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杰涛的对面正是警局附属的停车场,其中有三面被绿色的钢铁丝网围护起来。
胡杰涛透过铁丝网,看到一名头戴警帽,身穿警察制服的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来人走到胡杰涛面前站定,胡杰涛身后的手下如临大敌,将胡杰涛挡在身后,怀中的手枪蓄势待发,只要此人有什么异动,绝对不给他任何机会。
此人手脚非常老实,只是单手缓缓地将头上的警帽掀起,露出被遮盖大半的脸庞。
毫无疑问,来人正是真名叫做乔四达的乔伯,此刻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四人。
“你好。”这是乔四达说的第一句话,然后站立不动。
副手上前,问道:“乔四达先生?”
“没错,是我,时间紧迫,我们快点开始吧,放心,我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副手闻言,示意身后的一名特工上前,特工从袋中掏出一部扫描仪器,拉出天线,对着乔四达说道:“请靠近一些,很快就好。”
乔四达上前一步,任由对方拿着仪器隔着铁网对自己扫描,特工扫描完毕,报告道:“他很干净。”
这句话的意思是乔四达身上并没有携带武器,胡杰涛挥手让身前的特工让开,副手带着两名特工退后一段路,给予胡杰涛和乔四达两人交流的空间。
乔四达拿出一片口香糖放入口中,神态自若地看着胡杰涛,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紧张之感。
此刻在距离两人不足两百米的一处民居之内,乔装打扮的吴铭头戴耳机,正用望远镜盯乔四达的一举一动。
旁边是一台接受讯号的仪器,看到乔四达掏出了口香糖放入嘴中后,吴铭立马启动了仪器,耳边便传来了胡杰涛和乔四达谈话的声音。
“所以你有那份录像了?”胡杰涛问道。
“没错。”这是乔四达的声音。
“在身上?”
“没有。”
“那还有什么好谈的。”胡杰涛语气看起来不那么和善了。
乔四达呵呵一笑,道:“当然有,我们可以谈钱。”
“钱?怪不得你没有公布出来。”胡杰涛听到乔四达要谈钱,心里倒是轻松不少,不怕狮子大开口,就怕遇上不跟自己讲条件的人。
胡杰涛继续问道:“你看过那录像了吗?”这只是为了确认一下。
“当然,里面是罗启正议员被杀的全部经过。”乔四达说道,又补充了一句:“耳朵后面的针筒,和你清晰的脸。”
“你想要多少钱?”
乔四达回答道:“一千万,还有注销我的所有污点,给我一个正常的身份,签署永不追究我的文件。”看了看胡杰涛的表情,乔四达又说道:“这些并不多,算上我这些年的工资加上退休金、利息、精神损失费,我这都已经免掉了零头。”
同时,乔四达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是户头账号和自己的具体要求。
胡杰涛接过纸条,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么说我可以得到录像?吴先生和沈小姐怎么办,这是你一个人的要求吗?”
“录像带在吴铭手上,我们是一起的。”
“他的要求是什么?”
乔四达并没有按照预想的剧本去接话,因为时间已经耗费的有些多了。
这一次会面,关键是要套到胡杰涛亲口承认杀害罗议员的话作为证据,虽然已经在周围设置了不少信号干扰点,但是以国安局的水平,应该快要发现附近有窃听器的存在,并且立刻就可以追查到吴铭的位置。
前面的交易,提出的要求都不过是用来麻痹胡杰涛的工具,毕竟如果一开始就套话,肯定会引起胡杰涛的疑心,这么愚蠢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国安主管的。
脑中念头一转,乔四达决定铤而走险,索性直接一些,能套得出来那就再好不过,套不出来就赶紧撤,再想别的方法。
念头千丝万缕,但是从胡杰涛发问到乔四达回答,其间停顿的时间也只有两秒钟罢了。
乔四达回答道:“他只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杀尹天仇?”
