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档案81号》
“阿美,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好事啊?”小琼笑着说,“还带着你们故宫的小帅哥啊!”
小琼,全名周琼。
上一次见她的时候,还是一身嘻哈打扮。才两个月不到,她就换上了一身摩登款的旗袍,很有味道。
我有一点紧张。
如果对方是陌生人的话,我可能还不会紧张。反正公事公办嘛!
但对方是熟人,总感觉不好意思开口。
幸好何美人在,主要是她在说。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逮着你在国内,就叫你出来呗!”
“呵呵!我才不信嘞,我又不是大帅哥!”
“哈哈!你要死啊!”
汗!何美人轻车熟路地随意寒暄着,完全不像是揣着心事的样子。只是这个样子,和平时的女神形象,有一点……点出入啊。
何美人:“说真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美国?”
周琼:“还没想好!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国内旅行,南方已经玩遍了,接着打算去西北浪一把!”
“你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潇洒了!我记得你是半年前回来的吧,我都忘了问你了,当初回来是干嘛来了?”
周琼的笑容一下子就消散了,低下头,有一点落寞的样子。
“小琼……”
“我是来送我妈的骨灰回家的!”
啊!
何美人和我一样的震惊,她居然也不知情。
“周姨,逝世了?”何美人问道。
“嗯,胃癌晚期。”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我可以去美国看她的。”
“有什么好看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治不好了。拖了几个月,人就走了。”
“怎么会这样?”
“她都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直到病危了,我才知道。”
“小琼——”
小琼笑了笑:“我不伤心。离开人世,或许对她是一种解脱。要知道,她死了,都没有办一场葬礼!”
“洪叔叔怎么这样啊?”
我听得懵里懵懂,是事后何美人和我说了一些周琼的事,我才搞明白。
周琼是美籍华人。她小的事后和父母一起移民到了美国,从此就和何美人分开了。
但她们一直都有联系。包括何美人去欧洲留学的时候,两人还一起把欧洲玩了个遍。
周琼的父亲姓洪,母亲姓周。所以周琼,实际上是随母亲的姓。因为她的父母,其实不是正式的夫妻。周母只是洪父的小老婆,甚至是众多小老婆中不起眼的一个。
洪父有着非常顽固的重男轻女的思想。他依靠着丰厚的身家,与众多女子结合,并公然宣称,谁最先生下男孩,谁就是他的正室。
周母是最早跟洪父在一起的,却没有料到洪父居然是一个如此心理畸形的人,等到她生下周琼,才发现已晚。
周母的故事是一个悲剧,周琼也差不多。
洪父虽然从来没有在物质上苛待过周琼母女,然而除了钱,他也从不履行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所以周琼是和母亲一起长大的,连姓氏也是随的母亲。
我猜,她爽朗的性格,其实也是为了呵护母亲,才让自己变得更像男孩子一点。
“我妈早年吃过一些苦,所以把自己的胃给熬坏了。她最后的心愿就是落叶归根,所以我们一起回了种花家。”
何美人变得低沉起来。周琼虽然不怎么提家里的事情,但何美人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还是于心戚戚焉。
最紧要的,是她认识周琼的妈妈。
那是一个平凡而又传统的女性,没有收获普通而又传统的幸福。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何美人似乎不怎么想说话,剩下的话只好我来说了。
“小琼姐,有个事我想问一下你。”
“嗯?”她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开口。
“嗯,是这样的。我和何姐嘛,在古宫收到一本古籍,是国图那边转过来的,很有价值,但是有残缺。我们就像找一下这本书的来源,一问之下,才知道是你捐的。你有印象吗?”
我觉得周琼应该可以相信,就把来意直白地说了出来。
“你们是为这事来的啊!”她似乎有些断片,“古籍?什么古籍?”
我把《西陵峡志》拿了出来:“就是这本。”
她用手轻抚着书皮,然后道:“哦,是这本啊。我有印象。”
我用眼神鼓励她说下去。
“嗯,这本书其实不是我的,而是我妈回国之后买的。”
“周阿姨?”
“对。她在最后的日子里,放弃了治疗,选择回国看一看故乡。虽然大部分的时候都会疼得不能出门,但有时候我也会陪她出来走一走。这本书就是在那个时候看到的,因为我妈的籍贯是鄂省,于是我们就买了下来。”
“那这本书怎么会捐给国图?”
