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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仍然留在“楚乐庄园”的安琪儿,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学校,终日散行于“玄林”之间,愈加沉重郁闷,自家石桥与白墙下的河水也由原来的蓝色变成了黑色并泛着阵阵臭气。在前面的“玄林”里才能使她稍稍地获得安静,至少那里还没有被侵染。

巨大的载货卡车继续轰鸣在“楚乐庄园”周围,清澈的水洼和绿色的山丘被不知从哪里运来的垃圾所覆盖,然而“楚乐庄园”的公民却站在卸货场的边上欢声雀跃,畅想着他们美好的未来。

刘太公的后生们今天再也不愿意到遥远的北方去淘金了,他们在那位据说是刘太公第二十代玄孙的刘冕祚带领下要构建新风水。所以“楚乐庄园”的男人们开始背叛了他们祖上的传统,只留在家里,等着时惠先生给他们送来衣食。

“楚乐庄园”的那些男女公民实际上被时惠收买了,他们除了知道按着传统举敬刘冕祚为他们利益的代表,另一个秘密就没有什么人知道了。当初,看到那些一列列的大型垃圾车像巨兽那样向他们的这块风水宝地呕污时,村民们在刘冕祚的带领下,拿起劳作的农具挡在路口。刘冕祚站在草甸子上向他们宣誓:“老少爷们、兄弟姐妹,我们是“楚乐庄园”的子孙,这是我们世世代代的生存之地,不容他们糟蹋与辱没我们这片美丽的家园,就是死也死在这里!”

村民们也高呼着:“誓死保卫美丽的家园。”

这天,也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有个叫楚天的小伙子硬是拦着不让博旺市的垃圾在这里倾泄,他告诉村民自己也是“楚乐庄园”的子孙,是爷爷那辈经商来到了博旺镇就没有回到故乡去,现在回来发现在这里还有这样一块让他精神冲动的景色,就决定保护它。他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在博旺市“帝国大学”毕业后就离开了那座城市决心回到“楚乐庄园”去捍卫这块世界上最珍贵的乐园。原来对于“楚乐庄园”的价值也像其他人那样并没有认识到。只是不断地听到他的导师小约翰先生游历世界各地发现这个“楚乐庄园”是唯一一处没有被污染的乐园才为自己这个根系于斯的幸运儿感到自豪与至高无上。就是这样的价值感使他站在那个庞大的卡车前毫无惧色,司机坐在高高的驾驶室内,趾高气扬的告诉楚天:“小伙子,没办法时惠先生给了我工钱,如果停下来不是受之有愧,那不成了骗子,是不道德的,你也是读书人,这点道理应该懂。”

楚天也蔑视道:“你也讲什么道德,小道先依大道,坏了天地之道的道不是邪吗?”

司机在村民的欢呼喝彩下羞愧地压低声音有气无力地说:“这不是我管,你找时惠去。”

这时,从路上驶过一辆展着宽幅的黑色轿车,轿车没有一色亮光,像个黑怪那样,但轿车上坐着的人与那个轿车带给人不可一世的信息,黑怪在人群中停下来,是时惠从车里钻了出来,他晃着膀子,笑眯眯地对大家说:“请大家息怒,这样的不幸都是误解造成的。楚天是帝国大学出来的学生自然要维护公道。不过,有些事情大家不是很理解,以后会理解的。这样吧,先把工程停下来,将卡车锁起来。”

这时,司机从车上跳下来,从后备箱找来一条锁链和铁锁在车轱辘上绕了几圈上了锁。

跟着时惠的一辆挂着铁锈的轿车上下来两个保镖,带司机离开了这里。而后,时惠向楚天伸出手,楚天象征性的也伸出了手,两个人只是手尖搭了一下就离开了。

时惠转向庄民:“我是市长的特派员,专门协调博旺市与楚乐庄园之间的事物……”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片纸钱,问村民:“这是什么?”

