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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叫冷狗蛋

孩子太小不能葬礼,就用一块白布盖上,整个气氛凄凄惨惨戚戚,没有人愿意说一句话。冷爷的婆娘带着两个孩子坐在窗前,时不时的掉下几滴眼泪,哽咽无言。

冷爷蹲在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旱烟,村支书过来问,要不要把孩子装进木匣子埋到坟山去。冷爷突然大吼一声,拿着铁锹冲进后园子,在昨天那个地方使劲的挖。烈日当空的,村支书都看不下去了,找了几个人帮着挖,都快挖出井来了,也没有挖到冷爷嘴里嘟囔的石头棺材。

最后,在坑底发现一个陶罐子,村里人有懂的说,这是装死孩子的。

村里人这才知道,冷爷中了邪。

村支书连夜赶着马车把附近最好的阴阳先生请来,阴阳先生连门都没敢进,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这一家等着收尸吧。然后,寻死觅活的让村支书把他送回去。

第二天,来帮忙的村民就少了一大半。最后,有人说,不如顺着那只鬼的意思,把孩子葬在陶罐里,埋在后园子里。

冷爷没有办法,就真的这么做了。把老大安葬以后,生活确实安静了有些日子,没有出现什么掉鸡皮疙瘩的事儿。冷家的婆娘,把两个孩子照顾的无微不至,结果没有过半年,冷爷从队里干活回来,叫着婆娘一起去队里吃饭,一进门就看见自家的婆娘晕倒在门口,冲进屋一看,整个人的魂一下子就掉了半斤。

老二,躺在地上,两眼留着血,嘴里含着那块蝴蝶白玉。

冷爷双目充血,发出了像野兽一样的吼叫,他用冷水把婆娘弄醒,然后自己冲进队里,拿了一桶柴油,回来以后,在屋子,后园子使劲的泼。

冷爷的婆娘吓得不知所措,抱着老三躲在墙角,瑟瑟发抖,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冷爷把婆娘和三儿子赶出房子,一把火把自己家烧了个精光,然后赶着马车,带着孩子连夜离开了村里。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没有人过来灭火,大家都说老冷家有多么的可怜,真可怜啊,太可怜了。但是,诡异的事情给村里一种恐慌般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比吃不上饭还要让人觉得恐惧,这种恐惧让人们失去了该有的同情心。

没人知道冷爷的去了哪里,直到改革开放,村里人闲暇时,挤在一个屋子里看黑白电视的时候。村里来了一辆车,里面走出一个穿着呢子大衣戴着前进帽精神卓硕的年轻人。

村支书两鬓都有点白了,等着退休养老,从年轻人的样子里,他看到了冷爷的影子,询问之后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冷家的小三,以前就叫三儿,后来在冷爷闯荡的时候,给换了个名字叫冷三思,意在做事三思而后行。

冷三思重新修葺了冷家的残垣断壁,弄得冷冰冰的像个城堡。然后,冷三思找来喇嘛在这里念了三天三夜的经,又叫道士贴满了看不懂,却让人心生寒意的符纸。

冷爷运气好,家里就像养了财神,感觉扫地都能扫出一个袁大头来,冷三思借着这股劲儿赶上了改革开放的热潮,变成了中国第一批富起来的人。

可是,冷三思就是没有小孩,喇嘛念了三天三夜经,他没有出屋,一直在为了要孩子努力的输出,临幸的这些女子都是花钱买来的,谈不上美丽动人,都是算命先生给看过命,屁股大,好生养的女子。

一个月后,只有一个女子怀了孕。她就是冷家大少的妈妈。冷家用尽一切方法保胎,但还是在冷家大少七个月的时候,女子一命呜呼。

冷三思有了一种想哭哭不出来的生理反应,一直绷着,把趋炎附势的小人也搞得提心吊胆,大家都觉着该哭了,可是冷三思偏偏不哭。

冷三思早就为这个女人,准备了上好的棺材、娘家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财,他对这个女人一丝感情都没有,甚至死了让人心静的感觉。

就在入关的前一刻,来了一个自称七星道长的邋遢家伙,他说葬死人天经地义,葬活人天理难容。

道长让三思把死女人送到医院,把肚子里的孩子拿出来。

冷家大少生下来的时候,就像个小耗子,在保温箱里长大,怕活不下去,小时候就起了一个贱命叫狗蛋,冷狗蛋,听到这个名字,吴明笑了。

笑的前仰后翻,一个比贵族还酷的人,有这样一个名字,土点,但挺接地气。吴明做不了冷若冰霜的那种人,哪怕冷家大少讲故事的时候,也是不哭不闹不吵不闹,情绪平静的像一杯白开水,但吴明不行,他跟着冷爷一样惶恐,有点佩服冷三思,三天三夜的和女人搞事情,真是男人中的典范,有点可怜冷家大少,生下来就没娘,生活少了一半的温馨,怪不得最后长成了一张平面化的脸。

吴明觉得自己就是个倾吐对象,喇嘛念了三天三夜的经,就是给冷三思争取了一些时间,让他有了一个后代,道士在那贴满了符纸,冷家大少还是长了这么一个病歪歪的模样,这样的厉害的鬼,吴明自知之明的惹不起。

可是,他旁边的陌陌哭了,被凄惨的身世影响了情绪,哭得稀里哗啦天荒地老,哭就哭呗,一下子失去了隐形的功能。

“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她是我女朋友陌陌!”

“谁问你她是谁了?我问她怎么突然出现的。”

“你别问了!”

“废话,我能不问吗?好好说着话,旁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吴明觉得自己小学时候语文就没打好基础,关键时候词穷。心里想着,你就不能像普通人期待的那样的帅傻笨,这是富二代在人民心中的基本形象,但是,冷家大少,不帅、不傻、不笨。

“我觉得这事儿咱应该管?”陌陌哽咽的说。

“咱还是别管……”

“你们……”冷家大少刚张嘴,就被两人异口同声的击倒:“闭嘴!”

“他都看见我了!”

“这不能怨他,出门说他是神经病,我们有百分之八十,可能更高的支持率。”

“为啥?”

“因为这个世界百分之八十是穷人。”

“既然我们活在民主的世界里,回家投票吧!”

“好!”

家里还有胖子和帅和尚,民主有的时候很好,胖子才不会是管闲事的人。

“你家在哪?”

“有些问题你没资格问。”

吴明牛逼哄哄的说,然后算是逃跑了。他刚出门,冷家大少就打了个电话,电话的中心内容言简意赅,无论吴明的家在哪里,我要他到家之前知道,而且我要比他先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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