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回来啦!”
云小初看书正看得津津有味,骆无非已经走进卧房了。
为了不让骆母怀疑,他们不得不睡在同一个卧室里,不过骆无非睡床,云小初睡躺椅。原本,骆无非要打地铺的,后来他们找借口说喜欢在卧房躺着看书,就搬了一张躺椅放在卧房,云小初的个头睡在上面刚好,骆母也不打扰他们,所以也不知道。
虽然结婚也就一个多星期,但是云小初发现骆无非这厮,脸皮还真挺厚的,假夫妻,他能把“老婆”叫得好像左手摸右手一样,完全没有维和感。
对了,刚才在餐桌上,他不是也“岳父”、“岳母”叫得很顺嘴吗?云小初心里就是别扭。
“怎么,和老太太谈妥啦?”
骆无非和骆母的谈话,才是她关注的要点。要知道,他们必须先稳定好这一位,然后才能稳定好家里的那一堆。
“嗯,也不看看,你老公我是谁。我一出马,肯定马到成功。”
云小初呵呵了两声,她对这“老公”、“老婆”的词儿还真是不能适应啊。
“你说,咱俩这合伙会不会炸啊。没想到结婚这么麻烦,唉,我还以为就领一张证就成。还有这么多麻烦。以前回家还是小孩,现在回家就是大人了,什么人际关系都会变了……”
“怎么,后悔了?”
“嗯,有点!”
“来不及了,还有,你都多大了,还小孩。你呢,就乖乖地当好我的老婆,我就当好你的老公。记得,在酒席没办之前,可别给我戴绿帽子,否则丢人的可不是我。”
“那可不一定,要是我在春节前遇到真爱呢?反正其他人没见过你,到时候我直接把他拉到婚宴上去就行了。”
“哼,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家老太太肯定不会饶我。她如果饶不了我,我就饶不了你。我要是饶不了你,哼哼——”骆无非说着,仿佛就当真了,那“哼哼”都是从鼻孔里出来的。
平日里相处的时候,云小初就觉得她的这位领导是一个二皮脸,自结婚后,她越发觉得这个骆无非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痞子。
不过,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却越来越和谐,仿佛已经相识许久的朋友一般。
“喂,你要怎么饶不过我啊?”云小初突然好奇起来,笑着问。
“我就——”骆无非突然坏笑了一下,“让你怀我的孩子。”
一句话,说得云小初红了脸,骂了一句“混蛋”,然后就裹紧自己的被子,躺下了。
骆无非见她生气了突然又觉得没什么意思,自己也躺在床上。
不过,两人谁也没睡。
这几天的事情比较多,在公司,两人的事情都多,虽然整天在一块,但是真正交流私事的时间却很少。
所以,对于他们之间的婚姻,两个人还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领了一张证而已。而且,由于他们是隐婚,亲戚们都不知道。
骆无非都先给自己的母亲打好招呼了,让她不要到处说,只是说他有女朋友就行了。骆母虽然有些怀疑,但也不觉得有什么。
“睡了吗?”骆无非先开的口。
“嗯。”
“那到底是睡没睡?”
“睡了!”
“睡了还说话!”
混蛋,知道我没睡还问,云小初咬牙:“说梦话。”
“梦话就梦话了。说说,你理想中的老公是什么样的?”
“嗯,跟你不一样的。”
“云小初,你这是嫌弃吗?”
“没有,恭维骆总呢!骆总这样的,高攀不上。”
“怎么攀不上了,现在我不成了云小初的丈夫了吗?”
“名义上的。”
“名义上的也算。”
“你就算喽!”
“你是在敷衍我吗?”
“没有,我很认真。”
骆无非觉得没趣,又不说话了,但是听那呼吸声,明显没睡着。
好一会儿,云小初开口:“睡了吗?”
“嗯!”
“嗯?到底睡是没睡!”
骆无非不说话,云小初心想现学现卖啊!
