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巨响过后，死死堵住了矿道的碎石便被巨力推开，露出了后面颇为眼熟的身影。
“艾玛？”雅阁惊讶地叫道，“怎么是你？”
“……夜枭？”艾玛警惕地环顾四周，拳头上燃起熊熊翠焰，“你在哪？”
雅阁心中一动，披风便听话地解除了光学迷彩。
“咱们分别之后，你似乎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艾玛看着一身女装的同期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夜枭，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女装了？”
雅阁耸耸肩，十分平静地道：“偶尔尝试一下新东西也没什么不好。”
他盯着那燃烧的翠绿火焰，半是转移话题半是疑惑地问道：“不过我可不记得老师留下的装备还有这种特效，是爱琳茜丝给你的报酬么？早知道我也要这种报酬了，虽然女装也没什么不好……从实用性角度考虑，这身装备还更适合我一点。”
艾玛张了张嘴。她有太多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得叹道：“夜枭，我遇到了老师的同伴。”
“老师的同伴……他们来自另外的堡垒？”雅阁一点就通，“看来你从他们那里接到了新的委托，这件装备就是他们预支的奖励？”
“不，按他们的说法……这是‘常规装备’。”
“看来他们底蕴深厚，不过与我关系不大。”雅阁耸耸肩，“好了艾玛，我还有其他委托，恐怕没时间去做多余的事情。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提供一些情报，相应的，我也会用自己知道的一些内幕消息作为酬劳。”
艾玛话还没出口就被噎了回去，心中充满了无奈之情。熟悉夜枭的她自然知道，眼前这位老师最优秀的弟子一向执拗，凭自己的口才基本没可能说服对方。
“你问吧。”
雅阁摸了摸下巴，斟酌一下语言，道：“既然你刚从家园外面回来，那你有没有遇到执行外勤任务的人？”
艾玛也不是笨蛋，立刻就反应过来，或许夜枭的目标就在那些外勤人员里。
“我只遇到了夏洛特。夜枭，外面现在非常不安全。其他外勤人员还活着的话，应该都已经返回家园了才对。”艾玛还是忍不住想要尝试一下，道，“你不如和我一起去联络其他还活着的同伴吧？说不定还能碰到外出归来的人。”
“抱歉，艾玛。”雅阁心中默念“隐形”，直接从艾玛眼前玩了个大变活人的魔术，“家园里的情况比你想的更糟，我必须尽早找到目标人物。如果你想要寻找其他同期生，我建议你先去找到让，他应该就在矿区偏僻角落的安全屋里，周围或许有大量武装平民——只要他们还没被爱琳茜丝同化成狂信徒。”
“爱琳茜丝？狂信徒？”艾玛微微一愣，“家园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冷静的疯子看不惯无知之徒的愚行，于是自己掀起了更愚蠢的狂澜。”
“冷静的疯子？你是指爱琳茜丝？”艾玛追问道，却没有任何人再回答她，“夜枭，夜枭？啧，真有他的风格，一言不合就消失，而且比以前还要神出鬼没……你是蝙蝠侠么。”
此时她才明白，原来夜枭早已走远。
艾玛摇摇头，甩去心中的吐槽欲望，立刻启程前往矿洞之外。
夜枭执着于委托，她又何尝不是？
————————————————————————————
夏洛特头上顶着小狐球，悄无声息地在家园中游走。
“该死，他们越来越疯狂了。”她随手一箭订死杀红眼的黑衣警卫，皱着眉自语道，“再这样下去，普通人会被杀光的。那群家伙都在想什么，没了居民的家园还算是末日堡垒？”
“临死前最后的疯狂。”化为狐型的八重道雪甩了甩尾巴，细软的绒毛不时划过少女后颈，“家园的领域出了大问题，可高层却完全没准备相应的应对措施，只是四处暗杀知情者。革命是个好借口，能让那群家伙有充足的理由杀光平民，好让自己轻身上路。呵，领导者们毕竟都是传奇以上，他们还可以去其他末日堡垒继续生活。可这些普通人……只是他们眼中的累赘。”
“蔷薇花园的执掌者准备放弃所有人？”夏洛特吓了一跳，“他们竟然真能狠下心！”
“我是看得多啦。”道雪打了个哈气，在少女脑袋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趴着，“‘只要自己安全就好’，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哦？‘能力越强，责任越大’这种话，在他们眼中不过是骗小孩子的东西罢了。”
夏洛特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明明LV5是唯一能抵抗怪物的人……结果却是这样么。”
“家园的格局还是太小，限制了你的目光。”小狐球把尾巴搁在少女肩上，就像戴了条围脖，“在你眼中，LV5是最厉害的。可在我们眼中，LV5只是一群抵达了凡俗极限的生命。他们的事迹虽在泛晶壁系中产生了概念映射，是被争相传颂的‘传奇’，但毕竟还是‘半神能级’。再往上还有领悟法则妙用的‘真神能级’，参透规则和存在性为何物的‘主神能级’，以及强到匪夷所思、‘这个我’根本无法理解的‘永恒能级’。你知道么？最强的恶魔觉醒者恐怕已经摸到了永恒能级的边。”
