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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分崩离析

从商场走出来,逆夜的表情有些僵硬,他的确是想出来买台电脑,然后顺便再悄悄的去月环涯的染青社基地看看,因为得知加入染青社的由于父亲安排的缘故,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这些轻易接触,并且相处融洽的朋友,他曾经甚至还将他们当做心底倾诉的对象,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现在想想只觉得更加尴尬。

“你买这么多电脑,是为了干嘛。”

气氛有些沉闷,虽然不久前云花缘训了那个小萝莉一顿,直到他到商场去买电脑为止,云花缘都还在热情的帮他挑选,但实际上逆夜始终都是沉默的,再也找不到话题的氛围下,云花缘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呢。”

“自从海蜃之城分开后,我一直都找不到你,车上也是,旅店里也是……城里爆发了幽灵灾难,还有战略级的粒子炮,虽然我很想快点找到你,但是怎么找也……”

“其实你根本就没在找吧。”

原本还跟在逆夜左侧的云花缘忽然站住了身子,逆夜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当发生灾难时的一幕幕回放在眼前,他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像是在质问?像是在疑惑?又像是对自己内心的猜疑。

“从你们社长到我家中,发出的画有阴影中的粗略轮廓中不仔细看就不会发现的有僵尸出现的腐朽坟墓,再到你莫名的亲近,再到那枚古币,说什么指腹为婚,故意接近我都是因为我父亲的安排,在我能够计算出‘病原体’结构之前对我进行保护的对吧,我被幽灵包围的时候,其实你早就坐着列车离开了那个地方,因为不久后我即将成为人人都唾弃的利用人命进行实验研究罪人的儿子。”

……

“是吗?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

“虽然我不明白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天父亲告诉我,说你被你父亲带走了,昨天的新闻我也看到了,你父亲带领的科技树所处的中心城市希尔光复发生了病变,我也猜到了你被卷进其中的可能性,但我没想到情况居然是这样……”

“对不起,我确实是受你父亲所托,帮助你解决交际能力的不足,指腹为婚的事情也不算是骗你,只不过当初的事情已经被我们双方的家长给忘得干干净净,直到你来到环月市后才被我父亲偶然想起的。”

云花缘的声音越说越小,逆夜也选择了继续沉默,他并非不知道云花缘她们不可能清楚自己的事情,只是遭受了这样的打击,心里始终需要一个发泄口。

“我可能不会再回到染青社了,你们把我从名单上剔除吧,如果我这样的人还留在这里肯定会给你们带来不少麻烦的。”

逆夜不想在多说一句话,他不想成为谁的累赘,也不愿意再为这个团队组织带来任何麻烦,审判会什么时候会找来,他将来的生活将会变成什么样,或许用不了一天,他这个利用人命进行邪恶研究父亲的儿子的名字就会被传遍世界,谁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舆论的谴责足够令任何人疯狂。

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逆夜逃一样的离开了这里,离开了云花缘的身边,就连原本准备去月环涯看一眼基地的想法都被打消。

他可以失去一切,但绝不可能失去玲,只要在风波过后他依然可以带着玲过着低调的生活,只要有电脑,只要有吃的,没有其它朋友又如何?

街道上的风似乎比往常还要冷,逆夜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不管周围的行人,没有目的的乱撞,他只想逃,虽然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他现在只想逃——曾经的他,天真的以为将自己麻痹在网络数据的世界中,就可以逃避现实,就可以躲过自己无意识察觉到的残酷事实,父亲从他很小开始就已经在试图锻炼他的运算能力,后来以各种目的为理由让他进行体检、麻醉,然后在他每次苏醒的时候都会发现,他对于数字的掌控都会明显的增长,他曾经还天真的将这种情况以为是父亲带给他的礼物,后来才在不断的测试中渐渐发觉异样,只是,除了默默接受,他没有其它选择。

父亲不会害他的,至少他只能相信这点,即使现在他也是这样认为。

身后的喧杂声将他从失落的思绪中拉回,逆夜看着周围的行人,感觉到了一丝异常。有两三个有说有笑的男女学生途径他的身旁,忽然之间,一双手转向了他的肩膀,同一时间,逆夜下意识的移动了身子,这才堪堪躲过那双抓来的手。

只不过这才只是开始,更多的人从行人中走出,他们的目标一个个都很明显,那就是走在路中央的逆夜,等到他反应过来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早已无路可退。

