没事就别出来了。”

一句话,决定了蒋氏永无天日的未来。蒋美人彻底地摊软在地上,再无平帝初见之时的清冷孤傲。

“送她回去。”随着平帝一声令下,常青不敢拖延,一个眼神,几个宫女忙合力将呆若木偶的蒋才人带了下去。随后,平帝又跟林忆慈说笑了几句,便带着秦贵人走了,看方向,一群人似乎是走向养心殿。

林忆慈这才在椅子上坐下,看着逐渐西斜的太阳,端起一杯红汐新送上的龙井抿了一口,郁闷了一个下午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点。只是闲着无聊出来赏个荷花,都能遇到一堆糟心事。想到蒋美人,她还是叹了一口气,看来蒋美人确实是真心喜欢上了平帝,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新鲜时宠你如珍宝,腻味时厌你如尘埃,跟皇帝谈感情,真心是自找罪找。

一个时辰后,蒋美人遭帝斥被软禁在清宁宫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皇后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好将一粒白子放在棋盘上,下完一子,她道:“夕雾,你替本宫去清宁宫传话,就说既然蒋美人身染恙疾,就照太医的话好好静养吧。等到太医说她的身子养好了,再来给本宫请安也不迟。”

夕雾重复了一遍,见没有遗漏,便匆匆赶了过去。皇后看着棋盘上的局势,黑棋正以压倒性的优势占据大片山河,唇边勾起一丝笑意:“还以为她能再多撑几个月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把自已给埋了。”

当晚,平帝赏了一套鱼戏莲叶纹盘给瑞贵妃并在长乐宫用膳,不过,与蒋美人失势的消息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蒋美人被皇帝下令待在锦华楼静养的事情,并没有在后宫中引起太大的波澜。第二天,林忆慈去坤宁宫请安时,皇后也只是平静地说:“蒋美人身体抱恙,太医说要静养,皇上心疼蒋美人体弱不堪劳累,便免了她今后的请安,让她在清宁宫好好养身子。你们也记住了,没事就别去打扰蒋美人。”

“是。”众人心知肚明,这位蒋美人,怕是再也翻不起身了。

新进的宫嫔或许还会对蒋美人的命运心生悚栗,就在半个月前,蒋美人是何等的受宠,连日常的请安都随心意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而现在呢?一道口喻,曾经风头无两的蒋美人却被贬至尘埃,再无出头之日。帝王无情,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直到此刻,她们才真正地感受到后宫里面的残酷。

至于秦德妃、高淑妃、何修仪等随侍平帝多年的老人,却是见怪不怪的样子,就连声音温柔得可以沁出水的苏婕妤,眉毛都没未动一下。早在东宫之时,随着平帝的喜怒不定,早就不知有多少红颜被遗忘在角落了。

林忆慈微微低头,一脸若无其事地用帕子擦拭着额角并不存在的汗珠,心中却在庆幸林家世还算不错,兄长在平帝面前也能说得上话,平帝对她也还算喜爱。否则,她肯定会跟蒋美人或者秦贵人一样,入宫之际就要费尽心思地算计着,哪能这般自在,虽说她现在的日子也不算很舒服,但总比其他新进宫的低位宫嫔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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