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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汇聚于一点

夏洛特被突然发生的这一切惊呆了。等离开家园之后,她就和弟弟一起去那个“跃动红莲”,在名为“萤火”的地下城市里享受难得的安宁。或许以后还会像小狐球说的那样去北美看看星灵巨象,去非洲见识见识与虫海并肩作战的黑叔叔……

她原本已经计划好一切,甚至未来的每一天该如何生活。

转眼,尽成奢望。

“咳……好险……”血泊中的八重道雪咳嗽一声,虚弱地蜷起身子,“差点就去英灵殿陪狐狸姐姐了。那个可恶的杀手,出刀还真是阴险,比洛娅说的还要变了个态。”

夏洛特猛地回过神,语无伦次地说道:“道雪,你没事?太好了……雅阁他被抓走了,太快了太快了,我甚至都来不及抓住他……”

“保持冷静,夏洛特。”小狐球深吸口气,胸口的伤痕已经消失无踪。要不是英灵化的身躯与正常身体并不统一,恐怕她已经香消玉殒。然而此时她仍旧十分虚弱,毕竟心口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任谁都舒服不起来。

“他跑不出去的,谁都跑不出去。”道雪勉强站了起来,银白狐尾上沾满了自己的血,看起来无比狼狈,“你忘了么?外面还有暗喵和尼禄,就算是Poésieombre(诗之骤阴)也休想无声无息地溜出去。嘶,疼死了,这种痛苦到底该怎么熟悉嘛……”

“那现在该怎么办?”夏洛特六神无主地道,“我已经只剩雅阁了……”

道雪疑惑地瞥了她一眼,道:“咱们先去找齐贝林,然后联络家园里的人一起抵抗即将到来的变异者潮。对了,那个特异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夏洛特激动地叫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别着急,夏洛特,你弟弟绝不会出事的。”道雪踮起脚尖拍了拍夏洛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现在咱们最好先去和那个叫爱琳茜丝的人汇合,她应该能帮我们找到齐贝林。剩下的时间不多啦,我们也得抓紧做事,对不对?”

“可是……”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女人疑惑的声音。

“夏洛特?八重道雪?你们怎么在这里?”

道雪从夏洛特身后探出脑袋,这才发现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他们大多衣衫褴褛,有的人拿着突击步枪,有的人拿着战术匕首,还有人甚至拿着镰刀锤子,一看就知道是只杂牌军。

这些人却有一个共同点——极端高昂的斗志。

“切,磁场完全散不出去,感知范围被缩减得好厉害……”小狐球咂了咂嘴,冲来人招了招手,熟稔地道,“艾玛,你来得正好。嗯……看起来你已经联系上本地的另一个反抗组织了?”

“让还是在老地方,他设置安全屋的成绩向来是我们之中最差的。”艾玛示意周围的人散开警戒,快步来到二人身边,惊疑不定地看着一片废墟,“倒是你们,和谁交手了?”

“Poésieombre(诗之骤阴),一个从事情报搜集和破坏的间谍,也是少数能从洛娅手下留条命的顶尖杀手。”道雪喵甩了甩尾巴,苦笑道,“没想到他竟然是你们的高层人物……‘家园’还真是卧虎藏龙呢。”

艾玛吓了一跳,失声道:“蔷薇花园的那几个能力者?你们竟然能打得过他……”

道雪冲巴蒂斯特的尸体努了努嘴,轻松地耸耸肩。

“地上躺着的那个倒霉蛋也是蔷薇花园的人,他太自信,结果被我一炮射死啦……虽然是靠着狐狸姐姐的宝具帮忙。”

艾玛险些把下巴惊掉,自然没听清小狐球后半段的嘀咕。

“艾玛,齐贝林在哪里?!”夏洛特紧紧地抓着艾玛的胳膊,像是攥住了救命稻草似地,“联系他,联系你能找到的所有人手,我们立刻攻上蔷薇花园!”

“她怎么了?”艾玛皱起眉头,向道雪问道,“这个状态……很像当初朱斯蒂娜死去时的我。”

“夏洛特的弟弟被抓走了,他似乎是什么很重要的‘特异点’。”道雪说得简明扼要,“时间不等人,尽快去联系你能找到的所有人手,我们必须攻上蔷薇花园。如果我没猜错,所谓的‘特异点’绝对和团长有不浅的关系。”

“说到团长……”艾玛顿了顿,神色有奇怪地道,“我见到了‘许天时’。一个东方人,脸上总是挂着傻兮兮的笑容,但却有种能够感染人心的独特魅力,对不对?”

“你见过笨蛋团长?!”道雪蹦了起来,脸上尽是难以掩饰的惊喜,“他在哪里!”