“就当你没睡啦。我理想中的男生,我说是理想型的哦,你不要笑话我,毕竟是理想,就会按照最好的标准去要求。
“身高不低于1。78米,身体健康,四肢健全,长得精神,无近视,浓眉大眼,不是薄嘴唇,家庭跟我差不多,但有自己的事业,会做饭,有文化,有涵养,无不良嗜好,对我温柔体贴,对我家人爱护有加。他最好会一点水电维修、会一点木工、欣赏得了美术和音乐,爱好体育——”
“你要求会不会多了点儿?这样的男人,整个北城找不到。”
“所以我说理想型。”云小初反驳。
骆无非叹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地开口:“知道我为什么对俞婧念念不忘吗?”
云小初倒是很惊讶,他会主动想要告诉自己。
“其实,我自己也挺好奇的,为什么会想要告诉你。”
云小初:“……”
“我想,大概是习惯了吧。”
云小初:“……”
“18岁遇到她的时候,并不知道什么是爱,只是想要征服她。”
云小初心里默念:“男人啊!”
“你不知道,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对人总是冷冰冰的,又漂亮,又高贵,又有才华,所以引起了许多男生的征服欲。”
云小初似乎能够理解这样的情感。
“她的母亲就是一个乐痴。她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抛下她们母女走了,她母亲对她的教育很严厉,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练琴,没有玩的时间,自然也没有朋友。”
现实中,许多音乐大师都经历过同样的童年,云小初叹了一口气。
“她妈妈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所以她也一样。那个时候,喜欢她的男生足足有一个加强排,可她从未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多看一眼。追她的人,一个个都是兴致高昂地开始,垂头丧气地结束。”
云小初静静地躺着,脑补着一个加强排的盛况。
“那天,我送了她去比赛后,就在门口等她,让她坐我的车回家。她不乐意,我就死皮赖脸地说,她没付车费。她给我钱,我就说,我要的车费是她坐我的车回去。”
听到这里,云小初扑哧笑了一声。这像是他会干得出来的事儿。
“呵,当时我就是那样开始追她的。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云小初惊讶,原来他对俞婧竟然是一见钟情!
“送她回家的第二天,看到了她获奖的报道,知道了她的基本信息。送花,但不是买的花,是我去野外采的;收集各种珍贵的乐谱,但只是悄悄给她,从不炫耀;请她听音乐会,从不发表议论;陪她练琴,从不出声;送她回家,每次总是顺便带上一瓶酸奶。”
被一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这样追,是个母的都该动心了吧。云小初想。
“当我送到第108瓶酸奶的那天,她在上楼前吻了我一下,我知道,她是接受我了。”
“为什么是108瓶?”云小初很是好奇。
“呵呵,我后来也问过她。她说,她当时在看《水浒传》。”
“哈哈哈!”云小初突然觉得那个俞婧也蛮有趣的。
“你们就这样开始了长达十年的恋爱?”
“嗯,算是吧。其间,她妈妈反对过,我妈反对过,身边的朋友也都不看好。我有一个很好的女同学,她现在嫁到了法国,她当时甚至说俞婧的灵魂被其他人带走了,让我不要跟她交往!可是大家越是反对,我越是跟她好。”
“可以理解!云小洁当初和第一个男朋友交往时,也是这样。我爸妈越反对,她就越是要和那个男孩来往。后来,还是我哥厉害,他让我爸妈不要不反对,还隔三差五的把男孩叫到家中来,说以后把云小洁嫁给他。结果不到两个月,他们就掰了,云小初终于好好读书了。”
“是啊!当初如果大家不反对,或许我们还不会那么坚持。——后来,她就成了我的习惯,成了我的依赖。除了拉小提琴,她在生活上什么都不懂,经常迷迷糊糊需要照顾,可是却成了我依赖她。”
“或许,这就是爱了!”云小初突然安慰,她听出了他的落寞,他爱得有些莫名其妙,却又深陷其中,这不就是爱吗,说不清道不明。
“她跟我说分手那天,我刚完成一个大项目,终于被我爸调回管理高层。我买了一枚戒指,想向她求婚,顺便为我的成功庆祝。”
“后来——”
“睡吧!”听到骆无非哽咽的声音,她突然不想听了。
黑暗中没有出声,许久,云小初才听到幽幽的一声“睡吧。”
当天夜里,两人再没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