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大将军率先回神,心中暗自一喜道:“恭喜丞相。”眼神却脉脉含情地落在一袭白衣的江夕洛身上。
众臣反应过来跟着一拜,齐声道:“恭喜丞相。”
江夕洛摇摇望着马上背脊挺直的秦楼,身形晃了晃,身上的流纱莹白的袍子也跟着荡了荡,侧脸隐在阴影里有三分哀伤,七分落寞。大将军好生心疼呀,恨不得上前将他抱在怀里好生安慰一番。
丞相大人冷了脸道:“臣惶恐。”
秦楼下马作揖道:“望丞相成全。”
皇帝都给你作揖了,再不答应,十条罪名都能有。丞相不怕那十条罪名,最怕自己驳了他的面子,以后秦楼这个皇帝不好当。好小子,你是在拿自己威胁我?丞相在心中暗骂,面上却恭敬为难。
此时莫浅浅出来了,携着七月的晚风宽宽道:“是做皇后么?”
秦楼朗朗一笑:“自然。”
莫浅浅瞅了一眼一脸憋屈的丞相道:“好,唐薰归你了。”
当年丞相夫人莫浅浅是凌云朝第一美人,大家自然认识,有些人还曾和她相熟,听到这熟悉的说话风格,心中一暖,都不约而同地想起来当年丞相夫人舌战番邦,不费一兵一卒夺回两座城池的小事。只是不知这位丞相千金是何等人物,能让皇上亲自来下聘,连提亲的步骤都省了。
丞相大人听夫人的话是全朝上下皆知的,众人想这个皇后便是定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反对。现在所有人眼神里都闪着八卦的光辉想看看这丞相千金到底什么样。听说她只在开春参加过一回曲水流觞,那回还给丢了。弄得丞相向皇上借了御林军去找。
秦楼暗暗舒了一口气,鲜衣湿透。
莫浅浅偷偷拧了丞相一把,丞相绿着一张脸道:“晚上风大,还请皇上进屋。”
众臣看看纹丝不动的树叶,心中略有不满,丞相你官再大也是皇上封的,请皇上进屋还要扯个这么牵强的理由么?唉,不知能不能见到未来的皇后。众臣依旧心照不宣,跟着秦楼进了屋。
还未等落座,秦楼从袖子里抽出一道明黄的圣旨:“丞相千金丰神冶丽,秀色无边,冰魂雪魄,与朕幼时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朕心悦之久矣,今特来下聘。”说完,一招手,大太监总管恭恭敬敬地举着一个红册子道:“礼单如下,金丝香木嵌蝉玉珠 ,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首饰 ,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 累丝珠钗 ,宝蓝点翠珠钗 ,碧玉滕花玉佩 ,云脚珍珠卷须簪各一对,银川雪狐裘一件,夜明珠一箱,天蚕丝两百匹,月华纱四百匹,千年人参五只,黄金一万两,白银十万两。”
天子的聘礼这些不算什么,就算雪狐裘世上只有一件,天蚕丝一年只出一百匹,月华纱四百人才能织出一匹,那些钗呀簪呀的也都是绝世孤品。
“赐丞相千金唐薰十里街铺子五十间,皇宫宁园为其私宅,封地乐年。”
于是唐薰成了第一个有封地的皇后,第一个把皇宫作为私宅的皇后,私宅的意思是那个宅子是她的私有财产,而十里街的铺子本是朝廷的专门为皇宫采买而开的,各个大臣的家用物资都需要从那里进购,。
不过,我们的唐姑娘现在还在床上翻滚呢。
大总管又从袖子里掏出来个圣旨,清了清嗓子道:“丞相大人教女有方,辅国有功,特此嘉奖,赐免死金牌二十个,尚方宝剑五把,醒君鞭一条,自由出入皇宫。”
众臣一惊,免死金牌二十个?造反都不用担心了。尚方宝剑五把?又不是菜刀要那么多干嘛。醒君鞭?连皇上都能抽。自由出入皇宫?你家闺女在皇宫都有自己的地盘了可不自由。
公公撇了一眼众人又道“而,皇脉单薄,本王朝竟无王爷,先皇在世与丞相感情甚笃,遂特册封丞相为辅国王爷,封号宁。”
众臣大惊,却无人敢言。
丞相脸上有些挂不住,秦楼这孩子他是看着长大的,又身为皇帝,做到如此,夫复何求!只是他舍不得女儿呀,丞相咬了咬牙道:“谢皇上。”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的宝贝女儿就要嫁人了。
唐薰喜静,她的院落在府中最僻静处,现在她还在自己的大床上数羊,外面发生了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秦楼见丞相无异议,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就带人回宫了。他也没睡,因为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夜已过半,城中无人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