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火烧浪子

黑夜包围着日落处的那仅有的一点惨白，天空中的几只苍鹰朝大山深处飞去，在外觅食的燕子也回到了泥巢中。“啊黄，快点，快点。”萧云催促着。可是狗的秉性就是贪吃，爱玩。啊黄在小路上不停的东嗅嗅，西嗅嗅。完全不把萧云当回事。“嘎嘎，嘎嘎。”一群回家的鸭子跨着大步，昂首挺胸，跟着领头鸭王有序的挤入狭小的山间小道。那高傲的鸭头，摇摆的身子，似乎不把这个八岁的孩子当回事。“汪汪，汪汪。”啊黄被它们的表情激怒了，朝着鸭群狂吠两声。“嘎嘎，嘎嘎。”领头的鸭子掉头就跑，这更激起啊黄的好斗心。“哈哈，哈哈，咬死它们。”萧云朝向鸭群奔去的啊黄喊到。刚说完，啊黄就赶上了鸭群，冲进鸭群的啊黄凭借一口锋利的牙齿，有力的爪子，左扑右咬，頓时鸭哭鸭嚎。小路上洒满了鸭毛。那有序的鸭群被啊黄冲的各奔东西了。“啊黄好棒，好棒。”萧云高兴的喊着。突然，嘴里还有几片鸭毛的啊黄两眼放光，异常兴奋，一个劲的朝小路尽头奔去。原来是奶奶出现在小路对面。“奶奶，奶奶。”萧云大喊，高兴的跟着啊黄一起跑去。啊黄跑到奶奶面前，跃到奶奶身上。却被奶奶一脚踢开：“走开，你这畜生。”奶**也不回的朝村子跑去，汗水湿透了奶奶的外衣，脸上还有黑色的灰尘。“奶奶奶奶”萧云喊着。奶奶瞥了萧云一眼。“你站在这里别动，别乱跑。”奶奶用命令的语气说完就加速往村子跑去，嘴里还念叨着：“出事了，出事了。”啊黄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低着头，垂着下巴。嘴里哼着令人怜惜的低吟声！慢慢的回到萧云身边。萧云立刻把它抱在怀里，轻轻地弹去了刚刚印上去的脚印。“你说奶奶今天是怎么了？”萧云望着奶奶远去的身影，想起奶奶刚刚惊恐的面孔，一股莫名的担心涌上心头。远去的阳光助长了黑暗的气焰，乌云给原本就已惊恐的萧云增添了一股焦虑。“菩萨显灵，老天保佑，千万别烧了我家的玉米地呀。”张大婶挺着肥大的身区，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慌忙的朝浪子山跑去。“哎呀！这个萧恩老头子真的是比孩子还孩子在那个地方怎么能点火呢，真会给人添麻烦！”隔壁的世福大伯世顺大叔也都慌张的跟着向浪子山跑去。萧云朝他们跑去的方向望去。“烟，是烟。”萧云震惊的说。浪子山脚下一股白烟揪起了萧云的心。“莫非浪子山着火了？”萧云跳起身子望去，烟越来越大，越来越浓。萧云使劲的摇摇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心蜷缩在身体的一角，不停地打颤。他害怕了，自小在浪子山长大的他明白，浪子山是全乡人的生计，上百年来人们都离不开它，放牛放羊，砍柴种菜，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事浪子山没有被完全开发，人们只在山脚做些事情，而山腰山顶基本没有人迹。山上树木极多，野生动物有几十种。浪子山还跟周围其它大山脸在一起，一旦着火后果不堪设想。萧云害怕了，他怕这是爷爷烧起的火，他怕爷爷困在火里了，他怕这即将来临满天大火。“我的羊群还在那边，千万别吓跑了我的羊。”家皋爷爷光着膀子拼命地往烟升起的地方跑去。萧云的心更加紧张了，他希望来场大雨，他希望去的人尽快把大火扑灭。“他们也真是的在那里烧什么杂草，那个地方能点火么，现在正直六月大热天的，脑子出问题了！”一大群人从村子的方向跑了过来，提着木棍，水桶，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奶奶，萧云看到了奶奶，奶奶焦虑却又无声的夹在人群中间。“你们也真是的，这么大岁数了，连个小孩子都不如。”李爷爷对着奶奶说到。“哎。”奶奶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惭愧的低着头，心里充满了无线的悲痛与自责。