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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离去

白驹过隙,日月穿梭,四年半的时间转瞬即过。

陈祥的天赋过人,再加上他夜以继日疯狂地修炼,如今他已经达到了聚丹境,距离开窍境也不远了。

天龙道,悬崖峭壁上,一道黑色身影和一道金色身影相互追逐,他们速度惊人,犹如一阵疾风掠过,竟是无法看清真容,不时还传来一声声尖锐的叫声。

“嘿嘿,又被我抓住了吧。”在峭壁上一处落脚点,陈祥抓住了灵猴。

灵猴对着他龇牙咧嘴,不停地尖叫,显然并不服气。

这些年来,风雨不改,陈祥的炼体一天都没有落下,只是现在的他远非当年的那个愣头青,不施展法术,单靠肉身他往返天龙道只要一个时辰的时间,体能和速度都有了质的飞跃。

这只灵猴就是当年陈念给他抓来的那只灵猴,这灵猴自从那次以后,就总喜欢粘着陈祥,陈祥修炼的时候,他也有样学样,跟着打坐吐纳吐息。

他只是只小猴子,一般灵猴要二十岁才能开智,它竟是提前开智了。

开智之后,他的天赋也逐渐展露出来,拥有连陈祥都无比羡慕的速度和敏捷度。之前总是被陈祥抓住,让它很是郁闷,如此一来,他很是得意,想要捉弄回陈祥,报仇雪恨。每次陈祥爬山的时候,它都会遛上那么一遛。

没想到今天刚一出现,就被陈祥给逮住了,这让它很不开心。

“嘿,你还不服气了,服不服气。”陈祥一脸坏笑,伸出手在它的身上挠了挠,又惹来灵猴的的一阵尖叫。

陈祥被它逗乐了,又揉了揉它的脑袋,然后就把它给放了。

得以逃脱,灵猴拔腿就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陈祥摇了摇头,向前还没走几步,脑袋就被石头给砸了,回头一看,灵猴正得意对着他龇牙咧嘴,还对着他做鬼脸。

“死猴子,我打死了。”陈祥假装弯腰要捡石头,灵猴一个机灵,尖叫一声,便消失了。

陈祥摸着他笑了笑,这灵猴很是记仇,如果没有假装给它报仇成功,它就会整天缠着你,直到报仇成功为止,同样的游戏,每天变着法玩,它乐此不疲。

星峰上,一处空旷的山林,阳光透过树叶,形成一道道光束,落到地下形成一个个光点。林间微风习习,树枝随风摇曳,光点影影绰绰。

灵猴在树丛中上蹿下跳,自娱自乐,看到不远处有一只风林鸟,就追鸟去了。

陈祥盘坐地上,双目微闭,吐纳灵气,按照《御星霸体诀》的修炼途径,将吸纳入体内的灵气凝练,汇入到丹田处的内丹之中。

不同的人因为修炼的功法各有不同,所凝聚的内丹也各有不同,寻常人聚丹境的内丹有鹌鹑蛋大小,而他的内丹明显要大得多,有鸡蛋大小。

他拥有举世无双的天灵根,天灵根本身就与天地间的灵气有着很高的亲和力,而且他修炼的是世间顶级功法《御星霸体诀》,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较平常功法要快上数倍。

这几年里每隔半年,陈念都会带陈祥到飘渺宫中的天冥殿修炼。天冥殿内充满了阴寒之气,他将它们吸纳入体内,引动煞气,利用《御星霸体诀》,将煞气转化为真元。他吸纳煞气的速度比起天地灵气来还要快上好几倍,《御星霸体诀》转化的效率也很高。按理说,按他这样的修炼速度,此时应该已经突破到了开窍境。

突破开窍境,必须自内丹释放出真元,汇聚真元冲击灵台。构筑灵台之后,用真元温养神魂,只有凝聚和身体等比例的完整神魂,才能晋级元婴境。

可以说,开窍境,其实是聚丹境和元婴境之间的一个桥梁。

但是这个桥梁不容小觑,而且相当重要。

对于修士来说,突破开窍境,是成为真正强者的门槛。

因为步入开窍境,便可不用将灵气引入体内进行凝练,直接利用天地间的灵气便能施展法术,如此一来,施展法术的时间大大减少,施展法术的数量和威力大幅提升。而且,开窍境的修士可以凌空飞行,如此一来,战斗的面积扩大,可以施展的法术也随之增加。

于修士来说,此境界修为大涨,与聚丹境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开窍境之前,境界之间并没有很严格的区分。强大的武者,运用强悍的体质和娴熟的战技,战胜修士的事情时有发生。境界低的修士,因修炼高阶攻法,越阶而战很正常,凝气境的修士战胜聚丹境的强者也曾经发生过。

但是聚丹期巅峰的修士想要战胜开窍境的修士,却几乎不可能,聚丹境和开窍境之间是一道巨大的鸿沟,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陈祥之所以还停留在聚丹境,这和他的身体有很大的关系。

他拥有天灵根,每突破一个境界,需要吸纳比常人多数倍甚至数十倍、数百倍的灵气,如今的内丹里的真元高度凝练,已经是寻常修士的好几倍,也还不足以让他实现突破。

最后一缕灵气汇入内丹,依然没有突破的迹象,陈祥缓缓地睁开双眼,显得十分的平静。

迟迟没有突破开窍境,他也并不心急,他始终铭记着陈念说过的话:修行一道讲究循序渐进,切忌好高骛远。

他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陈念对着陈祥说道:“你已经达到了聚丹境,开窍境也指日可待,霸体拳也已经练到了第三层,不错。”