“逆夜是吗,请拿出你的神域公民证跟我们走一趟。”

一个身穿西服,身材高出逆夜半个脑袋的男子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用手指顶了顶自己的方块眼镜,银丝边的镜框在边楼金属色的反光下映照出一片雪白,让逆夜看不清他的脸。

“鄙人西乐贡,劝你不要做任何无谓的抵抗,不然将会被视为干扰执法以及畏罪反抗,就算在抓捕途中被误杀我也不用背负任何责任——”

该来的还是得来,逆夜无奈的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任由他们给他戴上了重重的手铐。

眼中的景色总是会随着人的心境变化而变化,城市上方的阳光不知何时暗淡下来,逆夜看清楚了对方的眼睛,那个身穿西服却始终站在原地的男人,他没有其他任何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被其他的便衣警察带走,似乎他存在那里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来抓捕他一样,他的那双眼睛,猩红得没有聚光,却始终半眯着,像是一只慵懒的狮子,没有半点精神。

“劝你不要有任何试图阻碍执法的意图,不然鄙人可无法保证自己的力量会不会将这里的一切都给撕裂。”

逆夜楞了一下,他回过头去,顺着西乐贡的视线看见了站在远处的红色身影,围着浅黄色的围巾,红色吊带裙,即使天气变冷也依然穿着短裙的她,云花缘就在离他大概百米位置的地方,白皙的双手紧握着,几个原本应该包围在他身后的家伙狼狈的躲到了一边,身上的衣服还冒着火星,看样子被烧的挺惨的。

这叫不要有任何试图阻碍的意图?你们的人都被烧掉衣服了唉?

然而看西乐贡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左手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即使这样,他还是用一只手完成了掏烟、点烟的步骤,一圈圈白色的烟圈在空气中飘荡,周围的便衣警察像是收到了命令,继续架着他的手就要离开。

没有任何挣扎,逆夜决定不再回头的离开,这一次离开,再次回来,他将不再是那个拿过许多奖项,赫赫有名的机械智能领域天才,而是一个罪人的儿子,将会被世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那些曾死于他父亲研究的牺牲者的家属甚至有可能向他复仇,任何跟他接近的人都有可能遭受灾难。

可能是他离开得太过淡然,云花缘没有继续跟执法者再发生冲突,直到他即将迈入执法局早已潜伏好,在他途径一个拐角的时候从一个大厦中开出来的警车时,身后传来的声音使得他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我会等你的!你不会被从染青社的名单上剔除,除非你亲自来给会长辞职信,不然你一直是我们染青社的成员,我们的每一个人都会等你,不论你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博士也好,还是一个罪人的儿子也好,在你自己愿意离开前,我们都还是伙伴……”

“说得很好,在你自己申请滚蛋之前,我们都还是好朋友!哈哈~”

一道突然的声音出现回荡在所有人的耳畔,逆夜原本还打算踏上警车的那一刹,他面前的车子忽然炸裂,一股热浪扑打在他的脸上,两扇车门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正好击飞了压着他前进的两名便衣,偏偏车子的碎片没有任何一片落在他的身上。

“谁?!”原本还一副很淡然,无论什么都不放在眼底的西乐贡表情忽然变得很难看,他左手紧握着黑色手提箱,对着空中猛然一挥,一道飘洒的身影凌空踏着步伐,一脚一片冰莲的落到了不远处逆夜的面前。

逆夜愕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还没完全从车子爆炸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此刻却如同见了鬼一样看着这个极其装逼、潇洒的家伙,与印象中的形象差别简直截然不同。

“社……长?”

“社长?”

眼前的男子穿着一身医生的白大褂,在从以他为中心袭来的气流中飘逸,说不出的装逼洒脱,一头长及脚跟的蓝色燕尾状长发风中摇曳,跟初次见面时的和熙笑容不同,印象中的他总是看起来很和善,能够让人如沐春风般放松,就连逆夜都不禁产生了莫名的好感,现在出现在逆夜面前男子依然在笑,但那种笑却是极其装逼的,极其张扬的,在逆夜眼中,世界开始变慢,思维开始清晰,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笑,每一个动作,都构成了一组组数据——

他很危险!

逆夜得出了这个结论,然而还来不及让他继续思考,眼前的男人却一步步接近了他,伸出手来像是要迎接他,虽然他几乎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但逆夜却在他的行动中得出了他的某种目的即将达成的兴奋。

不管怎样,他很危险!

