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火线是那个丧心病狂、持刀砍人的男人。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究竟是被执行了死刑,还是因为疾病而死,不得而知。强大的国家机器对于触犯法律底线的人惩罚措施足够。
可是其他人呢?那几个司机呢?如果他们肯停下车来,举手之劳,母亲说不定就不会死。他们的确没有法律规定的救助义务,那又怎样?就可以冷酷和漠视?他们就是因为怕麻烦,停下车来不会死,他们只是在担心沾惹上麻烦而已,他们可曾想过因为他们的无动于衷、麻木不仁导致一条人命因为救助不及时而离开?继而又导致其他人的命运改变了轨道?
人们面对生命中的重大打击的时候,所经历的过程心理学家们或者社会学家们早已归纳总结出来,只有几个冷静的词汇而已,而对于身在其中、直面巨变的人来说,那近乎是一次残酷的、血淋淋的历程,诸如内疚、痛苦这样的词汇对于正在经历着的人无异于是一场凌迟,意志力强大、价值观坚定的人或许只被执行几刀、几十刀后就解脱出来,朝着正面的方向前进,意志力薄弱的人最终会因为凌迟而死,他终生都在受刑,价值观偏颇的人或许就走上另外的轨道,需要其他的方式来与自己达成“和解”,可能达成,更可能走上歧途。
连李小米自己都对母亲死后那段记忆有些模糊了,大脑对她这段记忆启动了自动保护,内心如烈日灼心般煎熬,身体却仿佛处在冰冷的地狱。客观的评价,李小米还是寻找、试图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方法,虚弱的神经、纠缠的噩梦加重了她的执念,她最终还是决定走上一条艰辛的不归路。
李小米只记住了三个车牌号码,最后时刻也是关键时刻的三辆车。她选择了和男友分手,放弃了有很大概率获得平凡人幸福的选项。丧母、失恋、自我厌弃、仇恨等等让她反而更能沉静下来,因为有了复仇的目标产生了变态的活力,她对计算机、网络的研究颇有进益,可是她通过车牌号码查到三个车牌的所有者却不是通过“黑客”的途径,她接了几个做程序的单,存了一些钱,托了两个人的关系,很轻松的查到那三辆车主的资料,第二辆车的车主信息和当时开车的人不一致,其他两辆车主确定无误。对车主本人调查则花费了不少功夫,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特别是第二辆车当时的司机,一开始李小米认为当时的司机是车主的儿子,她在跟踪车主的时候发现他一家三口人,没有人是当时坐在驾驶或副驾位置的人。大四那一年除了毕业设计之外并没有什么课程,李小米和家里断绝了联系,一个人在哈尔滨四处奔波,有种亡命天涯的末日迹象。
对于行凶,她有着清醒的认识。以她的身体素质,想要暴力行凶成功又不留痕迹那近乎痴人说梦,何况她想杀死的这三个人地域分布上天南海北,她不想杀死一个人后就被捕。毒药是她的首选,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她没有毒药来源的途径,即使有这样的途径她也不愿意使用,警方追查的时候也会从来源上追查的。她倾向于自己合成,高中学化学的时候,化学老师就曾说过其实很多毒药都是简单的物品合成的,只要掌握比例。国内外有很多黑色的论坛,从中获取这些信息并不是很困难。她只需要找个安静、尽可能远离案发地的地方来做些实验合成就可以了。这也是她在拿到毕业证后为什么去西藏的原因。耐心又坚忍的布局。
她始终无法查到第二辆车的司机,她曾尝试着黑入公安系统调查车主周围的人际关系,难度太高,她也没有那么多的钱买设备,还有就是自身安全性的问题,她只好作罢。进入生龙公司只是一个意外,当时周媛媛在人才市场招聘,李小米刚从西藏回来,在考虑是否要到互联网公司找一份工作,就到人才市场转一转,刚好已近中午,很多公司都已经准备收摊走人了,周媛媛也在衡量比较几个人的简历,时下就业环境紧张,一个行政文员的工作就吸引了很多人投简历,做人事既要择优选择优秀的人,最好有多种技能,还要考虑稳定性、与公司的合拍性的问题,毕竟给出的工资有限。周媛媛在思索之时抬头看,刚巧李小米也在看她,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李小米想的是看着挺普通的一间公司,却是一个大美女在嘈杂、粗鄙的人才市场招聘,有些奇怪,周媛媛的感觉却是这个面目清秀的女孩子有种阴郁的气质,发现周媛媛在看她时却笑的一脸灿烂,周媛媛险些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两个人的交谈出奇的顺利,在周媛媛这里看来,李小米是符合她的要求的,聪明又不至于太伶俐,清秀又不至于太美丽,简历上看不出骄矜,计算机专业的女孩子做文员对公司来说多个网管也不错,对薪资要求也不是很高,刘志智对于聘用人员方面给周媛媛的权限非常的大,她当时就通知李小米第二天到公司进行面试。李小米本无意得到这份工作,第二天百无聊赖之际还是去了生龙公司,在那里她见到了刘志智。
第一次见到刘志智,他的个性脾气就全方位的展示在李小米的眼前了,对负责生产的经理不留余地的大声责骂后又施展手段展示自己的能力,极其自然的要求取消员工们的十一休假,仿佛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当然包括他和周媛媛很巧妙的眉目传情……刘志智具备了李小米厌恶的男人类型的所有特征。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刘志智,李小米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