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千秋今天身着黑色衣袍,深沉内敛,一张颠倒众生的脸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偏偏他又无比尊贵,天生疏离,整个人透着一种禁欲的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双本来光华潋滟的凤眸,此时却仿佛没有焦距般,直直的望向前方。
岫烟暗暗骂自己笨,连千秋,赫连千秋,连二……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怪不得那时他那么笃定,自己一定能治好西王爷的眼睛,感情人家本来就没事儿啊!!
赫连千秋坐上了椅子,问老管家,“都来了吗?”声音淡漠。
老管家,“都来了,而且还有一位客人。”
“哦?”他仿佛一下子来了兴趣,拖长的尾音让段明钰,扶满楼都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今天心情不错啊!!
“是一位姑娘,说是来给王爷看病的。”老管家恭敬道。
“来看病的??本王的病,天下还有人能治吗?”本来平静的语气,在众人看来可就别有一番苦痛了。
扶满楼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连二,你不要这样,我们一定会为你找到最好的炼药师,一定会倾尽全力治好你的!”
段明钰说,“眼前不就是一位炼药师么,总有办法的。”他的声音依旧温润。
钟黑脸抬起头来,“她不能,其他人能。”说完就继续喝茶去了。
老管家更是动容,“王爷啊!您千万不要这样说!!老奴就算是拼上这条老命,也一定要把您的病治好!!”
而此时,赫连千秋的脸上任然是那副平静的样子。
岫烟,“……”你装!!你再装!!
过了一会儿,赫连千秋又开口道,“什么名字?”
岫烟,“……”
“泠岫烟。”
“哦,就是泠府那个四小姐吗?本王听过你。你还会治病??”赫连千秋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吹了吹茶水,问道。
岫烟,“……”你说会不会!!!
“会……”她简直……!!!
“跟本王来吧!”说着,赫连千秋起身,走进了偏殿。
岫烟也起身跟上他。
虽说是偏殿,可是这满堂的摆设铺陈丝毫不比正厅差,金块珠砾,弃掷迤逦。
一进偏殿,岫烟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了,赫连千秋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压抑的怒气,黑暗的让人惧怕。一双凤眸死死的盯着她,让她忽然间有一丝寒意。
岫烟粗略一想,这家伙怎么了?哪里惹到他了??
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现——!!!…莫不是,她清誉尽毁一事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可是那不是她啊!是泠玉柔啊!
“其实……”岫烟解释的话到了嘴边,突然又改变了想法——她想赌一把!
赫连千秋……会怎样……??……
“说。”他声音冰冷嗜血,不含一丝感情,与她刚见到他时候那一声声“小娘子”简直判若两人。凤眸里那无法掩饰的冰冷的杀意波涛汹涌。
岫烟,“说什么?”
“赫连里。”此时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声音越发冰冷了。
岫烟心里打着退堂鼓,但她还是横下心来,故作漫不经心到,“有什么好说的。”
“呃……咳咳……”话音刚落,赫连千秋那瓷白如玉的手就扣住了她的脖子。
面对绝对的实力,岫烟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
“咳……呃……”出于求生的本能,岫烟双手抓住赫连千秋的手腕,用尽全力想把他扳开,但是她的这点力气,就如蜉蚁撼大树,根本无济于事。
她深深的看着赫连千秋黑夜般的瞳仁,心里没有绝望,只有失落和悲伤。
这些年来,她从来都没有怕过死,但是……
她输了……
一分钟仿佛一年一样漫长,岫烟的血液无法流通,心跳声仿佛就是炸弹一样大,她的听觉已经慢慢关闭了。
走过了十秒钟,岫烟本来白皙的脸变成了可怕的青紫色,眼睛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
她知道,就像这样的掌力,不出十秒钟,她就必死无疑了。她不再挣扎,双手无力的垂下,嘴角带着一丝自嘲——
不幸之女……呵……终究还是逃不出命运的掌心吗?……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想象中的窒息并没有降临。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片黑色,还有丝丝淡淡的香气。
嗯……黑色的……?
赫连千秋把她紧紧的拥入怀中,用手温柔的拨弄着她的头发,“没事了,都过去了。本王明天派人刺瞎赫连里的眼睛就是了,没事了。”
他眼里闪烁着点点痛苦,但是,他终于还是下不了手,尽管她……
他暗自叹了口气,把她抱的更紧了。
他温柔的话语,就像一抹阳光,照在岫烟黑暗的心里,驱赶了所有绝望,悲伤……
这是第一次她被人接纳……第一次……被人原谅……
不知不觉,眼泪就像洪水一样决堤而出,染湿了他黑色的锦袍。
“傻丫头,哭什么?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赫连千秋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哭,他的心一阵莫名的抽痛。
——真是的,自己真笨。岫儿怎么可能是自愿做那种事呢?一定是受了人欺负!可是自己刚刚还……
他低下头,拨开她的头发,看见那原本白皙纤细的脖颈上几道紫红的印记。心里一阵心疼。
他现在是无比后悔了,他轻轻吻了一下那几道指印,声音温柔似水,“傻丫头,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