即使他是那个曾经带给他前所未有的亲近感的社长,逆夜也相信自己的直觉,选择了跑开。

男子皱了皱眉头,没想到逆夜居然会跑开,不过没关系,无论如何,他的目的都一定会达到的,他这样坚信——

“啊啦,几段时间不见,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冷淡了?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男子始终保持着微笑,他张开了臂膀,像是老朋友将要迎接对方一样,但是逆夜却不断的后退,周围的便衣也迅速行动了起来,将他保护在了后面,全部如临大敌般的面对着眼前的男人。

“你父亲拜托我邀请你加入染青社,可是让我好好照顾你呢,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能擅自离开呢……呵呵,在你父亲的研究成果成功让我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本尊当然不可能让你离开啦!”

“记住本尊的名字,萨皮,萨满的萨,人皮的皮!”

话音刚落,萨皮的身体迅速消失在了原地,快速的穿梭在每个便衣之间,他们一个个都如同以待收割的稻草,成片成片的倒下,战斗力完全的碾压。

逆夜面无表情的看着快速接近他的身影,尽管伴随着他的每一步,都会有人倒下,但是他出奇的冷静,不如说开启工作状态后他的这种掌控一切的错觉带给了他极大的勇气。

闪烁着寒芒的飞刀以超越音速的轨迹封锁住了萨皮下一步的行动,逼迫他硬生生的止住了步伐,然后逆夜趁机朝着街对面的方向狂奔……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现在本能的认为,绝对不能被那个家伙带走!

“逆夜,快来我这里!”云花缘从路灯上跳了下来,落在大厦间的夹缝口,那里可以直接通向复杂交错的商业街,如果躲进去,谁要找到他都不是那么容易。

逆夜稍稍犹豫了一下,虽然云花缘跟社长平时关系很不错,但是明显这样的社长她也是第一次见,人类的表情永远不会出卖自己的内心,逆夜在开启工作状态后很自信能够洞悉这一切。

就在逆夜拔腿狂奔,拼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在即将握住对方的手的那一刻,一枚飞刀、一片锋利的冰凌横插在了他们之间,那样整齐,完完全全的阻断了他们的前路。

“再跑一步你就将是神域通缉的犯人,逆夜!给我站在那里站好!”

“云花缘,不准碰他!”

西乐贡捂住他的半边脸,朝着逆夜这里嘶吼咆哮,狰狞的半边脸隐约可见鲜血在滴落,与初次见面时的庄重沉稳不同,此刻的他是真的在撕心怒吼,像一只被激怒的狂狮,不允许任何猎物逃离。

萨皮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注视着云花缘,然后将视线转向了抓着一大把飞刀,双目猩红,脸色恐怖的西乐贡,对方浓浓的敌意就连街对面的逆夜都感受得到,确实无法忽视。

仅隔着两把刀的距离,逆夜能够很仔细的观察到眼前的云花缘咬着牙,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冷汗从她的额头冒出,如同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宅男一样,在社长与西乐贡的对峙间毫无反抗能力。

为什么?云花缘不是一个法师吗?这样的她在熟悉的社长面前都要流露出这种无力感,究竟是为什么?

感受到逆夜的目光,云花缘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看着逆夜眼中,却读出了坚定的信息。

“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啊,魔王大人!为了力量而不惜一切代价的你,真的什么这样值得你这样做的吗?”西乐贡说出了这样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听得周围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一个个便衣从建筑和人群中走出,疏散了周围的群众,刚有人想要掏出枪来,却被他挥手止住了这种行为。

唯有逆夜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呆滞在了原地,或许全世界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在过去的地球历史中,曾出现了一个统治了全宇宙生命体的人类,宇宙生命称他们的统治者为魔王,而且唯有亲手击败了当代魔王才会产生的下一代,也就是那样的一个家伙,改变了纪元的发展,带领人类走向宇宙,不断的迁移,不断的寻找新大陆,后来被记载为寿命耗尽死在了迁徙途中……

社长是魔王?怎么可能,现在的宇宙生命应该都失去了统治者,飘荡在茫茫宇宙的任意角落,没有人击败上一代魔王,就永远不会有下一代产生。

还是说,社长原本就不是人类?宇宙生命发生怎样的政变也都不是他们人类能够了解的,所以潜伏在神域的魔王也没有人知晓。

不管怎么说,宇宙生命也是遵循物理定律的栖息在宇宙的生命,那他也不是不可战胜的,为什么偏偏掌握了魔法科技的人类还依然会感到惧怕?

