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七十八讲我们讲到过,宇文泰和宇文护之间虽然是叔侄关系,但是宇文泰的儿子们却比宇文护要小二十多岁,因此有的小说作家就将这二十多岁的年龄差,当做了一代人。尤其是小说《兰陵王》之中,北周的皇帝将宇文护称为“皇叔”,这种称谓真的要不得。
如果说宇文护拥立宇文觉是处于嫡庶之分,那么拥立宇文毓就是择长而立,但是宇文毓虽然表面暗弱,但是实际上心里面已经有了主见,但是只有主见是不行的,因为在南北朝那个乱世之中,军队才是最重要的。
上一讲我们讲到宇文护因为宇文毓的改革而对这位皇帝起了杀心,但是在刺杀的手段上面,他抛弃了杀宇文觉时候用的方法,采用在食物里下毒的解决宇文毓。因为宇文毓实在是太聪明了,如果明目张胆的动刀斧,恐怕这位皇帝警觉之后,自己的处境就危险了。
当时,有一个叫李安的人,以厨艺得宠于宇文护,被提升为膳部下大夫。武成二年(560年)四月,宇文护悄悄命令李安,乘宇文毓进食之机在食物中下毒。四月十九日,宇文毓病危,口授遗诏传位于四弟鲁国公宇文邕。四月二十日(5月30日),宇文毓在延寿殿去世,时年二十七岁。宇文毓死后,因先帝口传遗诏,宇文护没办法改变,于是,只得遵命立宇文邕为帝,是为宇文邕。宇文邕登基后,谥宇文毓为明皇帝,庙号世宗。五月二十一日,葬于昭陵。
字文毓为政时期注意节俭,不用丝绸锦绣雕刻之物,严禁官吏贪污,努力清明吏治。并且任用贤能的将领贺兰祥击破吐谷浑,攻克洮阳、洪和二郡,迫使其退却。
宇文邕的继位可以说是宇文护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宇文护打算在杀害宇文毓之后,就亲自登基,但是宇文毓的聪明让他只能在此等待,此刻的他恐怕也在为自己的年龄一天天的增长而憾恨吧。
作为长在深宫之中的皇子,宇文邕深知宇文护势力已经长成,所以刚开始时,他不敢暴露自己对宇文护的不满。有这样一件事说明了他的谨慎和精明。有一次,周梁躁公侯莫陈崇随宇文邕一同到原州,夜里,他执意回到长安去。众人都认为这件事有些奇怪。侯莫陈崇自以为聪明,便对自己周围亲近的人说:“吾比闻术者言,晋公今年不利,车驾今乎夜还,不过晋公死耳。”有人把侯莫陈崇的话传了出去。宇文邕听说后,立即召诸公于大德殿,当着众人的面责骂侯莫陈崇,侯莫陈崇惶恐谢罪。就在这一天夜里,宇文护派兵冲进侯莫陈崇住所,迫使他自杀了。宇文邕这样做,起到了表明自己对宇文护决无二心的作用。不久,宇文邕又用韬晦之计表彰宇文护,诏称:“大冢宰晋国公,亲则懿昆,任当元辅,自今诏诰及百司文书,并不得称公名。”
宇文护的母亲,被北齐俘虏,母子分离三十五年,后来北齐将她放回,宇文邕对她也竭力奉承,“凡所资奉,穷极华盛。每四时伏腊,周主帅诸亲戚行家人之礼,称觞上寿”。用此来博得宇文护的欢心。由于宇文邕表面上的尊重、曲从,宇文护没有像对宇文觉、宇文毓那样对待他。然而在暗中,宇文护还是时时要挟宇文邕,专横跋扈,总想取而代之。
如果我们不站在“正统史学”的立场上,宇文护在这个时候起了反心也是有情可原的。因为宇文泰的半壁江山都是这个侄子打下来的,所以这个皇位理应由他继承。再加上她的年龄已经临近花甲,如果再不登上皇位,以后就很难有机会了。
可是宇文邕要比宇文护更加聪明一点,他吸取两位兄长的教训,表面上与堂兄相安无事,任其专权。暗中却在慢慢积聚力量,寻机诛护。
建德元年(572年),宇文邕决心铲除宇文护。宇文护从同州返回长安,宇文邕便与他一同来见太后,宇文邕一边走,一边对宇文护说:“太后春秋高,颇好饮酒。虽屡谏,未蒙垂纳。兄今入朝,愿更启请。”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篇《酒诰》交给宇文护,让他以此劝说太后。
宇文护进到太后居处,果然听从宇文邕所言,对太后读起了《酒诰》。他正读着,宇文邕举起玉珽在他脑袋上猛地一击。宇文护跌倒在地,宇文邕忙令宦官何泉用刀砍杀宇文护,泉心慌手颤,连砍几刀都没有击中要害。这时,躲在一旁的宇文邕同母弟卫公直跑了出来,帮忙杀死了宇文护。
诛杀宇文护使宇文邕避免了走短命皇帝的老路,把北周从内乱倾轧中解救出来。宇文护被杀后,北周的大权才真正开始掌握在宇文邕手中。宇文邕除去了心头之患,开始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他在父亲宇文泰所建立的基础上,终于使原来弱于北齐的北周,转弱为强。随后将宇文护的儿子、兄弟及亲信斩尽杀绝。经过十二年的隐忍畜势,宇文邕终于一举收回权力,迎来亲政。
在诛杀宇文护及其亲信后,宇文邕削弱大冢宰的权力,规定六府不必总听于天官大冢宰,使它的权力虚化,以加强皇权,又改诸军军士为侍官,表示军队从属于皇帝和国家化。再取消兵源的种族限制,一境内凡男悉可为兵,大大扩充了军力。又限定地方行政长官与其僚属的关系,以防止地方上的私人化。
宇文护的死,使得北周开始了“中央集权化”(官方称谓“封建化”),但是此刻被周面临的任务更加严峻,因为尽管北周占领的土地在北齐、北周和南陈三国之中是最多的,但是当时的矛盾已经不再是谁是“北魏正统继承者”之争,而是谁能够统一北方的争锋。
现在我们可以看到,高纬时期的北齐已经无法承担起统一北方的重任,北周将会成为新的统一力量,但是统一后的北周到底能维持多久呢?
请看下一讲:宇文邕的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