尹天仇和吴铭的关系乔四达已经从吴铭口中了解了,吴铭和沈凛也通过电视和网络上知道了尹天仇的死讯,两人感到非常伤心,尤其是沈凛,毕竟是女生,潸然泪下。
“什么?”胡杰涛呆了一下,话题跳得太快,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理解你为什么要杀罗启正,但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杀尹天仇,他想知道为什么。”
“尹天仇并没有死在我们手上,他是被车撞死的。我们舍生忘死,阻止了多少起恐怖事件的发生,现在的商国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风平浪静,这些你也应该明白。
就连十岁小孩都能从网上窃取国家机密,一群人肆无忌惮地讨论着违法犯罪,一旦这项法案通过,能少死很多人。”
胡杰涛还在滔滔不绝,大谈法案通过的种种好处,一副舍生亡死,敢为天下先的模样,但是乔四达活了大半辈子,什么空话套话没有听过,胡杰涛说的在他耳朵里跟放屁差不多。
刚才胡杰涛的话语里连提都没有提到杀害罗议员,他的警戒心很强,录下来的话一点用处也没有。
乔四达觉得在聊下去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证据,决定撤退,本来用来遮掩的幌子正要说出口,余光一扫,却观察到胡杰涛身后的副手神情略带异样。乔四达神情也是一变,心中一凛,幌子也不找了,直接转身离去,低头说道:“赶快离开,吴铭。”
这倒是乔四达的锅了,本来给吴铭的指示是两分半钟后不管套没到套话必须离开,但是现在还不到两分钟就被人查了出来。
乔四达没有想到国安局的反窃听技术水平已经达到了这种高度!
吴铭一听到耳机中的警告,立刻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一百五十秒的倒计时还剩二十五秒,但是乔四达既然这么说了,吴铭就必须撤退,这些东西也不准备要了。
吴铭跳上桌子,刚打算把窗子打开,准备用踏天疾走诀逃跑,门就被暴力破开,砰的一枪射在吴铭脚下,“不许动!”
吴铭只好束手就擒,开窗也要时间,不管你撞开还是打开,花的时间也够后面的特工射出好几发子弹,现实不是电影,就算吴铭有异能在身,被击中要害肯定会玩完。
就算击中不是要害部位,缺医少药的,也是等死。最幸运的就是全部没打中自己,自己全身而退。不过,这种概率太小太小,吴铭决定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吴铭听到枪声,立刻双手抱头,大喊一声:“我投降!”
万一说得晚了,直接给你一枪怎么办。吴铭可以确定刚才那一枪的目标肯定是自己的身体,只是自己运气好打偏了而已。
两名特工立刻上前钳住吴铭,一名特工的手枪的指向始终没有离开吴铭的身体,随时保持激发状态。
吴铭被带到监控车上坐好,身后站着一名特工,枪抵在吴铭的后背上,吴铭身子不敢乱动,只是扭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胡杰涛坐在不远处,看着吴铭,也不说话,等待着什么。
驾驶室里有个胖子,也只是打量着吴铭,气质与其他人有些许不同,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并没有让吴铭等待多久,监控车的门就被敲响,门开了,被手铐铐住的乔四达进入了吴铭的视野,看起来身上没有受什么伤。
“请进。”胡杰涛微笑着说道。
乔四达经过吴铭身边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仿佛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胡杰涛站在乔四达身前,说道:“叫他把存储卡交出来。”
乔四达把头一抬,有些无赖地说道:“我们能得到什么保证?”
“什么都没有。”胡杰涛说道,言语之间充斥着不容拒绝的冷酷。
誰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前头的胖子按下了仪表盘下的一个按钮,动作非常隐蔽。
乔四达缓缓抬起头,说道:“没有保证?那我为什么要说。”然后看了看四周的特工,说道:“他们都知道你杀罗议员的事情吗?”然后提高了嗓门,喊道:“相信我,你们都会被他拖下水!”