陈祥如今聚丹境接近开窍境,但是御星诀他只是练到了第二层圆满,这让他感到很诧异,御星诀分为九层,修道的境界是八层,但是御星诀的第二层圆满对应道境三层(聚丹境)圆满,这让他不禁觉得飞仙之后还有更高的境界,他问过陈念,但陈念并没有解答他,而是让他专心修炼,他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御星诀有很强的攻击性,第一层和第二层是凝聚一个光球,虽然只是光球,但是真元消耗巨大,以陈祥如今的修为,第二层最多也只能连续使出两次。

霸体拳第一层是强筋锻骨,第二层是强化内脏,第三层便已经能达到由里到外,钢筋铁骨、刀枪不入。

每一层对应的,身体强度、力量、速度的翻倍,身体的自愈能力也加倍提升。

霸体拳后边还有断肢再生、滴血重生等神技,陈祥离这样的境界还有很远,但是短短五年的时间,有此修为,已经很不错了。

受到赞赏,他心头很高兴,却很谦虚地说道:“应该感谢老祖的悉心培养。”

陈念没好气道:“你这小子,嘴巴倒是甜了不少。”

“嘻嘻。”陈祥摸着后脑勺傻笑。

陈念看着他一阵沉默,良久后说道:“眨眼间,你来到飘渺宫已经五年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陈祥笑容尽敛,皱着眉头,这几年里,他一直潜心修炼,渐渐地忘记了自己还要离开,如今被提起,伤感顿时从心头涌起。

他一直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但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尽管经过几年的修炼,他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将要离别的伤感,他也控制不住。

因为这不只是他要离开,同时也代表着陈念将要彻底从世间消散,此去一别,便是永别了,这是他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他舍不得。

陈念溺爱地伸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但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他皱了皱眉,尽量露出微笑,说道:“人生在世,终有一死,我活了这么久,也算值了,你不用悲伤。你修炼很刻苦,没有让我失望。不过我希望你变得更加强大,这只有外边的世界才能给你。

记着,孤星一族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孤星一族并不一定都是好人,但每一个都是铁血男儿,好男儿有泪不轻弹。”

陈祥长吸了一口气,调整情绪,没有说什么,只是跪倒了地上,给陈念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陈念微微点了一下头,一如陈祥刚进飘渺宫时那样,说道:“随我来吧。”

两人飞离星峰,灵猴原本正追逐着风林鸟,看见陈祥要离开,顿时停了下来,爬到树顶,尖叫着对着空中不停张牙舞爪。

这没心没肺的死猴子,竟然也会对自己不舍吗?

陈祥回过头向它挥了挥手,便消失在了空中。

如今有了聚丹境的修为,陈祥才终于领略到了飘渺宫的玄妙,当初到达星峰看似很快,其实其间却是穿越了很多层禁制,如果没有陈念的话,自己刚一离开星峰,恐怕就魂飞魄散了。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陈祥来时的地方,陈念听了下来说道:“布衣和尚当年运用大神通推演出了飘渺宫部分的运行轨迹,并强行打开了一条通道,你才能进入这里,但是这一次你离开之后,这条通道也就此闭合,想要进入飘渺宫,就只能等到它主动现世。

那时,你修为足够强大的话,便能再次进入这里,至于会有什么际遇,就要看你自己了。

你要记住,孤星一族能吸收阴煞之气化为修炼之源,在世人看来是离经叛道,更有人视我们为魔。在没有强大起来,孤星族人的身份还是不要太早暴露的好,以免招来不必要的祸患。

你去找一个叫玄清派的仙门加入其中,玄清派有一门叫《太玄裂天诀》功法虽然不及《御星霸体诀》,倒也不失是一门好功法,很适合你,你不妨练练。除此之外,获得一个正统仙门弟子的身份,在你没有真正强大起来之前,也能保护你。

记住,你心地善良,但并不代表着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会对你好。你不想害人,但总会有想害你的人,这个世界上妖魔并不就代表着邪恶,比妖魔更邪恶的是人心。想要不受伤害,就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只有强大起来,才有保护自己和自己所在乎的人。

你有很好的天赋,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也不会让陈祥去拜在其他门下,毕竟这存在着很大的变数,只是现实如此,也只好退而取其次了。

“我知道了,老祖。老祖……”陈祥顿了顿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没有说出来。

“知道就好,去吧。”陈念大手一挥,陈祥便就地消失,下一刻,便已经出现在了五年前迷幻森林的那个悬崖边上。

飘渺宫中,陈念的残魂渐渐变淡,微微叹了口气道:“你本性善良,最后也还是没有问出来。”

良久他微微一笑:“不过这才是你,人还是应该做自己,有些事情,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现在不知道,对你来说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我的时间到了,接下来,世界就交给你了。”

他抬头望向天空,嘴角缓缓弯起,残魂渐渐虚化,最终化作光点,随风消散。

其实陈祥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当年陈念做了什么决定,一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但是他一直都没有问,因为他知道,这对于陈念来说,一定是痛苦的回忆,一万年过去了,又何必去问,让他再痛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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