“我这就带你们过去。”艾玛也不犹豫,直接回道,末了又撇向患得患失的夏洛特,“他是革命军的领导人,所有人都只听他的命令。”

“还等什么?我们快走!”

夏洛特急躁地拉着艾玛和道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废墟,没有丝毫留恋。

失去了雅阁的地方,怎能被称之为“家”?

“哎,你倒是别这么急……喂,夏洛特,带路的人是我好不好。还有,你走反了!”

喧哗渐渐远去,废墟再次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也许这份安宁,将持续到永……

“砰啦……”

地上的碎石拱起个小包,接着露出了下面未染片尘的洁白丝质手套。

“???”

手套颇为人性化的在头顶派出三个大问号,空气迅速汇聚为小北方的头像,下面还用法文写着“一脸懵逼”的字样。

然而这次,并没有人吐槽它的表情包。

“……”

手套左右晃了晃,接着腾空而起。它在空中稍微辨别一下方向,然后径直向远方飞去。

而废墟的安宁,将持续到永……

“让,你要带我去哪儿?”外面突然传来齐贝林嘶哑的声音,似乎颇为虚弱,“我现在可是重伤员。说真的,我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

“以前的你可不是个话唠。”让·伯纳德声音平静,有些疑惑地望向天空,“齐贝林,你看到刚才那个了吗?”

“你是说那群离开的革命者,还是会飞的手套?”齐贝林靠在同伴肩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对方身上,“我又不瞎。让,刚才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那些新同伴,反而要关注一双……手套?”

“我还以为蛇眼睛都是摆设,不过这不重要。齐贝林,我见过那东西,在夜枭手上。”让若有所思地道,“原本我是想直接带你去见许天时团长,可你也看到了那雷霆的不凡之处。一起刺探情报这件事是你我共同的决定,没想到却带来了意料之外的结果……你觉得,夜枭的东西会飞去哪里?”

“……夜枭手上。”齐贝林慢慢地回过味来,眯起了眼睛,“你是想?”

“特异点,一个从未听闻的名词,而且关系到家园最大的秘密。”让·伯纳德点点头,面色凝重地道,“齐贝林,没人比我更清楚你。收起你那副虚弱的伪装吧,做正事的时候到了。”

“唉,就知道瞒不过你。”齐贝林直起身子,面色仍旧有些发白,却已没了刚才那濒死的虚弱感,“事先声明,我的状态并不是很好。真要被蔷薇花园那些该死的家伙发现了行踪……咱们最好掉头就跑。”

“我知道。”让·伯纳德面色平静。“‘刺客从不畏惧死亡,刺客从不死于愚蠢’老师的话,我向来铭记于心。”

“好,抓住我的胳膊。”齐贝林深吸口气,精神力鼓动如潮,平稳地悬浮而起,“我们追上去!”

二人的身影飞快消失在天际,只留下缕缕余音。

待到那一丝人气消散之时,这废墟将回归安宁,直到永……

“啊,还是来晚了一步。”爱琳茜丝背着双手缓步前行,赤足光洁如雪,不沾纤尘,“没想到强大的‘雷霆半神’都被杀死了,这伤痕……是炮击?嘶,令人难受的感觉,毫无疑问是对神明专用武器。”

她从巴蒂斯特的尸体上收回目光,微微仰起头,默默地看着山顶。纯白冠冕闪烁着柔和的光,身上的圣女长袍无风自动,其上游走的符文如同活物。权杖自行悬浮于身侧,杖顶神秘符号缓缓自旋,不时荡起一圈波纹。

狂信徒们恭谨地侍立于圣女身侧,目光中唯有对无名之神发自内心的狂热。他们身上穿着古老的铠甲,外面罩着战袍,手中或是紧握长枪、或是提着大剑、抑或攥着短弓,仿佛从古代诗篇中走出来的先民。

“小狐狸和刺客小姐不见了,万象巧手不见了,夜枭也不见了。”爱琳茜丝微微侧着头,有些苦恼地自语道,“是去寻找那个许天时了么?不,至少夜枭和万象巧手并不在队伍之中。”

神域已经完成,剩下的就只有构筑神之城这一步。最好的王座定位点无疑是山巅,那个被人称为“蔷薇花园”的地方。

然而当小狐狸和刺客小姐来访之后,她又有了新的选择。

是直接去山顶完成神城,还是去见见所谓“革命军”的领袖,小狐狸口中的“许天时团长”呢?

“革命军的领袖么……你究竟在想什么呢?是无谋、却又令人敬佩的决死反抗,还是为了权力朝生暮死?若为前者,我甘愿与你共同抵挡来袭的变异者狂潮;若为后者……”爱琳茜丝一把抓起权杖,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夏洛特等人行走过的路径,“就让我看看吧,看看真正的你!”

……

声音渐渐远去,周围却没有丝毫安静下来的迹象。

这片废墟,将永无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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