“明显都是同伙,挑拨离间没什么用了。”吴铭看着所有人的脸色,心中有了结论。
胡杰涛拿过旁边一名特工手上的枪,对着扰乱人心的乔四达缚在身后的左手手掌就是一枪。
监控车是国安配车,隔音性能当然非常的好,不用担心会引起车外人的注意。
这一枪差点将乔四达的手掌打烂,鲜血立即喷涌出来。“艹你大爷的!”乔四达痛彻心扉,忍不住大声叫骂道。
胡杰涛用枪指着乔四达的头,冷冷地威胁到:“不听我话的,我都杀掉了,罗议员组了我的路,他该死,但是你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把视频交出来,我饶你们一条命。”
视频一旦泄露,胡杰涛也逃不过国家的惩罚,他的子女都可能因为自己的关系遭到迁怒。
此刻的胡杰涛已然冷静不下来了,他必须镇住所有人,这出戏不仅是要震慑住乔四达,也是演给旁边的吴铭看的。
“好,我给你。”吴铭出声了。
“谢谢合作。”胡杰涛转头看向吴铭,然后把抵在乔四达脑门上的手枪收了起来放在口袋里。
“你脑子被门挤了吗?那是我们唯一的筹码。”乔四达看向吴铭,吴铭从乔四达眼中看到一丝只有自己能感觉到的疑惑。
吴铭自然知道乔伯在疑惑什么,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所谓的视频了,视频已经不存在了。
“东西在哪里?”胡杰涛问道。
“锦澜大街三十六号。”吴铭报出地址,监控车和另一辆别克车一同开往锦澜大街。
胡杰涛一个眼神,手下的人对乔四达的手掌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手掌都穿了个大洞,再不止血的话,乔四达很可能撑不了多久。
到了地方,胡杰涛看着窗外,问道:“去哪儿?”
“那件牛排店。”吴铭指了指。一旁的乔四达也探头看了看四周,不动声色。
只有吴铭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的机会就在这里,自己一方的录像带早就被烧成渣渣。
一旦胡杰涛知道已经没有录像,或者自己交不出录像,那么,到时候死亡甚至是所有下场中最好的一种。
但是吴铭也明白,交出了录像也是死路一条。
吴铭也看过不少电影,指望他们能留自己一命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况且,吴铭换位思考,要是他是胡杰涛,也肯定会选择斩草除根。
这家牛排店正是那个曾经威胁过沈凛和吴铭两人的雷耀阳所在的地方,吴铭现在只希望雷耀阳在里面,到时候他才可以借机发挥,完成自己心中的想法。
至于乔四达如果抓不住机会跑掉,吴铭就只能真的说声对不住了,能跑一个是一个吧。
虽然吴铭并不是没有义气的人,但是事情发展成这样,也只能各安天命,各谋生路。
还有沈凛那个小妞,胡杰涛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她。吴铭决定如果能够跑掉,还要去把她也带走,虽然那会冒着巨大的风险,但是能救则救。
逃跑出去救沈凛在吴铭能力范围之内,但是想在这里反杀顺便救下乔叔,不过是盲目自大,以卵击石。
吴铭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但绝对是一个理智的人,自己绝对不会让小说中那种脑残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指的就是“主人公被反派用身边的人威胁后,就放弃抵抗,束手就擒,到最后什么也拯救不了,连仇也报不了,只能死不瞑目。”的情节。
“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敢动自己周围的人。”这才是吴铭所信奉的道理。
监控车就停在了牛排店前面的路边,而牛排店对面的警察也注意到了这辆奇怪的车。
名叫李察的行动组长立刻派手下去查车辆信息,得出的结论却让他大吃一惊,竟然是政府用车。
这让李察的内心猛地觉得这件事情不太简单,李察的直觉一项很准,这也是他屡破大案的部分原因。
监控车内,胡杰涛对着吴铭说道:“视频就在里面吗?”
“嗯!”吴铭答道,眼睛直视着胡杰涛,不似作假的样子。
“你和我的两名手下一同进去,去把视频拿出来。”胡杰涛说道。
吴铭哼了一声,“呵,你以为我傻吗?我拿出来之后还有命吗?你和我一起进去,确认是真的视频就直接放我和乔叔走,大家各走各路,永不相见。”
“我怎么知道你没有备份?”
“我的身份是什么你肯定已经调查过了,我实话告诉你,你不要想得那么复杂,我真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罢了,你以为我想要捡到那玩意吗?它毁了我的生活,我留着它干什么?”
吴铭越说越激动,一副无可奈何,苍天弄人的模样,这并不全是演戏,很大一部分是真情实感,吴铭是真的不想得到那份存储卡。
吴铭才得到了系统,还没有功成名就,怎么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呢。
胡杰涛虽然对吴铭的话并不尽信,心中还打着别的算盘,但是也有些被吴铭的情绪感染到了,说道:“可以。”
胡杰涛开始排兵布阵,点了三名特工跟自己一同进去,副手和两名借调过来的监控专家留在车上,其他两名特工在牛排店外面待命。
胡杰涛的手下里有不少胸口都带着针孔摄像机,副手有第二指挥权,可以通过监控车内看到里面发生的情况,见机行事,下达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