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很快睡着了。杨老二估计也一样。
然后我听到了奇怪的风声,醒了。看到杨老二已经蜷缩在一边,熟睡着。
沙漠的天气向来是说变就变的。
在沙漠工作了十多年,那必要的警戒心还是要有的,我起身拿着公事皮包,走出了账篷。
一走出账篷才发现,风果然很大,头发迅间就凌乱了。
风声很大,那声音好像是从非常远的地方传来,我看着远方,那一秒钟眼睛就凝固住了。
妈呀!
在远处的天空上面,两条巨大的黑影直直地耸立上去,那两条黑影交织在一起,犹如两个巨大的骷髅头一样。
“沙尘暴!”我立马大喊,“杨老二,快起来,沙尘暴!”
我的叫喊声太过凄厉,杨老二跳了起来,很快冲出了账篷,来到了我身边。
一片巨大沙幕,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朝着我们这边冲刷过来,不到几秒的时间,那张巨大的沙幕就撞上了我们的账篷。
瞬间,整个账篷就被吹跑,不见了踪影。
我抱紧了公事皮包,要不然它也被吹走的。
当时,我整个人脑袋晕沉沉的,只觉得满嘴都是沙子,嘴巴给巨大的风吹得几乎都斜了,我的身体也是颤颤发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给卷入到空中。
好在,杨老二因为紧张也正死命挽住我的手。很快我们两人一起在那车子下方蹲了下来。
原本想上车的,因为风太大,一时走不了。眼下,只能是躲在车底下,如果不这样,说不定我们都会给那狂猛的风暴硬生生地掀到空中去。
我的眼睛被风吹得差点睁不开来,周围全都黄蒙蒙的一片。
天空之中黄沙遮天蔽日,在我们能眺望到的地方,妈呀!前方一座巨型的沙丘竟然给卷到天空上去。
不好!
“我们得回到车上!”我大喊。
“什么?”杨老二没听清楚。
“我们得回到车上!”我都喉咙都喊破了。
“什么?”杨老二还是没听清楚。真是急死人了。
我指了指上方,做了一个上车的手势。杨老二点了点头。
我们刚爬出车底,马上就有数不尽的沙子好像是雨点一样在空中砸落下来。
“见过下雨的,没见过下沙的!”杨老二惊呼到。
“快、快躲进车子里。”我大声嘶吼着,然后连忙把他推进驾驶室里。
杨老二也把我扯了上来。
第一件事就是赶紧锁紧车门,然后我才将公事皮包放了下来。
透过车窗,发现整个沙漠犹都下起了沙雨。
“那是啥?”杨老二惊恐得指着左边车窗方向。
呀!外面一个巨大的沙幕跟一座小山丘似的,正朝着我们的辆车子撞过来。
瞬间,我们的车子居然给掀得一个摇晃。这需要多大的力呀,如果我们还躲在车外估计就完蛋了。
下一秒钟,四周都是一阵及其凄厉的风声,那声音犹如利爪划在玻璃上所发出的声音一般,然后我觉得整个人天旋地转着。
我估计我是晕过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了,眼前依然一片漆黑,空气里弥漫着细沙,但是却出奇的安静。
“杨老二!”我大叫。
“在,在。”杨老二被我叫醒,“怎么外面这么黑呀?天黑了?”
外面已经没有了刺耳的声音。大沙暴应该是结束了,但是不知道外界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状况,因为周围一片漆黑。
黑暗中,杨老二先发动了汽车引擎,只听到汽车轮在在沙子里面打滑的声音。
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一惊,最坏的一种可能就是我们已经被大沙暴卷起来的沙子活埋了。
幸亏周围还有充足的氧气。
杨老二继续发动引擎,我在黑暗中到处摸索,摸到了座椅下方的汽车上的探照灯。
很快我拿出了军用探照灯,按下开光,一束强烈的光照透出来,除了看到一片狼藉的车厢,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车子的发动机隆隆的发出响声,在那种环境里面,显得很刺耳,但汽车轮子只是在原地打滑。
怎么回事?