“这是我妈的意思。她在世上只有我这么一个念想,其它的都是身外之物,我想留着的就留着,其它的都帮她捐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本书其实只是我妈随心之举,也没有太多的纪念意义。你知道,我是在美国长大的,汉语还会说一点,古文就完全不懂了,所以就捐给了国图。本来我还想着,他们可能不会要嘞。怎么这本书很值钱?”
汗!还好你及时把它捐了,要不然死的很可能就是你了。当然,你的幸运,是国图三个员工的不幸。
我尴尬道:“谈不上值钱,只是很有学术价值啦。你还记得,是在哪里买的吗?”
“嗯,我告诉你地方。”
我收好地址,准备告辞。
然而何美人还不打算走。
她还陷在方才的伤感之中,还打算和周琼多待一会儿。
我笑着说:“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我一个人去吧。”
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若非涉及周琼,何美人也不会出来走一趟。
况且,我也一个人处理好了国图的事情,还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
(请忽略那些多米诺书架!)
然后我就来到了潘家园。
据说是种花家最大的旧货市场。
实际上,年轻一辈的人里,它的知名度已经大不如前了。我问了几个人年轻男女,他们都以为我要去买眼镜。
汗!我是要去旧货市场。
为什么叫旧货市场?
其实就是古董街。但是古董这东西比较麻烦,还是需要受到监管的,于是就叫旧货市场。
而且,说是旧货,其实更多的是假货。
可来来往往的人依然趋之若鹜,一夜暴富的传说始终不绝于耳。
总之,这里是一个充满传奇故事的地方。
我来到了目的地,潘家园的一间古董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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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旧档》
(译稿)
公元前206年,咸阳郊外,鸿门。
夜宴,项藉和刘季共聚一堂,把酒言欢。
刘季敬酒道:“师弟,我们可是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喝酒了。”
项藉满饮一杯,大笑道:“是啊!师兄,世人皆以为你我是生死大敌,孰知我们是相识多年的好兄弟。”
“世人多愚见,不足为信。来,再干一杯!”刘季酒量不错,此刻却已有了醉意。
两人都是一口干,心中满是豪气。
项藉感慨道:“想当年在地宫,若非师兄照顾,我可能都过不了‘月’之考验。”
“愚兄比你年长两轮,进地宫又比你早,提点一下是应该的,不用放在心上。”
刘季似乎也是想起了当年往事,面带笑意。
如今他已是知天命之人,却仿佛人生才刚刚开始一般。
也难怪,四十岁之前的人生都浑浑噩噩地过去了,只有进了地宫,才开始有了一点人的样子,才知道以前的时光都虚度了。
如今的自己也算是事业有成,虽然不知最终的结局会是如何,可是此时的自己一定是无悔的。
项藉还年轻,不会像刘季一般总结人生,而是一心一意放在自己的雄心壮志之上,总是感慨时间不够用。
这时的二人,虽有争执,却无敌意。
直到大帐之内,突然出现一只金蟾身影。
“咳咳!刘季,项藉!”金蟾开口说话了。
刘季、项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出席,跪地拜见,一齐说道:
“见过金蟾大人!”
刘季:“金蟾大人来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我俩未能远迎,实在有失礼数!”
金蟾:“小子,几年未见,居然人模人样了,混得不错啊!少跟我谈什么礼数,离开地宫指不定怎么骂我嘞!”
刘季笑着连道不敢。
项藉倒是有些心焦:“金蟾大人,可是师傅有什么吩咐!”
金蟾随意道:“馆长确实有话带到,他让我告诉你们两个,他快死了。”
两人俱是一惊,刘季年长,倒是见惯生死,反是项藉沉不住气:
“怎么会?师傅他老人家……”
“生老病死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金蟾很不在意,“馆长还有要事交代下来了。”
“可是让我们回去?”项藉抢道。
“你们回去干吗?”金蟾不解。
刘季稍显稳重:“金蟾大人只管说。师弟,你先别插话。”
金蟾:“馆长说了,他要死了,地宫不能后继无人。刘季、项藉二人皆达齐家境,可开始纵横之争。胜者入主地宫。”
二人又是一愣,没想到,馆长交代让他们二人竞争馆长之位。
“请教金蟾大人,纵横之争虽然历来都有耳闻,我等却不知道细节,当如何进行。”刘季恭敬道。
金蟾大大咧咧道:
“你们谁先杀了对方,谁就算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