“胡福的纸钱。”有人脱口而出。

“是的,没错,是胡福的纸钱,它代表什么?幸福!我们这里的每个人何尝不希望在死后得到这些,那么有谁能够告诉你们这个钱能够在哪里买到东西。胡福吗?他对我说过,我们现在的钱能够买到幸福。”他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币,“我们为什么不就现在买到幸福呢?要知道,这两种钱币是可兑换的,币值等同。”

“原来是这样呀!我们也想要现在的幸福,可是谁给我们能用的纸币呢?胡福真的这样说吗?”已经有人开始动心了。

楚天站在一边开始有点面临孤独的预感,他抢到时惠面前表态:“朋友们,我们不能相信幸福是这样交换的,楚乐庄园的一草一木抚育了我们这里世世代代的子孙,我们不是已经得到了幸福了吗?”

时惠冷笑了一声,“你们感受到了吗?没有,我们一直在期待在我们的最后日子得到一条纸钱铺出的路,现在,胡福准许我们不用等到最后就能够得到幸福,就是通过这张纸币。”他将纸币在空中摇了摇。

这时有几个人开始喊:“我们现在就想得到这些纸币。”

“可是,有楚天在这里谁敢得到幸福。”时惠挑拨道。

“必须保护楚乐庄园,那是你们思考幸福的基础。”楚天开始急躁起来。

“丧气的家伙,滚开!打死他!”开始有人高喊。

楚天感到自己的安全没有保障突然间拔腿就跑,等周围的人明白怎么回事他已经越过公路钻到下面的那片有着芦苇的湿地中,这时人们更有了愤怒的理由,纷纷嘶叫着追了过去。

时惠没有动弹站在原地轻笑了一声:“人们多么容易背离呀!当利益就在被你许诺的时候,人就会癫狂。”

人们愤怒的用木棍铁镐践踏着芦苇荡,只是在边缘轰动一下并没有认真的敢深入到里边去。然后,就都重新爬上了堤岸上的公路,在那里,远远地望着隔过一大片芦苇荡的远处的河流,不时地从那边的风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小调,悠扬中掺杂着玄奥和凄楚。

“你们看,河上有一条小船,小船上站立一人,那人分明不是咱们这里的乡民。”有人给大家指点。站在高坡上的人一下子冷静下来,只管望着那叶扁舟慢悠悠的顺河而下,渐行渐远。虽然远,但船上的人白袍皂帽分辨得清清楚楚。

“那不是唐朝的诗人吗?”有人提示。

“是不是那小子成神了。”也有人试着认为。

然而,那一叶小舟慢慢地消失在远处的河道上,公路上的村民尽管努力使远处的影子更长的留在自己的眸子间,但那个黑点却融化在河面上。

等大家回到了时惠这里,人们的心神也未能安定下来。

“还是讨论我们的问题吧,刚才不过是一段插曲。”时惠试图将人们的情绪稳定下来。他对着刘冕祚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刘冕祚。”刘回答。

“这个是个不错的名字。这样吧,我们到另一个地方谈。请刘先生上车。”时惠打开车门。

刘冕祚迟疑起来,乡亲们鼓励道:“跟他去谈,你完全代表我们,争取到更多钱。”

得到众人的支持,刘冕祚才上了时惠的轿车。

刘冕祚被带到了一座名为“天音驿站”的豪华大酒店,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客厅内,时惠和丽斯陪着胡福接见了他。

刘冕祚见到久违了的胡福,顿生敬畏:“如果我没认错,你就是胡福先生,那个一直为‘楚乐庄园’的百姓寻找幸福归宿的胡福。”

胡福矜持地点了点头。

时惠紧跟着说:“正是,正是。”

四个人围在一个圆桌前,服务小姐上了酒,会谈就这样开始了。胡福首先讲话:“诸位,我首先要表达我对‘楚乐庄园’敬意,我对那里有着很深的感情,但是,为什么我不再频繁地为那里的人们引导幸福之路,是因为幸福的定义发生了变化,原来只需要一般的纸钱就能将路上的人送入幸福之门,现在,需要我们正在流通的货币作纸钱才能变通,这个条件是纯洁的‘楚乐庄园’的公民无法满足的。刘冕祚,你说怎么办?”

