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四刻,满春楼后院破旧柴房里,一个绑着双手吊在房梁下的女子,发髻散乱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一名面相凶恶的大汉手拿皮鞭狠狠抽打女子的背。
女子背上松柏绿的半旧棉布衣裳抽的一条条的,都快碎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血痕,纵横交错整个背部,溢出的血水将那些碎布条都浸透了。
“打!给我狠狠地打!让这个贱人没力气再逃跑!”
一个满脸皱纹面色姜黄的婆子站在一边,掐着腰喷着吐沫星子,满面狰狞的大骂着。
婆子身旁站着个年轻的伙计,见那女子一动不动的,有点担心的说:“梁婆,你可别把人抽死了,买她可是花了三十两银子呢。”
“哼!才抽了几下就能把她抽死了?”梁婆说得狠厉,不过心里也有点不安,吆喝那大汉道,“行了!别打了!看看她还有气没!”
大汉闻言停了手,扬手放在女子鼻前试了试,似乎还有一丝微弱的鼻息。
“还有点气。”大汉心虚的扭头看向梁婆,“还打吗?”
“什么叫还有点气?”梁婆瞪了那大汉一眼,自己上前扬手放在女子鼻前。女子呼出的鼻息确实很微弱,似乎快没了似的。
梁婆心里一提,这可不能再打了,真要打死了可就白花了三十两银子!“算了,给她留口气!”梁婆很不甘愿的说,“明儿看她还老不老实!”那伙计松了口气,只要人还没死就成。三人离开了柴房,梁婆还不忘给柴房门上锁。待三人走远了,吊在房梁下的女子也彻底断了气。
四更十分,满春楼陷入沉寂,偶有寻欢作乐的还在房中耕耘。
柴房里,纪莲猛地打了个寒颤,顿觉后背火辣辣的疼。她呲呲牙,“嘶”了一声,疼出一身冷汗。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暴露身份被一枪打死了吗?叶凌迷糊的想着,忽觉脑子里轰然涌出许多杂乱的记忆。
从记事起,她被转卖很多次,最后被卖给一个跛脚书生当了媳妇,还生了个娃。
这是谁的记忆?肯定不是她的!
叶凌觉得头痛,使劲晃晃头,这才发现自己被绑着双手吊着。
叶凌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一片黑暗的……长裙子?这什么鬼?
才奇怪了一下,又有一股记忆冒出来。
一个长得不错的古装男人勾引了她,她偷了家里两亩田的地契投奔这男人。这男人拿了地契,笑眯眯的给她喝了一杯水,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被卖进了青楼,卖了三十两银子。
她要逃,逃出去之后被抓回来,接着就是一顿毒打。再然后,她醒过来。这尼玛就是穿越了?叶凌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不远处堆了半墙高的柴火堆。“梆……梆梆……”远处传来打更声,叶凌回过神,打了个哆嗦。
眼前还是柴火堆……好吧,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不能再吊着了。晃了下身子,绑着手的绳子很结实。
后背疼的要命,稍动一下更是疼。她仰起脸看看房顶,黑暗中横着一根房梁,绳子就吊在房梁上。
房顶不是很高,但坐下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纪莲忍着疼,开始荡秋千。
荡着荡着,她的脚就能蹬到墙了。因为腿软,蹬了几次都没成功,她停下来喘口气。
歇好了劲,重新荡秋千。荡着荡着,她鼓起力气猛的一蹬墙,身子借力荡上房顶,两腿一盘,牢牢的盘住房梁。房梁上稀里哗啦的掉下来很多尘土,叶凌偏开头,呸呸的吐两口掉进嘴里的土。
等土掉完了,她攒够了力气,开始荡身子。荡了几下,猛然用力荡上去,身子一翻,跨坐在房梁上。大功告成!
叶凌手撑房梁喘几口气,缓过劲,扬起手,用牙咬着绳子解开。
叶凌死前有三个身份,一个是黑道大姐头,一个是警方卧底,一个是走私军火商。一个小小的意外,让她暴露了卧底的身份,被一枪打穿心脏。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完了,没想到还能再次睁开眼睛。管他是不是真的穿越了,她都会珍惜这第二次生命。这个身体的名字叫叶凌儿,跟她的名字就差一个字,那么今后她就是叶凌儿了。
解开绑住手的绳子,将系在房梁上的那头也解开。
叶凌儿将绳子缠成一团挂腰带上,抱着房梁小心的跳下地。双腿一软,差点坐地下。
这新身体真够弱的,而且还饿着肚子。
叶凌儿迈动沉重的脚步走到墙边,扶着墙缓了一会。
伸手推推房门,外面是锁着的。转身推推门旁的窗子,窗子外面用木条钉死了。
嘿!防的挺到位。没关系,这木头门还能关住我叶凌儿?
既然是柴房,应该有斧头吧?叶凌儿找了找,果然在墙角看到一把旧斧头。扶着墙走过去拿起斧头,这斧头挺重,她的小细胳膊拿着有些吃力。
抱着斧头回到门前,看看门框连接转轴的地方,一看她就笑了。
这破门的转轴腐朽的都快掉了。轻松的用斧头砍开了转轴,叶凌儿放下斧头就要出去。
“咕噜……”很整齐的肚子叫,两声。嗯?屋里还有人?叶凌儿转头看向另一边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