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淑媛先被吵醒了,她皱了皱眉,悄悄向侍女曼珠使了个眼色。
曼珠立刻会意,转身出到外殿说道:“”
皇上刚刚安寝,是谁胆敢在此喧哗惊扰圣驾!”
说完又唤了一旁值夜的粗使太监:“蠢东西,你们是死人么,任由她在此胡喊乱叫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绑了她先关进柴房,待明早再听淑媛小主发落!若惊了圣驾连你们一起处置!”
两个太监忙上前架住媚娆往柴房拽,媚娆挣扎着哭求:“曼珠姐姐,十万火急,人命关天啊!求姐姐通禀皇上救救我家小主!”
“怎么回事?!太后要赐死颜心?!”赵宣煜也被吵醒,他起身坐了起来。
见赵宣煜要管这事,戚淑媛忙向殿外唤:“好了不要吵了,皇上这就起驾!”
曼珠听到,立刻禀退了那俩个太监,她狠狠瞪了媚娆一眼:“你若敢对皇上乱嚼舌头,小心让你永远都说不了话!”
媚娆没有说话,听见皇上来了,她终于松了口气。
戚淑媛一边为赵宣煜更衣一边柔声说:“皇上莫急,太后宽厚慈善,若有误会,说清楚了太后不会为难慧姐姐的。”
赵宣煜温柔地说:“你也快安歇吧,记得要认真进早膳,你若再瘦了,朕可要罚你。”说完匆匆出去了。
曼珠走到戚淑媛身边,低头说道:“小主,都是奴才无能,请主子降罪!只希望别便宜了那贱人!”
戚淑媛却不以为然的笑道:“傻丫头,即是太后发了话,慧修容这劫定过不去了!”
到了太后殿,太后正气哄哄地坐在正座,慧修容凌乱地跪在地上,她面前摆着太后所赐的白绫。
一旁还有她的侍女幻儿和其他几个宫人。而司差总管和尚司局女官竟然也在,赵宣煜感到定不是小事。
赵宣煜:“母后为何事如此动怒?”
见此刻哭得梨花带雨的慧修容,赵宣煜不免又有几分心疼:“颜心,怎么惹母后生气了?你先起来说话。”
太后怒道:“你自己跟皇上说你做了什么下作之事,也免的污了哀家的口!”
慧修容跪行到赵宣煜脚下:“皇上,颜心真的是冤枉的,求皇上做主!”
太后瞪了她一眼:“还狡辩!”说着将玉坠递给宣煜,接着说:“慧修容一入宫哀家就派人查过,她在闺中就是个朝三暮四的,尤其与她家乡的一个唱小生的红角,名白玉蝶的私交更是不浅。
哀家想着她毕竟年轻难免犯错,皇帝又喜欢她,便不打算追究其过往,可没想到她入宫这么久竟还将这定情之物带在身上,真是对皇上不忠!”
赵宣煜看了那玉坠子上的字,稍稍变了脸色,却没有言语。
“陈颜心!”竟是姣宝媛也来了。
姣宝媛直冲到慧修容面前,疯狂摇着她的肩膀:“颜心,你我姐妹一场,你为何要害我”
慧修容只是直直地看着前方不说话…
姣宝媛又起身伏宣煜肩上哭起来:“皇上……”
宣煜不解:“姣宝媛,你这是怎么了?”
太后喝了口茶,指了指跪在一旁的幻儿:“还多亏了这孩子有良心,否则姣儿要蒙冤一辈子了。幻儿,你再跟皇上说一遍!”
幻儿怯生生地磕了个头说道:“是…当初姣宝媛那所谓回府省亲私会情郎一案,是是慧修容安排的!慧修容买通了姣宝媛府中的人,那晚家宴给姣宝媛的酒中下了迷药,再把姣宝媛扶到后花园长凳上。有事先买通好的男子在那等着,抱着姣宝媛故意让人看见。
小主觉得奴婢机灵,认识的人也多,所以这些买通事宜都是小主交给奴婢做的”
“幻儿!”慧修容怒道:“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害我!你不怕遭报应么?”
幻儿却一点不畏惧:“小主,奴婢正是害怕遭报应才向太后揭发此事的。前儿奴婢的娘亲病重却无钱医治,是姣宝媛娘娘派大夫救了奴婢娘亲一命。
宝媛娘娘就是奴婢的大恩人,想起过往奴婢便觉得对不起宝媛娘娘,如果不为娘娘澄清此事,奴婢还是人么!而且此事也并非奴婢自己信口而言,这几位都是证人!”
说着幻儿看了看身后几个宫人,那几个宫人忙不迭磕头:“确有此事,请太后,皇上赎罪!”
尚司局女官也跪下:“启禀太后,皇上,这几位都是尚司局的人,他们当初参与此事也是被人利用毫不知情,是奴婢监察不严,请太后,皇上降罪与奴婢,饶他们一命!”
其实这些证人证言,仔细推敲是有很多疑点的,问题是并没有人想要深究此事。
赵宣煜对慧修容向来高看一眼,此时他也是气得要命:“颜心,你太让朕失望了!”
然后他又转向太后说:“但凭母后发落!”