对于胡福的问题刘冕祚的确无法回答。

胡福继续就自己的问题做出回答:“怎么办?只有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我已经为你们准备了一个方案,下面由时惠说吧。”

时惠站起来提醒大家:“请看,幸福的概念是在发生着变化。撇开我们的城市,就说这‘天音驿站’的华丽,喏,玉翠的墙壁、水晶的门窗、黄金的设施,这些都是按着天堂的样子打造的,当然我们每个人都希望在有朝一日进入到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也能像现在这样享有。”

刘冕祚这才感到“天音驿站”的豪华并为之震惊。

“营造这样的景象,依靠的是金钱,所以金钱是最重要的。我想‘楚乐庄园’的人也不会拒绝真的货币吧,如果没有真正的货币做铺路钱谁能保证能够如愿出门呢?”

他提示给刘冕祚听,刘冕祚不知觉间就认可了他们的观点。

时惠这时拍了下手,进来的服务小姐端一个方盒放在桌上,实惠打开盒子,里面露出整叠的现金,刘冕祚看着发呆不禁流出口水来。

得到了大笔金钱的刘冕祚向时惠表示,老乡们得到金钱就会配合工作,他说:“庄上的人世世代代在企盼着什么,还不是财富,更多的钱。”

胡福告诉这是幸福工程,要刘不可轻视:“这样,你可以拥有比其他人更多的财富,因而也就会更有权威。”

事实上,胡福摇身一变成了富人俱乐部的总裁,就是说他利用了人们的信任,不管是那些朴实的穷人还是追逐利益的富人。最后胡福向他们,也包括自己道出了天机:“你们知道,不管世界上的穷人、富人、当官的和普通的百姓,都有一个希望,那就是最后的身份,不管是堂皇的出行还是简陋的上路,都希望得到好的宿愿。然而,我无所求,只有当你们相信我的真诚时,一切才能如愿。”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坚定地表示对于胡福的诚心。胡福满意地笑了,将两张十万元的支票交与刘冕祚作为庄民的安置。

时惠不久莫名其妙地送来了金棺,将一具纸做的尸体装好,时惠对着庄民解释道:“这具象征性的尸体就代表逃走的楚天,象征我们告别怀疑的时代,事实上,幸福没有值得怀疑的。”

大家这才明白时惠的用意,之后,在热烈的欢呼气氛中举行完隆重的仪式,在垃圾山的最高处掘出一座深深的穴将金棺埋在最深处。

这时庄民在得到了刘冕祚分发的金钱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好像受到了上帝的恩赐一样,脸上充满了自信的微笑。而时惠当着大家的面却认认真真地做了,为的是更加大刀阔斧地展开他的计划。各有所得,皆大欢喜。

刘冕祚与时惠走后,丽斯娇滴滴地对胡福提醒道:“胡先生,他们都被你打发拉,你拿什么打发我呀?我们的关系弄清楚吧。”

胡福眯着眼睛爱溺地用手抚摸着她:“你看,在博旺市的达官显贵中只有你知道‘楚乐庄园’的秘密,要知道世界上只有‘楚乐庄园’这样一块能够开发的空地。那里就属于你的了。”

“许给我啦。胡福先生。”丽斯满意地说。

就势丽斯吻了一下胡福。

“听说城里干净的女人少。”胡福挑逗着。

“竟瞎说。”丽斯顶上一句。

金屋内,胡福将丽斯拉上自己的大腿,两个家伙调起情来。

“你认识的是那个睡着的胡福还是现在的胡福?你喜欢哪一个胡福?”胡福问。

丽斯看了胡福一眼:“要说喜欢……嗯,当然喜欢现在的你。不过要是没有睡去的你,恐怕早就被保安打出去了。”

“其实你应该挺美,只是装饰起来的虚假是倒使你变丑了。就像你喜欢现在的胡福那样,这不是真实的,真实的我是睡着的我,那个才是真实的我。”胡福真真假假的解释使丽斯昏了头,她忙说:“不听,不听,我只知道胡福能满足我的愿望。”

应该说胡福现在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在真实世界的两个女人——唐娴和丽斯的内心世界里占有绝对的地位。他不无自我感慨地说:“原来朴实的幸福感是可以修炼成华丽的幸福感,不是吗?唐娴那个纯净的女人见到我一定认为:呀!朴实的胡福就在我的身边,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然而,装饰的丽斯见到我也能感到华丽的幸福即奢侈又永恒。”

神圣的胡福居然依靠欺骗的手段使自己游荡于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之间不能不认为是背叛神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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