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这一个月,岫烟已经达到了二阶武者的水平,这让赫连千秋惊讶不已。
事实上,让他惊讶的还不只这样。
他发现岫烟不管什么东西,草药、机械、医术、观察力、分辨力……都十分出众。这越引起了他的怀疑——以前的泠家四小姐绝不是这样。
他曾经很多次想过她是敌人派来的杀手,但他确实是爱上了她。
当他告诉他的手下们他要在这里——一个女子的闺房,待一段时间时,他们愣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那个平时杀伐果断,阴冷嗜血,有着深度洁癖,尤其是对女子,不许她们靠近自己三丈以内,否则,不论是谁,手脚尽断的西王爷……居然说……他——要——陪——女人!!!
他所有的属下在接到情报的那一天都没有睡觉,集体在风中凌乱……~~
但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带来了多大影响……
他只知道他现在非常喜欢待在他家小岫儿身边,若不是万不得已的话,他实在不想现在就离开。
他推开门,看着院子里那个闭目冥想的小小身影,在早晨的阳光下犹如仙女,心里泛起丝丝波澜。
——岫儿,如果我告诉你我今天晚上就要走了,你会……怎么样……??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向这边传来。他放出灵识,大概有十几人,他微微皱眉,放出灵力干扰了岫烟的冥想,接而关上了门。
院子里,正在冥想的岫烟“唰”的睁开了眼睛,此时,她的眼睛仿佛被水浸润过一般,十分清澈透明。
她站起来,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连千秋的身影。
怎么回事?她被连千秋的灵力干扰了,如果不是突发事件,他怎么会干扰自己的修炼呢?
突然,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岫烟!你给我出来!”
从声音里可以听的出来他十分愤怒,而且他的声音里带着威压,以至于她的小门上的木栓都被震烂了。
岫烟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着,身体仿佛被千斤石头压着,头上冷汗直冒,竟然有点站不住。
她皱起了眉头,接而看见了一群人气势汹汹的站在她面前。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棕色长袍,剑眉鹰眼,有几分英气,但更多的确是狡猾和阴险的气息。
——这大概就是我那所谓的父亲泠双权了。岫烟心里想到。
他身后紧跟着一个妇人,她身量纤细,柔弱万分,穿着蓝色雪纺裙,正用她的丝帕擦着眼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而那妇人被一个女孩子扶着,那个女孩子她见过————二小姐泠玉柔。
“岫烟,你可认错??!”泠双权冷声道。
这个泠双权,一上来什么也不说,只问她认不认错,可真是个好父亲!!
“敢问父亲岫烟犯了什么错?值得父亲带这么多侍卫来兴师问罪?”岫烟脸上挂着一抹得体的微笑,反问道。
泠双权都快被气炸了,他的胡子突突的跳着,几乎是大吼出声,“你这逆女!!你杀了自己的侍女杏儿!还把赶来劝说你的玉柔大骂一通!不懂礼教,不尊长姐!!你还敢狡辩!好大的胆子!”
泠玉柔站在怒气冲冲的泠双权身后露出一抹高傲的、讽刺的笑,幸灾乐祸的看着岫烟。
没想到岫烟不怒不惊,轻声道,“父亲大人,您只怕是误会我了。”
“误会?!有什么误会?”泠双权气的呼呼的。
岫烟微微一笑,“第一,如您所知,小女刚刚昏迷,身体本就不适,怎么可能杀了杏儿呢?
第二,就算小女身体正常,也不能习武,怎么可能赶走一阶的二姐姐呢?”
泠双权一愣,随及火气消了一半。是啊,自己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武者与平常人的距离岂止是一点点,虽然是一阶之差,但岫烟绝对在玉柔手下出不过一招。
他一个月以来都在外面给皇上办事,没想到刚一回来就被西王爷的人在朝堂上弹劾,被皇上臭骂了一顿,心里憋着一肚子气。
回了家二女儿来告状,他被气昏了头,想都没想就信了,这才上演了这一幕。
他自觉尴尬,转而向着泠玉柔冷声问道,“玉柔,你怎么说?!”
这个二女儿,天资聪颖,她母亲高艳温良贤德,身体羸弱,却还是给他生了两个女儿,他念她的好,这些年他没少照顾她们母子。难道这女儿是被自己给惯坏了??
玉柔一愣神,怎么,这个死废柴,以前在父亲面前大气也不敢出,如今竟然伶牙俐齿了!!
她赶忙说道,“父亲,她胡说八道!谁知道她怎么杀了杏儿的?反正杏儿是她的侍女,不敢还手!而且当天她扬言要……要……”泠玉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故意装到。
“要干什么?”泠双权问。
就在这节骨眼上,岫烟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身体颤抖着,用手捂着嘴,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泠双权扭头一看,一阵心疼,毕竟是他的女儿,又没有灵基,这么多年来被人唾弃,看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可能杀人呢?真是老糊涂了啊……
他走过去,虚扶一把——也只是虚扶而已,“唉,岫烟,是为父错怪你了,为父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你也别怪为父,你没有灵基,也是家族的耻辱啊!”
岫烟乖乖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她直起身对上泠双权的眼睛,眼里有着痛苦、甘愿、理解、……让泠双权不自觉的心酸起来。
表面上装的楚楚可怜,岫烟心里却在冷笑,这个泠双权,看似好父亲,实则永远把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
泠双权一心酸,又说教起二女儿来,“玉柔啊,你四妹没有灵基,你要多包涵她,多照顾她啊!”
泠玉柔心里一气,正要辩驳,旁边的高艳突然拉住了她的袖子。她继而柔弱的擦擦泪,声音哽咽道,
“老爷,您说的是,这次的事是玉柔不好,她不该如此莽撞来劝说岫烟,也不该拿这种事来麻烦您。妾身请罪了,是妾身不好,没有好好教育玉柔。但这杏儿已死,着实可怜,老爷可得给她一个交代啊!”
岫烟心里冷哼一声,这林艳可不是个简单人物,这些话看似在认罪,实则在指控自己,同时又把事情带回了重点 。
泠双权见她这样,沉思了一会儿道,“艳儿,为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样吧,岫烟,杏儿终究是死在了你这里,你总要负责任,就罚你禁足三个月,月俸减半吧。”
说完,就带着所有人走了。
泠玉柔扭回头来给了岫烟一个得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