赵宣煜说完拂袖离去。
慧修容苦笑,默默流泪。
“皇上请留步,臣妾想为慧修容求个情!”皇后竟也赶来了。
皇后见了礼,接着说:“刚才臣妾也听到了,颜心却有不妥之处。作为颜心的表姐,臣妾敢担保颜心对皇上绝无二心,那种玉坠子在我们家乡满大街都是,绝非什么定情之物,那字不过是巧合罢了,想必颜心是因为思乡才带在身上的。
其二么,她们年轻,为争皇上宠爱难免一时冲动做了过分的事,求皇上饶她一命,就让颜心剃度为尼,此生为太后为皇上祈福以赎罪孽!”
皇后又跪下哭道:“太后,皇上也知道陈家与我有恩,我叔父将女儿送进宫嘱托我好好照应她,是臣妾疏忽了!求太后皇上宽宥,饶她一命!”
太后和姣宝媛对半路杀出来的皇后很意外也很恼火,姣宝媛机灵,她知道赵宣煜对皇后和慧修容情分不浅,此时若硬逼死慧修容,将来某天宣煜若想起慧修容的好儿来,必会悔恨今日之事,再有皇后煽风点火,那时保不齐就会迁怒与她,她才不能给自己留后患!
于是姣宝媛也忙一同跪下:“臣妾也求皇上饶颜心一命,我们毕竟姐妹一场,就按皇后娘娘说的,给她个赎罪的机会吧!”
赵宣煜想了想:“陈氏褫夺封号,天一亮即入宝华寺剃度为尼。”
太后却在一旁叹息:“姣儿,你若不是这样好性儿,当初也不会被你的这位好姐妹陷害,受那么大的委屈了。哎……”
赵宣煜会意,又下旨:“晋姣宝媛为正四品御姬!”说着双手扶起李之姣:“之姣,你受委屈了。”
姣宝媛娇柔地说道:“皇上,这些算不得什么,皇上疼惜之姣,才是之姣最大的福分。”
说着姣御姬温柔地靠在宣煜胸前,嘴角带着胜利的笑意,心想这一局总算扳回来了!
太后也露出满意的笑容,一来李之姣复宠,二来戚淑媛一枝独秀的局面终于打破了。
寅时天还未亮,陈颜心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坐上去往宝华寺的马车。
她的侍女媚娆执意要跟随。媚娆十七岁,一年前也就是陈颜心入宫前出去游玩时,看到媚娆正在大街上被人牙子叫卖。
媚娆生得清秀可人,有青楼的妈妈想要买她回去,媚娆以死相抗,陈颜心不忍这姑娘落入魔爪,便高价将她买了回来做丫鬟。
媚娆视她为恩人,忠心耿耿,并跟随陈颜心一同入宫。
媚娆稳重,不似幻儿那般机灵会讨巧溜须主子,所以入宫后,陈颜心反而跟宫女幻儿更亲近些,却没想到幻儿却背叛了她。
“媚娆,你还如此年轻,何苦跟姐姐去陪伴青灯古佛呢?”陈颜心伤感说道。
“姐姐在哪儿,妹妹就跟到哪儿,只要姐姐不嫌弃!”媚娆坚定地说。
“好妹妹……”陈颜心欣慰地笑了笑上了马车。
“颜心姑娘请留步!”是皇后的侍女德仙。
德仙递给陈颜心一个包裹:“姑娘,这是皇后娘娘的一点心意,姑娘保重!”
陈颜心:“德仙姑娘,请转告令月姐姐,她的大恩颜心永不相忘,此生若没的机会,来生必为犬马相报!还有,我陈颜心对天起誓,从没做过半分对不起令月姐姐的事,请姐姐今后万要小心太后和李之姣。”说完朝凤鸾宫方向磕了个头,起身离开了。
德仙回到凤鸾宫,对皇后讲了陈颜心临别之言。
见皇后若有所思,德仙问道:“娘娘,难道当初是误会了颜心姑娘?只是昨夜娘娘力争保她一命,可能会得罪了太后。”
皇后道:“本宫开始只是想去探探动静,昨夜李之姣私会情郎那疑案被揭穿,当时本宫真是捏了一把汗,没想到颜心面临赐死也没把本宫说出去,倒是自己扛了下来,可见此人还是值得信任的,那时本宫就下定决心定要保她一命。
再说毕竟皇上还喜欢她,没准以后本宫还用得着她呢,那戚淑媛不是个好摆弄的主儿,本宫不能不留后手!而且,本宫也不想让太后和李之姣那么就容易如了愿。”
德仙:“娘娘,需要知会宝华寺住持对颜心姑娘多加关照么?毕竟被打发到那里的被废宫嫔都没什么好日子过的。”
皇后点了点了头,德仙刚下下去,皇后又叫住了她:“罢了,让她吃点苦历练历练也好。她现在吃的苦越多,将来对扶持她的人才会越感激!”
德仙恍然大悟:“娘娘圣明!”
李之姣没有食言,她果真五日之内东山再起,且渐渐与戚淑媛平分秋色。宫中人本想看她们二虎相争,没想到二人竟相处的无比要好。
而她曾经的好闺蜜陈颜心则在宝华寺开始了清苦寂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