这些资料都是逆夜在小时候翻母亲电脑的时候偶然看到的,她对于古代地球很有研究,这些东西也只有他们这些少数人能够知道。

“呵,本尊凭什么要回答你,为了这个目的,本尊已经不知道等待了多少个世纪,无数次被无聊给逼疯,无数次美好的幻想,无数次的等待,这一次,终于给我找到了!最适合改变人类的众神庇护的星域,没有比这里更适合获取庞大能量,彻底改变世界的地方了!本尊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本尊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成功……你们夺走我的,就算千亿个世纪,本尊也一定要讨回!”

这一刻,萨皮不在掩饰自己的渴望,不在掩饰自己的目的,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从他眼中燃烧,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可能是经历了漫长的世纪吧,他已经对表情这种东西感到麻木,无论是任何伪装他都可以完全自然的扮演到自己都融入其中,然而一切都没有意义,没有任何意义,他活着就只为了目的,一个目的……回到过去!

寒气!

几乎能够凝结万物的寒冷蔓延,那些掏出武器的便衣警察甚至还没来得及逃脱,寒气便将他们一个个从脚跟开始冰冻,慢慢的,慢慢的,痛苦声,呻吟声,那些被打倒在地的更是无法幸免,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

一股黑暗的物质从西乐贡身上蔓延,成功抵挡住了萨皮的寒冷,甚至还隐隐开始吞噬这些冷气,凝结成冰晶飘荡在他的黑暗领域中。

逆夜一眼就认出了那种真空的气象,那是存在宇宙中的黑暗,阻断了星球引力,无限接近于零阻力的存在。

寒冷蔓延到逆夜的脚边,但是它们没有再前进任何一步,一股炽热的能量阻挡住了它们的前路,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双手,闪烁的红色星点开始环绕在他们周边,形成了一股保护,背后传来温暖的感觉,云花缘从身后轻轻的环住了他。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在他的内心发芽,在他情绪最低落的时候,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如果说能有谁陪伴在他身边,带给他勇气,除了玲,云花缘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第二个。

“社长有些不太对劲,等下我们朝商业街跑,尽可能的全力跑,这样他们谁也抓不住你,今后怎样选择也好,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这里已经完全成为了两个人的战场,超乎人类承受极限的能量肆意在这条街道,逆夜开始计算着自己逃跑的可能性,却无论怎么都找不到可以离开的方法。不行!这两个家伙太过强大了,无论哪个都不是他这个普通人可以对峙的存在,他回过头,将视线放在了云花缘的脸上,对方回了一个温柔的笑,像是在给他打气一样,周围的等离子散发出炽热的光芒,烈焰的能量融化了一切接近的冰雪。

远处,萨皮和西乐贡已经交起手来,闪烁着锋芒的冰凌碰撞在特质的飞刀,四溅的残渣飞射到漆黑的宇宙物种之中,没有任何速度的停滞,狠狠的撞在了金属架上,深深的扎在玻璃上,在路边灯杆上留下了一道道刮痕。

周围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行人,那些便衣并非全部吃素,行动起来雷厉风行,迅速的完成了伤患者的转移,那些结冰倒地的家伙即使挣扎着也爬离了危险地带,生命力出奇的顽强。

云花缘试着带逆夜朝大厦那边移了一步,但是那两个打起来的家伙却如同说好了一样,居然同时朝这里攻击,如同暴雨般的冰凌将逆夜给吓了一大跳,就在他闭上眼睛打算等着被扎成马蜂窝,身后的云花缘直接将他扯在了自己身后,高温的等离子将一切接近的物质都给融化,滚滚的热浪卷起了她红色的长发,拂在逆夜的脸上,感觉有些烫。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头顶已经冒出了大汗,虽说待在云花缘身边比较安全,但这样下去随着温度的越来越高,他迟早也会被烤熟的。

“逆夜!你现在难道还打算默默的接受你父亲实验失败,你被当做弃子抛弃在这个小小的环月市,被审判会抓去就为了给世人一个交代,当一个被世人唾弃的对象吗?”萨皮在面对西乐贡胶着战斗的同时,居然还抽空转过头来,看他那样子好像没有任何压力一样,飘逸如仙。

