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李小米房间门口。门没有锁,还留着一条缝,透出昏黄色光线,一切都寂静无声,楼道里的感应灯熄灭了,气氛陡然变的诡异起来。他们没有轻举妄动,一来明面上李小米目前还没有立案侦查,此时到访也就是简单的协查,二来两名警察失踪,本就是想出其不备查李小米一个来不及布防。
刘阳敲了敲门,里边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看着罗杰。罗杰心知必有异常,如果李小米在家,从来不会不关门,罗杰没有细想直接把门推开。
一个人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看不清是谁。房间里没有开大灯,只开了床头的台灯,书桌上电脑的屏保在晃动。罗杰站在沙发的位置就停下来了,其他人也没有动,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反应。刘阳唤李小米的名字:“李小米!”仍然没有反应,“是不是出事了?”
罗杰知道床上的人不是李小米,他心乱如麻、像轰雷击顶一样杵在原地,纪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个人不是李小米。”
罗杰缓缓的回头看着纪森,脸色有些凄楚,可是纪森依然面无表情,声调冷静,他的目光回视着罗杰,眼睛却里有一丝关切的意味。
刘阳走上前去,掀开被子,易凯南的脸映入眼中。那是一张毫无生机的脸。刘阳就这样愣在原地。灯光突然明亮了起来,纪森把灯打开了,易凯南的脸更清晰了,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在这里有种突兀之感,刘阳错愕万分,难以置信的看向罗杰,他想求证眼前的一切不是真的,罗杰受到的冲击更加严重,他惨白着脸活像个孤魂野鬼。
纪森与易凯南从未谋面,也只是在今晚才听到他的名字,刘阳和罗杰的反应向他证实了死者正是易凯南。作为警察,没有什么比另一个警察遇害更能激发他的愤怒、复仇之类的情感,不管是否认识这个警察、是否了解,职业天性,而无关人品道德。
刘阳和罗杰与易凯南的交情非比寻常,何况,死在此时、此地的易凯南,和他们私下里拜托他调查的案件有着百分之一百的关系,内疚、懊悔将伴随他们一生。特别是罗杰,此时此刻,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他曾经在这张和凶手有过欢愉的床上,他将终生唾弃自己。
纪森制止了刘阳和罗杰做出破坏现场的举动,他和蒋荣鑫将两个人架开现场,拨打了郭思乐的电话,请求支援。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套、鞋套带上,开始侦查现场。他发现易凯南的头发、衣服整理的非常整齐,双手、双脚都是刻意摆放,胸口心脏部位插着一把黑色的、小巧的刀,纪森认出了这把刀,是何美燊的strider GB系列的战术折刀。他看出床上的人不是何美燊的那瞬间,他确实松了一口气,此刻他看到这把刀,心慌乱的跳动着,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李小米的电脑在待机,他晃动了鼠标,电脑屏幕亮了起来,一个视频待播放。纪森的脸冷了下来,他拿出手机开启了摄像,点开视频,李小米出现了,背景看不出是什么地方,她的头发盘了一个发髻在头顶,对着镜头说:“非常对不起,这是真心的,不过我会补偿的。”她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了近似自嘲的一抹微笑,马上又是一副无辜、残忍的表情,声音甜美到让人无法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好了,我们来做个游戏吧。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时间内何警官毫发无伤,如果你们能找到我们,那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了。如果三天内你们找不到我们,那我就送上门去,从你们看到我的那一刻,何警官恐怕会吃点小苦头,我会一点点地给你们线索,尽量让你们在何警官死之前找到她。毫无疑问,无论怎样,你们都会抓到我的,胜利的关键在于你们找到的是活着的何警官还是死了的何警官。纪队,是不是很简单?那就加油吧!”视频播放完毕就自动删除了。
蒋荣鑫站在纪森的身后,怒骂道:“这个女人是不是他妈的疯了?”纪森保存了视频,闭上双眼,咬着牙缓缓的说着:“杀死一名警察,绑架一名警察,岂止是疯狂,这是对我们警界莫大的挑衅。”
“靠!”蒋荣鑫眼睛都迫红了。
纪森看到电脑旁有个透明的袋子,里面装着两部手机,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蔡淼案和付林案可以宣布告破了。”又说:“电脑里应该有无穷无尽的证据。”
他们已经听到了警笛声,这个案子很快就会变成惊天大案。
纪森走出现场,凝视着瘫坐在地上罗杰,他把罗杰从地上拉起来,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罗杰的眼神空洞、冷漠,渐渐的有了阴狠的意味,一字一顿的说:“我要杀了她。”眼睛泛着光。
纪森闻言低头,双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需要你帮我们,只有你才能帮我找到美燊。”他还有话没有说。他万万没有想到,李小米对罗杰用情如此之深,他和其他人一样,都以为李小米只是利用罗杰而已,她以如此疯狂、激烈的行径和罗杰划清界限,不择手段的设计圈套,解开谜题的关键只怕是在罗杰身上。
“我一定要杀了她。”罗杰闭上眼睛再次说道。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一首动力火车的老歌:“从未放弃这世界,在接你电话以前,所有酸楚的借口,酸不过那一句再见,去你的誓言,去你的这世界,我只看到骨子里的自己糊涂得可怜。一陷落你天真的双眼,一眼就将我的心催眠,我一转眼一瞬间看不懂听不见,哪管的了危险。消失的你天真的双眼,却忘了解你下的催眠,在摇晃中模糊中,不知道我到底要前往哪个明天。那些美丽的故事,最后爱会战胜一切,以为换到了永远,换到你再一次叛变,去你的誓言去你的这世界,我只看到骨子里的自己糊涂得可怜。一陷落你天真的双眼,一眼就将我的心催眠,我一转眼一瞬间看不懂听不见,哪管的了危险。消失的你天真的双眼,却忘了解你下的催眠,在摇晃中模糊中,不知道我到底要前往哪个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