“我的菜园，树林都在浪子山，要是烧了要你们没完。”“吵什么吵，留着力气去把火扑灭了再说。”张爷爷朝李爷爷吼道。张爷爷毕竟是村里唯一的知识分子，这种情况下也只有他能带这个头了。“扑火，我看这是找死。”村里的李二胚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你说什么？”啪，响亮的一巴掌打在了李二胚子的脸上。“你怎么打人呀？”李二胚子捂着脸，用带有哭腔的声调说道。“打的就是你。”张爷爷像疯子一样骂着。看着大家听了李二胚子的话后犹豫的神态，张爷爷说道：“现在火还小，没烧起来，浪子山可是我们的生命线更是国家资源，我们一定要在消防员来到之前扑灭它。”张爷爷眯着眼睛，望着那升起的白烟，感慨的说。“走走，现在立刻就去。”“我们去救火，你干什么呀？”人群中不知道谁冒出这么一句话，因为谁都知道，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是呀，是呀，你干什么，不会是指挥我们扑火吧？”人群中有人起哄，也有人讥讽。“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吵什么，晚一秒就等于毁了国家的大好资源，我打头阵。”张爷爷说完头也不回的往浪子山跑去，大家见了互相对视一眼也都跟着张爷爷向浪子山跑去。萧云望着奔跑在小路上的张爷爷，頓时觉得他好高大，好高大。奶奶在人群中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显得格外焦虑，终于奶奶的眼神落在了萧云的身上。忐忑不安的在萧云面前蹲下，尽力找回平常的神态：“萧云呀，奶奶去山上打老虎去了，你回去家里，别乱跑。”萧云一个劲的点头，还是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就拿这个吓唬萧云，可是早就不管用了。但是今天却比任何时刻有效。奶奶费力的站起身子：“那奶奶走了噢。”奶奶的目光从萧云身上转移到队伍里去。萧云望着奶奶逐渐变小的身影，一滴咸咸的泪水从萧云的眼珠里滚下：“千万不要被火烧到。”萧云压制不了内心的忐忑。奶奶，萧云低声的哼了一声就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他头一回，头一回，这么伤心，至于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看着亲人慢慢地走向危险，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吧，或许是从来没有过的短暂离别。火借风势，风助火势，越烧越旺。开始还只是几股白烟，而现在火光依晰可见。逐渐扩散开来，似乎要把天空烧个大窟窿，刺激着所有人的眼球，驱赶着袭来的黑夜。萧云不由的站起身子，面部的肌肉绷的很紧，一颗刚刚才平静的心又剧烈跳动起来，呆呆的望着这乱窜的火苗，所有人都明白浪子山一旦起火不烧个精光是不会熄灭的。山上所有的生物都难逃一劫，包括刚刚上山的邻居们。一想起这场火可能夺取大家的生命，萧云开始抽泣。“这么大的火我才不去送死呢，一群傻瓜。”萧云转过头，尽力睁开灌满泪水的眼睛，透过泪水看见李二胚子拿着棍子，悠闲地从浪子山那边回来，怀里还抱着从地里偷来的西瓜，一脸得意。“胆小鬼，窝囊废物。”萧云火冒三丈，几乎把所有的恐惧变成愤怒发泄出来，李二胚子下了个寒颤，吃惊的看着黑暗中哭泣的萧云。“哟，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名震全村的萧老弟。”李二胚子走过去，嘴角浮出一副狡诈的笑。“走老弟，我们吃瓜去。”李二胚子指了指怀里的西瓜。“滚，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