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门外,此时迎来了一架装饰华贵的马车,马车边一小厮号了一声,一直等候在这里的众官员急忙下跪拜礼,口称:“臣等参见四皇子殿下。”
车帘掀起,一十六七岁俊美少年大笑着出现在了众人身前,只听他朗声说道:“众位免礼,快快带本皇子进去看看那天命之人,可是生的比本皇子还要俊俏?”
跪下的众位不想候在此地如此之久,竟是没来得及当面看上四皇子一眼,待起身之后,便只看到了四皇子入了内院的背影,当下,什么礼节也不管了,在领头官员的带领下,一窝蜂的向着内院涌了进去。
在来到近前的时候,又再次整齐划一的停在了四皇子身后不远,这回明显看出来四皇子来这儿是没他们什么事了,真要上去触了霉头,可没什么好日子过。
昨夜天命之说一夜之间传的到处都是,可这天命一说,未免太过虚无缥缈,虽然传的有鼻子有眼,也确有天师来到驿站,可这些官员还是对这个不怎么感兴趣,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子,要么深信鬼神,日日参拜,要么就是像现在当头站着这位一样,坚信现实利益才是唯一,最重要的就是放正自己该在的位置,所以他安排隆重迎了四皇子,却是让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军士领了两小子。
但这一次,显然和他所预想的有了些偏差,这四皇子,竟是专门为那天命一说而来的,传的凶的,也不尽是谣言呐。
这时候,里面几人已经出来见礼,两老人身为天师,自有一番不卑不亢的风骨,两小子跟在柳天师身后,四皇子的随侍却也不好让他们再单独行礼。倒是这四皇子,在外是这样,在里,也同样不拿捏自己的身份,爽快的让几人起身,入内,当即上了主座。
一侍从凑近他耳边说了几句,四皇子却是浑不在意的开口回道:“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想在这儿候着也行,不过不要扰了本皇子就是。”
交代完侍从,四皇子回头看向两小子,颇有些好奇,似是在看什么稀奇的事物。
两小子眼观鼻,鼻观心,祁小福这时候倒是没什么心虚的,这看起来也就是一大孩子,年龄上虚长几岁而已,祁瑞星则是初生牛犊,从小也跟着祁小福野惯了,即便是面对皇族,同样也没那些个低人一等的觉悟。
是以,四皇子北古熙越看越是觉得这两小子不同一般,不由心底也有些打鼓:确实是不像乡下野小子,这天命难不成真这么玄乎?这么点小屁孩就可以看出不凡来了?
“你们就是盛传的天命之人?”四皇子索性也不想了,问问看再说。
祁小福起身回道:“是......也不是。”
四皇子对这个答复明显有些意外,“哦?”
“盛传多有谬误,小民也不知四殿下听的是哪个盛传,兴许和小民所知有些不同。小民所知,皆是从家父口中所得,小民也是觉得有些惶恐,实在不敢自承,但又有天师大人为证,小民纵有万般不安,也只能顺应,但小民也依旧有些糊涂,不知道该如何顺应才是。”
祁小福慢吞吞的说了一堆绕口的话,顿了一顿,才有些老实的接着说道:“小民思来想去,也只有但凭四殿下加以指引才是,不然小民实在走的糊涂,恐不能胜任这天命。”
北古熙看着祁小福,一动也不动,很是认真的听着祁小福说话,见祁小福又拱手一礼,这才有些开心的张口问道:“听了这么些,你是打算做本皇子的跟班?”
这话一出口,祁瑞星猛地抬起了头,有些发愣的看了看四皇子,又转头看了看祁小福,他突然想起了隔壁家的三小子,那时候祁小福也是这么和那小子说的,‘你以后就做我的跟班吧!’
祁小福也愣住了,心说:这话我没法接呀!可开口还是不得不提醒道:“小民若是得四皇子提携,感激不尽,奈何家父嘱托,今后一切当以天师的意思为准,不得擅自做主,免得出口惹了祸事,小民刚才一时失言,还望殿下莫要怪罪才是!”
说着,祁小福又是深深一礼。
可明显,这一次四皇子不打算买他的帐了,开口斥道:“好大的胆子,你莫不是在消遣于本皇子?”
祁小福也知道这是拍马蹄上了,不该在不明行情的情况下胡诌,这下可好,客气话人家当了真,那这不是消遣又是什么?只是,这四皇子顺杆儿爬的本事有些了得啊!
祁小福连连作揖,口称殿下恕罪,万望不要和自己一升斗小民见识。
“好了,孤今天来呢,就是来看看你们”,说着四皇子咧嘴笑了笑,语气明显亲近了些,“然后,带你们走。其实,你要真做孤的跟班,还是不错的。”
祁小福赶紧陪着这位大爷笑了笑,心中暗道:难道这四皇子是和这两位天师一块来的?也对呀,不然这么个穷乡僻壤,好像也没什么可来的理由。
两位天师一直置身事外,看这时候说道正事了,方元这才开口说道:“那便走吧。”
四皇子又是一乐,兀自嘀咕道:“这回去可好了,这一路的马车坐过来,可真是累得慌呀。”
乐完之后,四皇子当先起来,却是走到了祁小福的身边,凑近说:“你们这儿难道没有什么好玩的吗?怎么把你们变得跟个老头似的,放心,在孤面前不用拘束,你只要跟孤说出一样好玩的,孤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两位天师跟在后面,祁小福被四皇子拽到了当前,只得有一句每一句和四皇子聊着。
出得院门,四皇子也懒得再去搭理那些躲得远远的官员,拉着祁小福走到一开阔地站定,犹自摇头叹道:“哎,你说的这些个玩意儿,孤可是从小就摆弄过了,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呀。”
祁小福尚未来得及回话,却是霍然一惊,只见四皇子身后一侍从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来一圆形小东西,随即朝空一抛,也不见其他什么动作,那小东西迎风便涨,刹那间便有如一间客房大小,随即露出些许机括,只听得那些复杂的构成器件一阵咬合绞动,当头便伸出了一个脑袋,却是雕了个龙首,而后更是从内里伸出两双四翼来,一双起于颈后,一双置于尾前,后面一片尾羽。
一阵变化,祁小福惊讶万分,细细看去,上面刻画着密密麻麻的流线条纹,甚至那根根羽毛上也不放过,其间隐隐有流光闪动,看起来煞是好看。
四皇子很是满意祁小福的表现,有些得意的说道:“这东西名唤龙首鸟舟,是一名方术大师所造,飞起来可比鸟快多了,由此至中京,只需一个日夜即可。”
说着,北古熙一把抓住祁小福的手,“走走走,孤领你上去看看,里面可是大有名堂,要不是父皇要求,孤可真是要弃了那些功法武技,好好钻研下方术,也弄些个玩意儿四处耍耍。”其话语间不乏遗憾感叹,显然是真喜欢这些东西。
一步踏上,虽然这东西浮于地面之上,却是十分稳固,数人接连而上,竟是没有半分晃动,入内一看,里面左右各两室,中间留有一厅,进来数人次第坐下,依然足够宽广,祁小福不由啧啧称奇,影视文化说得多了,这时候亲眼所见,当真是奇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