“可恶,别听这家伙的荤话!他跟你父亲一样,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一切,如果你还想安安稳稳活在这个社会,就给我到审判会去接受调查保护。”

西乐贡从黑色手提箱内抽出了一柄漆黑的武士刀,开始凶猛的反抗,如同一只发狂的狂战士,猩红的眼睛夹杂着鲜血,不顾一切的朝萨皮发起了进攻。

“哼,当初就应该灭了你,早知道你会带给本尊这么大的麻烦……”一道冷哼从西乐贡的耳边响起,他脸色一变,想要挥刀砍去,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不见了踪影,黑色的浓烟疯狂涌出,消散在周围的黑色物质之中。

“瞧瞧你,一个宇宙深处诞生暗灵,居然跑到我们人类社会,干扰我们人类的秩序,给本尊跪下吧。”

冷漠无情的声音,西乐贡之感受到膝盖之间一阵猛击,他甚至没有看清楚对方是如何行动的,整张脸便砸入了大地……

“哦,对了,顺便将亿年前的帐一起算一下吧,是关于我那个可爱的女仆的帐,你害死了她,那时候的本尊没有能力砸扁你,可今天不同了,人类可以统治世界,人类可以改变世界,人类可以创造世界……你们——宇宙生命,只是本尊为达成目的垫脚之石。”

“啊啊啊——去死吧!魔王。”西乐贡浑身颤抖着,他没有办法继续忍受这种耻辱,一亿多年了,他为了夺回宇宙生命的荣耀,苦苦等了一亿多年了,这个卑微的人类却始终没有死去,他生活在人类社会的日子都已经无法数清,他甚至有时候都快要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一个宇宙生命,还是一个人类,如今居然被这样踩着碾压。

就算暴露自己身为宇宙生命的事实又如何,就算失去在人类社会中获得的一切又如何,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混蛋,这样无聊的家伙为了自己的私欲破坏掉这个人类社会,这个他为了荣耀潜伏了无数个世纪,早已经产生感情的社会。

漆黑的铠甲撕裂了他的脸皮,一层层,一块块,涨裂了他身上的西装,黑暗的气息愈发浓烈,猩红的光芒从盔甲中强盛的闪烁,不出一秒钟的时间,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武士,手中的长刀一挥,凝结在这整片区域的冰霜全部崩裂,化作冰晶飘曳在空气中。

这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类可以参与的战斗了,逆夜已经完全看得呆滞,他不是没有看过人类法师所能达到的极限力量,即使单纯的只通过电脑中的运算,一个人类散发出的能量极限绝对不可以超过自身质量的三倍,那还是在吃了特殊药剂借助外力的情况下,不然那个人的肉身、经脉将会控制不住能量的暴走,最后必将害死自己。

“绝对不要去试图计算‘病原体’的构成部分,那不是改变人类未来的机会,而是足以令暗纪元提前来临的神域灾难,不能让这家伙得逞,现在神域需要你,它的生死存亡已经被你父亲塞进了你的手中!”

西乐贡最后的声音几乎是用吼的,为了让逆夜能够听清楚。

他的这番话几乎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就连逆夜本身都不知道的情况,以及他已经掌控了‘病原体’以及神域存亡的事实。

也多亏了他的这番话,逆夜好像骤然明白了什么,他父亲让他解析‘病原体’的同时,也同等于告知了他实验研究的最终结果,在逆汤慎离开后,同等于这个世界上知晓‘病原体’唯一秘密的人就只有他了!

“哼,无知……”萨皮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西乐贡的斩击,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扭曲。

“谁也无法阻止本尊,谁也……”寒冰碎片击打在漆黑的铠甲之上,没法留下任何浅浅的刮痕,萨皮的脸色渐渐从那股透露着即将得手的疯狂开始平复,但是他已经不在是逆夜所熟悉的那个社长,他的眼睛中只有平静,如同死水一般的平静,历经了无数岁月的平静。

漆黑的铠甲武士,西乐贡一刀又一刀,一刀快过一刀,疯狂的斩击如同闪烁的光芒般切掉了一根又一根的发丝,却始终没能伤到对方的身体。

萨皮的眼底尽是淡然之色,忽然之间,他放弃了寒冰的进攻,一脚直接踩在了西乐贡的刀刃上,准确无误的给了他一个巴掌,这一巴掌敲打在金属般的盔甲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他却如同没事人一样,两根手指猛地插向了西乐贡的眼睛。

“!”