“我不懂，你说的离我太遥远了。”夏洛特十分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无知，好奇地问道，“那你是什么能级？”
“半神能级的传奇呦。事实上团里能在外面行走的最弱也是传奇，第一战斗序列的基本都是主神能级。讲道理，要不是怕撑爆了这个世界，我们团里那几个永恒能级早就已经扔出‘神名武器’啦。”
“撑爆世界？！”
小狐球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对。这个世界的能级上限是主神能级，永恒能级只要动用神名武器就会瞬间摧毁一切。可不动用神名武器，她们中的绝大多数甚至打不过曹瑾小姐姐，或许狐狸姐姐都能完成一次漂亮的双杀。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奇怪，并非万事都能尽善尽美。”
“就算不用那个‘神名武器’，她们也很强不是么？向其他末日堡垒展现你们强有力的手腕，接下来，”夏洛特伸手比划一下，兴奋地道，“不就可以统合全人类？”
“事情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得多。”道雪趔了趔嘴角，露出一个苦笑，“第一战斗序列的人基本都被敌人牵扯在非洲和北美，那里……简直就是绞肉机一样的战场。别说出手整合人类力量了，她们就连维持剩下的几个基地都很勉强了。要不是星灵的科技很强，虫族的虫海消耗很低，黑叔叔们又很投入，我们连仅有的几个据点都保不住。”
“感觉就像在听科幻故事的设定……”夏洛特小声嘟囔一句，决定将目光放回“狭窄”的家园，“道雪，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你以后总会接触这些的。”小狐球望向天空，微微眯起眼睛，“至于现在……绝不能放任那个以伪神名义行走人间的圣女把事情做绝。”
夏洛特看了看四周。这里已经极为接近外城区，却诡异地没发现一个黑衣警卫。
“不去通知大家强敌即将来袭？”
“没必要，那是别人的任务。”小狐球绒毛慢慢立了起来，竟有些炸毛的趋势，“哼，还好陪你回来的不是尼禄，不然她肯定会比我做得更过分！”
夏洛特突然有种过电的酥麻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就在她眼前，各种金属造物如同有了生命似地缓缓浮起，在周围旋舞不休，接着向远方电射而去。
“给我收起你的神迹，蠢货！”
金属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啸，渐渐化作无坚不摧的狂岚，绞碎了视线内的一切。在夏洛特眼中，此景彷如天灾。
“‘我说，汝当平静’。”
一个轻柔的女声远远传来，偏偏像在你耳边浅诵低吟，透着一股直指人心的独特魅力。
“区区神言……”小狐球嘴角溢出一缕翠绿的狐火，猛地直立而起，“雕虫小技！”
无形的磁力被赋予了颜色，瞬间充斥在每一寸空间之中。夏洛特只觉自己陷入了一片微绿的海洋，连眼前的景物都看不清楚。
翠焰与神力相撞，悄无声息地泯灭于无形。这回合，狂暴万磁与神祗之力战了个旗鼓相当。
“那身装备……”轻柔的女声似乎有些惊讶，首先收回了自己的神迹，“如果是夜枭的同伴，我们没必要对立。请进吧，神城的大门永远为朋友敞开。”
“夜枭？”夏洛特一愣神，下意识惊呼出声。
“切，要是核心螺旋还在的话……”道雪重新趴回夏洛特头顶，迷惑地甩了甩尾巴，“夜枭就是齐贝林说的那个带来委托的学徒？”
“没错。”夏洛特犹豫一下，还是向着前方走去，“不过他怎么会突然出现？明明都消失一年多了。”
“夜枭是个怎样的人？”道雪被勾起了好奇心，但身周的磁场却没收起来，而是紧贴着二人的身体。
没成想夏洛特却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听其他人说，夜枭是个冷静而又执拗的人，总是带来一些大委托，而且每次都能在完成之余全身而退。”
“咦？你没见过他？”道雪惊讶地道，“明明都是同一个老师的弟子啊！”
“我还真没亲眼见过他，只知道他是老师最先训练出的弟子。那家伙神出鬼没的，经常一消失就是好几个月，我又很少接委托，没见过不奇怪。这个先放在一边……你说对方会是怎样的人？上帝的圣徒吗？”
道雪“噗嗤”一笑，小声道：“才不是啦，只是个伪神指定的代行者而已。再说……耶稣那倒霉蛋的神国都被尼禄一把火给烧了，哪里还能有圣徒~呃，等等，被烧的似乎是和平年代的那个？也就是说末世这边还有一个耶稣的同位体？”
小狐球扒拉着耳朵，不禁陷入了沉思。
夏洛特也没走多久，很快便来到了一处窝棚之前。明明是随处可见的违章建筑，但在那个身穿白色长袍的少女映衬下却透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犹若圣堂。
“我叫爱琳茜丝，爱琳茜丝·丝凯琳。欢迎来到吾神的地上行宫，夜枭的同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