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沫汐泠的声音轻柔,对于正在伤心中的小辜来说感觉是一种安慰,让她想起了以前娘亲总是用温柔的声音喊她:“小辜。”
“娘亲……”小辜闭着眼,嘴里不禁说出这两个字,只是声音太小,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三年前,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明明在家和娘亲玩的好好的,突然有人闯了进来,还带着好大一群黑衣人,他们的表情和眼神都好凶,一进来就拿出明晃晃的刀要砍她们。
她被吓坏了,惊慌之余听到娘亲说:“鬼谷子,我母女二人才刚上秋山,你们就知道了,看来鬼谷子不是浪得虚名。”
原来那个头发里夹着白发,带着半边面具的人叫鬼谷子。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小辜还没回过神来,娘亲就带着她和那群人来到一片空旷的地方。接着就打起来了。
她看到满天星光在她的面前闪烁,那是剑光火花。她在一边看着她们打,她很想喊让她们停下,可是她不敢,只好躲在一边的大树后面,紧紧地将自己的身形缩小。
没想到和娘亲在一起的日子那样短暂,而那天就是最后一面。
娘亲被伤得很严重,倒在地上起不来,嘴角溢着鲜血,她怕极了。
慌慌张张跑过去,不知道该怎么救她。
“娘亲,你别吓我呀,你在流血呢。”
相兰颤抖着举起了右手,轻轻碰着她的小脸,说:“小辜别怕,坚持一会,宇叔叔就来救你了。”
小辜两行清泪流个不停,:“娘亲,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呀?我和娘亲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我还没快乐够呢。你别死。”
小辜哭得很伤心,相兰的眼眶忽的也红了,她用尽了力气喊:“娘亲也不想离开你啊。”那声音中包含了无尽的悲伤与愤怒。相兰的视线紧紧的盯在鬼谷子身上,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烧着。
鬼谷子知道她已是强弓末弩,对于她那恨得要死的视线,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技不如人就不要怪别人下狠手,你执掌罗门多年,是时候歇歇了。”
相兰咬牙切齿说:“鬼谷子,你不要得意,总有一天罗门会为我报仇的,你想让鬼谷代替罗门的地位,痴心妄想。”
面具覆着半张脸的鬼谷子,让人看不清他面具下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但从他忽然散发出暴戾的气息中很明显的能知道,他生气了。
他一步一步向相兰走来,走得不快,重重的脚步声让相兰有些慌神。她推着趴在她身上的小辜,嘴里止不住的说:“小辜,快走,快走,快藏起来。”
小辜那时候小,对娘亲忽然的反应不解。相兰还在推着她让她走,小辜离她很近,看到她眼中布满了恐惧,并听到娘亲尖叫着:“你想做什么?!放过她,她还是孩子!”
鬼谷子站在小辜身后,对着相兰嘴角勾起,喉咙里发出嗬嗬声,然后抬起右脚,一下踹了出去。
“小辜!快躲开!”相兰喊得撕心裂肺。
小辜终究是反应过来了,但她反应太慢,小小的身体生生挨了这一脚,趴在相兰头顶后方,面朝下,一动不动。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相兰以为小辜死了,她无声的哭着,喊着:“都怪我,都怪我啊,娘不该带你来这里的……”
哭了一会儿,她慢慢停息,盯着鬼谷子的眼神,如同看着死人。
她凄厉的喊着:“我要让你为小辜陪葬!”
猛然间,她犹如鬼神附身。突然就爆发出强大骇人的力量,并且从地上站了起来。鬼谷子有种不好的预感,眨眼间,离开她一段距离。但是没用,相兰的攻击很快就跟上来了,没有多余的招式,她泄愤一般直接一拳砸在鬼谷子的腹部。
疼得他快要吐出胆汁来了。
鬼谷子嘶哑的说:“你这个疯女人。”
“你还我小辜的命来。”说着,相兰又是狠狠的砸了一拳,这次鬼谷子的半边面具彻底碎裂,那可是用铁制成的面具。相兰这一拳的力气着实不小。
面具掉下来,一众跟着鬼谷子多年的手下也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真面目。原来他的半边脸都毁了,像是被烧伤的,皱了一大片,皮肤的颜色混杂,特别吓人。
相兰盯着他的脸,嗤嗤的笑,“怪不得叫鬼谷子,你这样子和鬼确实也没差两样。”
毫不掩饰的讽刺让鬼谷子气愤之极,颤抖的脸更是骇人。
鬼谷子的手下都被他丑陋的脸骇的原地不动,仿佛这个号令他们多年的主子根本是个假的一样。
鬼谷子一看这情形,更加愤怒。
“找死!”
也就是这个时候,相兰之前如同回光返照一样的精神顿时萎靡,所以鬼谷子在最后一招杀死她的时候,相兰一点也没有反抗。
因为她已经没力气了。
秋山的冬天,落叶都凋零殆尽,光秃秃的树枝停着几只乌鸦,哇哇的叫着。
坚硬冻结的土地在这抔鲜血流出时,渐渐的融化了,为秋山上存活的那几棵树增添了养分。
付和宇来迟了,鬼谷子带着人已经走了,光秃的山崖上只有一大一小的残躯在诉说着刚才发生过什么。
相兰死的彻底,她的心脏被鬼谷子震碎了,纵使神医在世也挽回不了她的生命。
幸运的是,小辜还留了一口气,付和宇急忙将她带回了罗门医治。罗门身为杀手组织,随时都有负伤的可能,自然有最好的医疗条件。
鬼谷子那一脚踢得狠,大夫用了两天才让小辜的伤势稳定下来,她才四岁,受了一脚还能活下来,当真是生命力顽强。
休养了好多天小辜才醒来,一睁眼就问:“娘亲呢?”
付和宇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似乎不管怎么说都很伤人,她还小,知道娘亲被人杀了,岂不是一辈子都留下阴影了。
“她在另一个地方好好生活呢,小辜不用担心她。人总归要长大的,你要坚强一点。”付和宇只能这么安慰她。
小辜低下头,两只小手偷偷抹着眼泪,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娘亲死了。”
付和宇心疼的不行,“小辜,别哭,你娘亲她在另一个世界生活的很好。这个世界还有宇叔叔陪着你。”
“哇!——宇叔叔,小辜好想娘亲,小辜再也见不到娘亲了。”小辜趴在付和宇的肩上哭的肝肠寸断,付和宇说再多安慰的话也没用了,只能盼望着她自己接受这个事实,然后振作起来。