眼看就要的手,结果萨皮忽然收手,飘逸的身影猛然后退,西乐贡险而又险的躲过了一劫,但是他并没选择继续进攻,而是后退了一步,一股如同火龙咆哮的橘红光柱从他刚刚站立的地方贯穿,将大地都彻底打出了一个黑色的洞窟。

“你他妈是想连我一起轰成渣吗!”漆黑的铠甲内,发出了西乐贡有些变形的嘶吼,他盯着地上的黑色洞窟,要是这一下命中了,无论是谁都没法活下来。

“啧,别这么说嘛,以我跟魔王曾经的了解,这一下肯定不会打中的。”随着西乐贡的声音落下,一个不明的物体从大厦的边沿坠地,卷起了一圈圈具有强烈冲击力的尘土,将地上好不容易沉积下来的雪花都重新带向了天空。

萨皮垂下了他的眼皮,面无表情冷冷的注视着从尘土中走出来的家伙,一头橙色爆炸发型,与亿年前完全不同的形象,虽说宇宙生命体的寿命几乎是无限的,但是再次见到这家伙,却是在预料之中。

“嘿,逆夜,我们又见面了。”沈敏叼着一根稻草,双手插在牛仔裤中,摇着他那怪异的发型走在了交战双方的中间,拔出右手朝逆夜这边打了一个招呼,听他那轻松的语气,甚至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走在大街上正巧碰到熟人打个招呼那么简单。

逆夜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他不过是打算去局子里坐一趟吗,怎么感觉什么BOSS都在今天蹦了出来。这家伙在海蜃之城突然朝自己出手,那时候也是提到了什么‘病原体’,看来自己已经成了人人都要抢的山芋。

“连你也要来阻止本尊吗?”萨皮冷笑了一声,双手环臂,注视着场上的几位,目光还特意在云花缘身上停滞了一下。他嘴角微微翘起,用轻蔑的语气说道:“本尊已经知道你喜欢这个家伙的关系,你没必要担心,只要本尊得到了‘病原体’的数据,不会拿他怎样,所以你完全没必要带着他逃,只要等我解决了他们,证实了逆汤慎实验的理论,这世上再没有谁敢拿他怎样!”

不得不说,萨皮的最后一句话让逆夜有些心动了,但是仅凭他的一面之词还是没有办法让他信服,毕竟之前刚刚见面的时候,他可是察觉到了危险的。

能够证实他父亲的实验的正确性,而且他的未来也无需要在躲在阴暗的角落中生活,这两条,一个代表了他从出生到现在一直被作为父亲培养的意义,一个代表了他将不再是一个背负着罪人之子的救赎,逆夜左思右想,一时没有办法下出定论。

“呵,拿不定主意也没关系,待本尊解决了他们,你还是得落在我手中。”

不知道萨皮哪儿来的自信,在面对着全然克制着他冰霜的等离子高温面前依然露出了张狂的笑,笑得是那样的毫无情绪,以至于落在逆夜的眼中根本计算不出他笑容下潜在的可能性。

“啧,萨皮啊,你是不是皮欠痒了?在本座面前还妄言要解决我们两个?”沈敏的表情有些不好了,他华丽的登场就这样被老朋友忽视了,还被对方扬言要像踩蚂蚁一样碾压?好吧,后面那句是他自己脑补的。

“少废话,要不是审判会根本请不动人,我会叫你来***赶紧跟我一起把他打趴下,不然这个神域迟早毁在他的手中。”

西乐贡第一个忍不住了,漆黑的利刃划破了真空,直逼萨皮的面门。

一层层,一面面菱镜冰晶瞬间凝成,然而根本无法阻挡这股力量,纷纷破裂,化作漫天的晶莹,在这个世界闪烁,阳光照射在微弱的颗粒上,映出五彩的颜色,根本不见了萨皮的身影……

不好……

率先反应过来的不是逆夜,不是沈敏,也不是斩出利刃的西乐贡,而是云花缘,她时刻都在等待着带逆夜逃走的机会,在寒冰爆开的那一瞬间她就意识到了机会,斥力场释放到最大,旋转的气流带着她与怀中的逆夜飞向了高空,沿着大厦的金属色泽找到了一处敞开的落地窗,翻了进去。

“该死!”