我用探照灯冲着车窗外照,很奇怪,灯光所到之处全是沙子。
很快我意识到,我们是被流沙活埋了,而且是埋在了一个地下空间。
“什么?我们被活埋了?”杨老二显然不相信,他没有再继续发动引擎,而是拿过我手中的探照灯冲着车窗照过去。
正如我所料,车窗的一小半被掩埋在沙子里面,但是还有一大半是在沙面以上的。
我们打开了车门,从沙堆里面慢慢的往外爬,探照灯照过的地方都是沙子。沙子上部是弥漫沙尘的空间,往上照,只是黑洞洞的看不到顶。
而前方却是一个类似洞穴一样的地下空间。
没办法,我们只能往前了。
我这时忽然记起了公事皮包,然后又爬上驾驶室里,拿下了公事皮包,打开公事皮包,里面的东西都用防水白色袋子装着,简单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有一份貌似地图的东西,上面用铅笔作了几个标志,然后还有一些手绘的图片。
我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我,关于沙漠中的文档一般都很有用,我把公事皮包带上了,塞进我的衣服里。
杨老二也爬了上去,把那副望远镜拿了下来。
因为我们的车后半部分都掩埋在沙子里,所以再也拿不出其它有用的东西了。我们不敢开挖,万一坍塌了,我们就真的活埋了。
向前走,是唯一的出路。
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好不容易在沙漠中找到一辆车,却又碰上了大沙暴,还被埋住了。
我估计应该是这次大沙暴导致沙体大范围的流动,而我们当时所在位置刚好是在某个谷地,所以我们极有可能是埋在了谷地下方。
我们顺着洞穴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我们看到前面有些微弱的光亮。
有光!
我们两个人像被打了强心针,加快速度朝光的方向奔了过去。
出口应该就在那里了。
两个人顺着极其微弱的光源往前走了很久,一开始还是要靠着探照灯往前摸索,地上是很深的沙子,每一步都要把腿拔起来往前跨一大步,然后又陷入到沙子里面。
前面微弱的光源逐渐变强,亮度已经接近地面上黄昏的样子了。
“啊!”杨老二举起望远镜,向着光亮处看去,立马表情凝固了。
我看到他的表情,很快从他手中夺过了望远镜,因为光线非常暗,所以看到的只是模糊的轮廓,但是那足以让我这样一个见多识广的沙漠探险专家目瞪口呆。
没错,我们看到了一个古村落。
在那个微弱的亮光下,影影绰绰的,我看到了胡杨树,看到了沙漠中特有的土黄色的房屋,甚至看到了人走到的情形,但画面全是倒的……
太诡异了!望远镜一下子从我手上滑下来,掉到沙子里。
“李建设,怎么会这样?这会不会是我们的幻觉?”杨老二嘴唇颤抖着问。
向来比较镇定的我,没有回答,只是摇着头,不可思议的皱着眉头,望向前方出神。
“为什么画面是倒的,为什么前方一点声音都没有呢?”杨老二发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远处这个模糊,但依稀可见,人影晃动的古村落怎么完全没有声音?
我们两个人完全懵了,但是我们现在的唯一出路就是继续往前走。
我们还有得选择吗?已经别无他路了,人到了这种地步,没办法想太多,想越多,会越害怕,越绝望,越容易崩溃。
我捡起了望远镜,两人继续往前走,离我们的军车也越来越远了。
我们手中只有这样东西,探照灯,公事皮包,望远镜,匕首。没有干粮,没有水。
这样行走了2个小时,两个人体力又不支了。前方的光源比之前更亮,这让两人相信至少离目标越来越近了。然后从肉眼看去,那个依稀可辨的古村落依然在很遥远的地方。
“天哪,这个地下空间到底是有多大?”杨老二有点沉不住气了。
杨老二好像又要崩溃了,当一个人处在一个没有边际的空间,没有声音,没有方向,并且与外界完全失去联系的地方,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呀。
为什么画面是倒的?如果望远镜刚好看到水面里的映像,画面可能就是倒的。我忽然想到了这点。
“你是说,我们看到水面了?”杨老惊奇地问。
我点了点头。
“好吧,冲着水,继续走吧。”尽管杨老二已经精疲力竭了,但他还是坚持继续前行。
我们又走了很久,还是没有走出去。
不行了,只能先原地休息,等精力稍稍恢复了再往前走。
今天真的是太疲惫,很快我就昏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因为干渴难忍而醒来。
四周死寂一片,除了杨老二的鼾声。
我从沙子里爬起来,看了看周围,依然是异常昏暗,而远处还是可以看到一团柔和的光亮,我拿起望远镜,还是看到了倒映的胡杨树及土黄色的房屋,只不过画面的亮度已经变暗很多了,估计外面已是黄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