“那家伙是蠢猪吗?居然带着那么显眼的目标跑走了……”

和西乐贡的气急败坏不同,沈敏虽然抱怨归抱怨,但是他很快就从大厦上的数处有可能逃走的洞口找到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然后取出了一个奇怪的珠子,暗淡无光的灰色珠子在冰雪中散发出死寂,周围的冰晶都仿佛被染上了死亡的色彩,他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像是闭目养神了一样。

“这就是你冒死去弄来的东西?”西乐贡奇怪扭曲的声音从漆黑的铠甲中发出,他似乎也不急着去追,失去目标的他们很容易跟丢。

沈敏没有回答他,而是在如同睡着了一样沉寂了一分钟后猛然睁开了眼睛。

“捕捉到同步的频率了,与‘病原体’构造最亲和的身体果然就是逆夜没错了。”

“宇宙生命果然就是要比那些废物人类有用的多,没必要浪费多余的时间,我们快追吧。”西乐贡似乎渐渐平静了下来,也难怪他活了亿年多的时光,如果区区怒火都无法平静那他可就白活了。

“……”

“怎么了?快带路啊!”

“没必要了,已经晚了……”

沈敏将双手插进了口袋,顺带将灰色珠子也收了进去,他低沉的目光良久的盯着天空的某处,一亿年了,他终于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了么。

染青社的创建之初,那个时候还只是一个孤独的男人为了天天能够打磨时光,每天午后喝喝热茶,泡泡咖啡,坐在阳光青树下的摇椅上,浇着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待,在等待……

“呐呐,大哥哥,你天天坐在这里是为了干什么啊?”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岁的小女孩跑到了他的院子里,天真的问着无聊的话,男子连答都懒得答。

第二天,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又跑进了他的落院,她怀里抱着一个比她人还高的牌子,上面写着用连贯起来机器简略连写都懒得写齐全的文字构成的‘染青社’三个大字,她看起来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后面的日子中,男子时常隔三差五的就能看见那个在自己身边转悠的小女孩,她先是扯自己的胡须,然后又是踩他的花瓶……简直忍无可忍。

“呐,大叔叔,你为什么看起来这样的没有精神呢?我拔你的胡子都只能让你瞪一下眼睛。”

小女孩终于离开了……男子也回归了平静的生活,但是他开始重新思考了,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的意义,以及那个支撑着自己浑浑噩噩度过的理由。

“我曾经有一个妹妹,但是她可能已经死了,早在一亿年前,所以本尊一直在追寻着神的力量,科学的力量,无论什么都好,我要回到那个地方,那个时间,去重新保护她,去重新拯救她,她是我存在的唯一理由,她是推动着我成为一个真正的魔王,在茫茫宇宙生活下去力量,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无法改变我回到过去,追求这种力量的初衷。”

逆夜面前的男子这样说着,脸上却是毫无表情的淡然,不知道是他作为人类仅有的感情被消磨灭在了漫长的岁月中,还是他真的已经如同一潭死水般。

炽热的能量形成了零星的粒子,在视野中渐渐升华,那是她正在燃放的生命;鲜红的长发一根根脱落,飘荡在半空中化作了灰烬,逆夜身体颤抖着,想要去抱住她,但是他根本无法办到,等离子的热度能够在一瞬间将他化作灰烬,如果不是在云花缘感觉到不对后第一时间将他给推开,一直紧追在背后如同幽灵的萨皮将他给轻而易举的制服……

“救……救救她……求求你,救她啊……!”逆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如此的在乎她,在眼睁睁的看着云花缘的身体忽然燃烧起来,等离子的能量失去控制,脱离人体,他的心是那样的刺痛。

人类的承受是有极限的,一旦超过了那个临界,再强大的能量都会无法掌控,即使发展了一亿年的魔法科技的现在,刚才云花缘为了带着逆夜逃脱萨皮的追踪,在饮下了药物后一不小心超出了那个三倍的的极限,其最后的结果便是庞大的能量渐渐紊乱,无法掌控那种超出自己肉身承受的力量将其毁灭。

萨皮看了眼地上的那滩加速燃烧后化作的焦炭,深邃的眼瞳中没有一丝色彩,他只用一只手提着逆夜的衣领,毫无停留的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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